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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四方雜文隨筆集

夢中故事三則,其二

游四方雜文隨筆集 齊宇齊達 5393 2022-12-30 00:55:46

  第一個故事便這樣講完了,她癟了癟嘴,說:“這故事一點都不好,不是嗎?”我揉著她的長發(fā),回答:“確實不太好,不過也不差不是嗎?”

  “很差的!”她糾正著我,并要求我講述下一個故事,我拗不過她,只好點頭,說:“好,下一個故事吧?!?p>  于是我開始講述第二個故事:

  請問親愛的你,見過流星嗎?

  那一日,她從天而降,人們抬頭看著她的故鄉(xiāng),于是將夜空中發(fā)光的點點叫做星空

  這位孩子站在鄉(xiāng)間的草地上,抬頭望著星空,許久未見面的父親對他說,當流星劃過的時候,自己就會出現(xiàn)在家里。

  他的名字叫做辰星,他母親在生他的時候,站在門外的父親看見天邊劃過的流星,于是想到了這個名字。

  他抬頭看著星空,聽著鄉(xiāng)間田野的歌聲,遠處傳來農家的號子。

  夏日的夜晚是明亮的,連母親都沒叫他回家。

  他看著星空,一顆流星劃過。

  他閉上眼,父親告訴他流星來的時候要許愿的!

  “你在干嘛?”一個稚嫩的聲音在他背后響起,他沒有理會背后的人,只是默默地許愿,“請問你在干什么?”背后的聲音再次響起。

  “我在許愿?”孩子閉著眼睛說著。

  “對著我許愿?”稚嫩的聲音發(fā)出疑惑的語氣。

  “嗯?我在向流星許愿?。 焙⒆右苫蟮鼗仡^,向聲音的源頭看去。

  是一個發(fā)著光的女孩?!皩Π?,就在對我許愿!我好看嗎?”女孩歪頭笑著,渾身潔白。

  “鬼??!”孩子被發(fā)著光的女孩嚇到了,一時不敢走動。

  “哼!我才不是呢!”女孩嘟起嘴,不滿的說:“我可是發(fā)著光的漂漂亮亮的女孩子!”

  “???”小孩子的好奇心戰(zhàn)勝了恐懼,只剩下對眼前的女孩的好奇。

  “我再問你一次,我好看嗎?”女孩歪著頭含笑問著男孩。

  少年啥也不懂,但是干涸的喉嚨導致他咽下口水?!昂每??!鄙倌瓴坏貌怀姓J。

  “我這么好看,你向我許愿也是情有可原的啦!”女孩開心地笑著,看著眼前的少年,說“我離開母親如此之久,你是第一個向我許愿的呢!”

  “你離開了你的母親?”孩子好奇心旺盛,看著眼前這個和他自己差不多大的女孩。

  “對呀,我在好久以前離開了我的母體,天空上的大地撞在了我母親的身上,然后我就飛出了母親的懷抱,前去廣袤的世界旅游?!迸⑺妓髦?,開心的對孩子說著她的故事。

  孩子很驚奇,這個小女孩居然獨自在旅游,而和她一樣大的自己,卻連飯都不會做,衣服都要穿反!

  “你向我許愿,你是喜歡我嗎?”女孩始終笑著,看著眼前懵懂的孩子。

  “我不知道,我媽媽說我還小,不能和女孩子玩?!焙⒆颖粏柕接悬c臉紅,只好搬出他的媽媽。

  “哈哈!”女孩突然大笑,開心的說:“生活在我母親的懷里的人們曾說:‘若是遇見自己喜歡的人了,需得長久的等待,等待愛的沉淀,最后得到的就是最為純粹的愛意了!’”孩子搖搖頭,說:“我不懂,我還小?!闭f罷,兩人陷入了短暫的沉默,只剩下田間的蟲鳴和遠處的獸音,以及風和農民的歌聲。

  “這是什么聲音?”女孩閉著眼睛聽著世界的聲音,聽的如癡如醉。

  “是蛐蛐,還有狗,雞……”少年不假思索的回答著:“還有伯伯的歌聲?!?p>  “這個世界好美??!還有好多歌聲?。 迸⒈ё∽约?,十分沉醉地說著。隨后看著孩子,問:“你為什么要對著我許愿呢?”少年還在疑惑,但是看著眼前的女孩,于是說:“我爸爸說,流星劃過的時候,就可以許愿,這樣就可以實現(xiàn)愿望?!?p>  “什么是愿望呢?”女孩繼續(xù)問著。

  “額……”孩子被她的問題難住了,想了好一會才說:“就是心里想著的,盼望著的……我也不知道。”

  “哦!”女孩恍然大悟,也學著男孩的樣子,雙手抱住,閉著眼睛,說:“我向我自己許愿,我以后還能見到你!”

