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沒什么。”
時未下了車，徑直朝著急診科去。
時未走得瀟灑，程時衍卻有些魂不守舍。
程時衍買了早餐上樓。
程母醒來的時候，看見自己兒子魂不守舍：“阿衍？你怎么了？”
程時衍見母親醒來，連忙照顧她吃早餐。
程母吃完早餐，重新問了一遍：“你怎么魂不守舍的？發(fā)生什么事了嗎？”
程時衍搖頭：“沒事?！?p> 程母：“跟沈冰有關(guān)嗎？”
程時衍無奈地看著自己母親：“我跟沈冰已經(jīng)沒關(guān)系了?！?p> 程母還是不太放心自己兒子。
程母立即拿出手機：“我已經(jīng)托你那些阿姨給你物色優(yōu)秀的女孩子?！?p> 程時衍：“不用?！?p> 程母：“你都這個年紀(jì)了，再不趕緊找，只能娶離異喪偶帶娃的女人?！?p> 時未過來，敲了敲病房門。
程母抬起頭：“時醫(yī)生?！?p> 時未走過來，看了眼程時衍笑著說道：“三十幾歲的男人找二十來歲的女孩兒是很常見的搭配，阿姨你不用擔(dān)心你兒子找女朋友找老婆還需要處理兩性關(guān)系之外復(fù)雜的人際關(guān)系?！?p> 程母：“那豈不是占人家小姑娘便宜?！?p> 時未笑道：“你兒子長這么帥，誰占誰便宜，還不一定呢?！?p> 程母聽見人夸自己兒子，還是專業(yè)能力強的漂亮女醫(yī)生夸自己兒子，心里別提多自豪。
時未離開的時候。
程時衍在母親的示意下送時未到門口。
程時衍：“以后別在我母親面前夸我，不然她會認(rèn)不清他兒子的真實情況?！?p> 時未抬頭看著程時衍，雙手插在兜里笑：“你本來就很好?！?p> 程時衍怔了下。
時未：“我就是順路來看看你媽媽，我還有事，先走了。”
時未說走就走，不帶走一片云彩。
留程時衍站在原地，獨自心情復(fù)雜。
她剛剛看他的表情，為什么那樣奇怪？
他本來就很好？
她怎么如此篤定？
——
時未回到急診室。
噼里啪啦敲著醫(yī)囑就夠煩了，還要假裝聽不見同事們“小聲”八卦自己的閑言碎語。
“行李還在醫(yī)院，人做完手術(shù)卻不見了，你說她去了哪里？”
“那么多相好，隨便找個借宿了一晚唄！”
“一個相好借住一宿，輪著來，還用租什么房子？”
方主任進(jìn)來，八卦的人才慢慢消停。
方主任：“時未。”
時未抬起頭：“主任，什么事？”
方主任：“昨天的手術(shù)做得很好?！?p> 時未笑：“謝謝主任?！?p> 方主任：“你真的沒考慮過轉(zhuǎn)科嗎？咱們急診科終究有限，比不上?？朴邪l(fā)展。”
時未搖頭：“急診科挺好?！?p> 方主任見時未這樣，也沒勉強，急診科有個得力干將，對他來說是件好事。
不然遇見昨天那種情況，他肯定得負(fù)大責(zé)任。
方主任走后，其他人又開始議論起時未。
“她是不是傻?。俊?p> “不去專科，待在急診科，以為自己永遠(yuǎn)二十來歲呢！”
“聽說輪轉(zhuǎn)到腫瘤科的時候，秦主任想留她來著，不知道怎么就被發(fā)配到了急診科來。”
時未當(dāng)做什么都沒聽見。
寫完醫(yī)囑，她帶著張濤去看蕊蕊的情況。
剛靠近病房，就聽見小女兒清亮又尖銳的哭聲。
時未走了進(jìn)去，見蕊蕊在哭得傷心，想要安慰，卻又不知道該怎么安慰。
她從兜里掏出糖果遞給張濤：“去哄哄?！?p> 張濤：“……”
張濤只得認(rèn)命地拿著糖果去哄小姑娘。
但今天的蕊蕊并不像昨天那么好哄，猛地一把打開張濤的手后，哭得更厲害了。
張濤抬頭想要向時未求助，卻發(fā)現(xiàn)人已經(jīng)不見了。
時未站在病房外。
她靠墻站著，不想面對一個無助的小女孩兒。
程時衍準(zhǔn)備去給母親買飯，見到時未站在病房外，神色怔然。
“時醫(yī)生。”
時未扭過頭，見到程時衍，驀地笑了一下。
程時衍說不好女人的笑。
淡淡的，淺淺的，像是冷笑，又透著傷感，如同山野間掠過的一陣微風(fēng)那樣薄情寡義，卻怎么也讓人放不下她的情緒，想要琢磨出個所以然。
時未：“我這幾天怎么老見到你?！?p> 程時衍：“我這段時間都要在醫(yī)院照顧我媽媽，你來這邊都有可能遇見我。”
時未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我還借住你家，最近應(yīng)該會常常跟你碰面?！?p> 說完，時未就進(jìn)了病房。
程時衍覺得女人變臉有些快。
三四個小時前還肆無忌憚地跟他開玩笑，現(xiàn)在卻透著一股忽近忽遠(yuǎn)的疏離感