  “你干什么!”孩子驚奇的看著女孩,說:“你這樣就不靈了!”

  “?。俊鄙倥悬c詫異,但是很快又繼續(xù)笑著,說:“一定會實現(xiàn)的,畢竟我可是對我自己許愿呢!”

  “哈哈哈!”孩子看著這個女孩,覺得她有點傻,說:“你是流星嗎?你對自己許愿!”

  “對啊,我就是那顆流星,小小的流星!”女孩嫣然笑著,淚汪汪的大眼睛看著眼前的男孩?!澳悄隳芨嬖V我你對我許了什么愿望嗎?”少女問著男孩,而男孩搖頭說:“不能說,說了就不靈了?!?p>  “好吧……”女孩有點失落,但也僅僅是片刻,接著又恢復到原先的笑臉。

  “吃糖嗎?”孩子在兜里尋找著媽媽給他的糖果,白天媽媽難得趕集,才給他買了許多的糖果。少年攤開手掌,一顆糖果靜靜的躺在他小小的手里?!拔铱墒乔罅宋覌寢尯镁?,她才答應給我買的!”孩子十分地驕傲,而女孩疑惑地接過了糖果,卻連包裝紙都沒打開,就放進了嘴里。

  “嗚……”少女覺得這個“糖果”有點扎嘴。

  “你干嘛!你怎么不打開包裝!”孩子看著女孩直接塞到嘴里,吃驚的叫著。

  “嗯?”女孩疑惑的盯著孩子,嘴巴被糖果弄得鼓鼓的。

  “快吐出來啊!”孩子伸手想要把她嘴里的糖果擠出來,但是還沒碰到她的臉,自己的臉卻先紅了,停在半空的手便放在了她的嘴前。

  “哦……”女孩把沾滿口水的糖果吐在他的手上,不好意思的把臉別在一邊。潔白的臉頰微微的有點泛紅。

  少年接到糖果,沾滿口水的糖果,本能地憋著嘴,同時想要打開包裝,可女孩的口水讓他完全打不開糖果的包裝?!鞍“?!”孩子急了,于是把包裝放在嘴前,想要用牙齒打開它。

  “?。∧銢]拆開包裝?。 芭Ⅲ@詫地看著孩子。

  “噥!“孩子把糖果放在手里,嘴巴叼著包裝,含糊的說:“吃吧?!鄙倥苫蟮慕舆^糖果,小小的手看著眼前如同珍珠一樣的糖果。半透明的紅色的糖果映著少女發(fā)出微光,顯得十分誘人。孩子把包裝吐在一邊,自己也拿出一個糖果,拆開放到嘴里,對面前呆呆的女孩說:“吃吧!很好吃的?!?p>  女孩有點猶豫,剛才糖果的滋味讓她有點對糖果產生嫌棄。但是看著眼前孩子真摯的眼神,于是便將信將疑的把糖果再次放進嘴里。

  “?。 迸l(fā)出驚呼,一股甜甜的味道在嘴里散開,這是她從未遇到過的味道!女孩驚呼:“我不知道該怎么說,但是這個‘糖果’讓我覺得我好開心?。∵@個‘味道’讓我覺得好開心!”孩子看著眼前沒吃過糖果的女孩,自顧自的說:“唔,你那顆是草莓味,女孩子都喜歡草莓味?!?p>  “哇!這就是草莓味嗎?”女孩眼睛發(fā)光,亮閃閃的,好像星星。

  “我不知道,我也沒吃過草莓?!焙⒆訐u搖頭,山里水果倒是吃過許多,但是草莓真的沒吃過……

  “還有嗎!我還想要!”女孩看著眼前的“寶藏男孩”,總覺得他還有好多“糖果”。

  “有啊!”孩子小小的手把兜里的糖果抓出來,剛攤開手,就被女孩搶去。男孩看著女孩想要全吃掉,著急的阻止到:“別吃那么多!我媽媽說糖果吃多了會長蛀牙的!”男孩看著女孩手里的糖果,感到一陣心痛?!笆裁词侵溃俊迸⑼犷^好奇地盯著男孩,問:“你有蛀牙嗎?”男孩搖搖頭,說:“我媽媽說,蛀牙就是蟲子在你牙里,讓你牙疼!還讓你的牙齒變黑,變丑!”女孩瞪大了雙眼,不可思議地看著男孩,她突然覺得嘴里的糖果就是全是蟲的石頭,但是那股甜甜的味道又讓她舍不得吐掉。“那怎么辦!”女孩急得快哭了。男孩挺了挺小胸脯,自豪的說:“不怕的,只要你刷牙,就沒什么好怕的!”

  “那什么是刷牙?”女孩被男孩安慰著,便放下心了。

  “就是用水在嘴巴里‘唰唰’。”男孩說著,同時模仿著漱口的模樣。

  “哦~”女孩釋然了,于是繼續(xù)品嘗嘴里的糖果?!昂锰稹迸⑹譂M足的品嘗著糖果,她已經(jīng)愛上了這個味道。

  他們一起在田間奔跑,在草地看著星空,在樹下休息,女孩牽著他的手,他的臉不自覺的紅上耳根。

  女孩身上的光逐漸奪目,女孩看著天空,說:“多美?。∥以谶@樣美麗的地方旅行。”說話間,她靠近少年,孩子在她身上感到了一股寒冷。女孩嫣然笑著,拉起孩子的手,在他手上畫著什么。“我將要離開了,我突然不想再去旅行,我想和你在一起玩?!?p>  “好??!我媽媽煮飯可好吃了!”男孩想要邀請女孩去他家做客。

  女孩搖搖頭,說:“我要走了,我再問你一次?!迸㈩D了頓,此時的她臉頰已經(jīng)紅的像顆糖果了。

  “你喜歡我嗎?”

  孩子的臉也紅了,片刻才吐出嘴里的話:“喜歡。”

  “喜歡是什么樣子呢?”女孩突然問著。

  “嗯……”男孩思考著這個問題,嘴里的糖果似乎告訴了他答案,于是便勇敢的回答:“就像是糖果一樣,是甜甜的,讓人覺得開心的?!?p>  “你還有糖果嗎?”女孩問著眼前的男孩,而男孩卻搖搖頭,回答:“沒有了,都給你了?!?p>  “那好吧……我要走了,要去旅行了,你還會記得我嗎?你會想我嗎?”

  “會!”男孩突然之間舍不得這個女孩,不知道是她自己手里畫了什么魔咒的原因還是怎么的,年幼的心靈泛起了一絲絲不舍?!澳阆胛业臅r候你就吃糖果,我呢!我一吃糖果我就會記得你!”

  “謝謝。”女孩的聲音有點傷心,但又恢復原先高興的模樣,說:“笑一笑嘛,我就要走了,為什么那么傷心呢?你看你看,我就要去旅行了,你眼角的淚水是怎么回事呢?”

  此時的男孩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眼睛早已被淚水模糊了視線?!拔也幌胱屇阕摺蹦泻е耷幌胍炝襞?。

  “我會回來的,我一定會見到你的?!迸⑷绱苏f著,身上的光芒越發(fā)地明亮,“我在你心里留下了一句話,你永遠不會忘記的一句話。是我媽媽告訴我的一句話?!闭f話間,女孩便化作了一道光,消失在了夜空。

  男孩忍不住悲傷的情緒,哭了起來。

  “辰星!”遙遠的夜空傳出媽媽的呼喚?!澳惆职只貋砹?!快回來吃晚飯了。”

  男孩擦著眼淚,他知道,是女孩滿足了他的愿望,但此刻他的心中,又有另一個愿望……

  子夜時分,男孩眼角帶著淚痕睡著了,打開的電視傳出流星的新聞。

  “這是顆周期性彗星,三十年一次,一個人一生能夠見到三次左右……”

  時間如此過著,孩子從少年變成了英俊的男人,就像“辰星”這個名字一樣,男人被選上登上太空。

  此刻他即將四十歲。

  他是個特別的男人,四十歲都沒娶媳婦,天天鉆研星空……

  在即將四十歲那年,他登上了前往太空的飛船。

  在他四十歲的時候,他在空間站工作,透過窗戶,看著遙遠的地球,遙遠的家鄉(xiāng)。

  又是和三十年前一樣的夜晚,一顆潔白的彗星劃過天空。

  那片農田的風景沒有一絲變化,一個潔白無瑕的女人出現(xiàn)在了田間,她美的讓人心碎,三十年前她還是個小女孩,但現(xiàn)在早已是亭亭玉立的少女了。

  “你在哪?我的愛人?”她望著周圍的一切,似乎都沒有變化,唯獨不見的是面前的少年。她不滿的看著田間,嘟起嘴巴,自言自語到:“你是不是忘記我了,你在哪???我的糖果吃完了?!?p>  她坐在溪流旁邊,在這里,曾經(jīng)的少年遞給她了第一顆糖果。

  夜晚是如此的寂靜,她在等啊等,等了許久。她從懷里拿出糖果的包裝,原先一大把的糖果在她手里顯得如此的少,她將糖果的包裝壓在石頭下面,又拿出了剩下的最后一顆糖果,學著少年曾經(jīng)為她打開糖果的模樣,用牙齒撕開了糖果的包裝,將最后一顆糖果放在了嘴里,然后將包裝捏得皺巴巴的,卻沒有丟掉,只是放在包里。

  “我的糖果吃完了,我舍不得,我害怕我沒有糖果就會忘記你,但是現(xiàn)在,我絕對不會再忘記你的?!?p>  “我現(xiàn)在是美少女了,我想問你,我美嗎?”

  “我每次吃了糖果都會漱口刷牙的,所以說沒有蟲子蛀我的牙齒。”

  “我要走了,你不要哭喲?!?p>  少女又化作了一道光,消失在了田間。

  遠在天空的男人望著家鄉(xiāng),心里想著:“你回來了嗎?我好想你,你的糖果吃完了嗎?有沒有好好刷牙?你那么漂亮,會不會有壞人覬覦你?你還會問我喜歡你嗎?我還想對著你許愿,這次我會給你說的?!?p>  三十年一見的流星又離開了地球,見到流星的戀人們許著美好的愿望。

  這顆潔白的彗星,被命名為“白銘”,人們都將她視為愛情的見證者……

  男人回到了地球,回到了他的家鄉(xiāng)。夜間,他站在田間看著星空,兜里裝著糖果,等待著愛人的回來。

  生活便如此往復,男人也重復著如此的生活。兜里的糖果包裝一變再變,唯一沒變的,只有那令人開心的甜味。

  男人變成了老人,七十歲的老人眼睛已經(jīng)不再明亮,但他依舊看著星星,就像他的名字一樣,他叫辰星。

  日復一日的等待,他開始變得不安。膝下無子,同時病痛折磨著他,他總感覺自己時日無多,但總有一股力量支撐著他。

  一股想要再見到愛人的力量。

  夜空依舊沒有改變她美麗的模樣,田間也是如此,仔細看著,這個世界仿佛沒有任何變化,看啊,以前的村子是什么樣,現(xiàn)在也是什么樣,仿佛時間就停留在了那一刻。

  老人早已站不了多久,只好坐在田埂上,呆呆的望著天空。

  此刻……

  一道潔白的流星劃過。

  他閉上眼睛,卻說道:“你回來了嗎?”

  “回來了呢!”一個動人聲音從老人的背后發(fā)出。

  老人眼睛變得明亮,那聲音如此動人,那顫抖的氣息又如此地令人心碎。

  老人回頭,那曾經(jīng)是個小女孩模樣的她,早已變得亭亭玉立了,時間似乎在她身上停止了。這么多年過去了,少年變成了男人,男人又變成了老人,而女孩,卻只是從女孩變成了少女。

  男人掙扎著站起來,整理好自己的衣服,而那少女依舊含笑的看著他,看著那個曾經(jīng)的少年。良久,老人用干枯的手顫顫巍巍的從懷里拿出準備好的糖果,咧嘴笑道:“吶,這是你的糖果,對不起,讓你等這么久。”

  女孩依舊笑著,但眼淚已經(jīng)溢出了眼眶,哽咽著,說:“我最喜歡糖果了,謝謝!”

  “有沒有好好刷牙?”老人也笑著,眼淚順著干枯的臉龐滑落。

  “有呢!你看,我的牙齒很潔白吧!”少女笑著,露出了潔白的牙齒。

  “我又要向你許愿了。”老人輕輕地閉上眼睛,嘴里默念著什么。

  “愿望一定會實現(xiàn)的,我也會向我自己許愿的!”少女也閉著眼,嘴里默念什么。

  良久,兩人睜開眼睛,老人呆呆地望著她,少女就像曾經(jīng)那樣,歪頭含笑,問道:“你喜歡我嗎?”

  “我喜歡你,一直一直喜歡著,一直一直深愛著你。”

  “我在你心中留了一句話。你聽得見嗎?”

  “我早已經(jīng)聽見了,她無時無刻的讓我記著你。”

  “你能告訴我,我給你留了什么話嗎?”

  “你愛我嗎?你會一直愛我嗎?”

  “愛,一直深愛著你!”兩人同時回答著。

  少女的光越發(fā)明亮,老人滿意的閉上了雙眼。

  老人也滿含著笑意,離去。

  而少女卻輕輕地抱著垂暮的老人,嘴唇輕輕地吻向他的額頭。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恨不生同時,日日與君好。

  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我離君天涯,君隔我海角。

  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せ?,夜夜棲芳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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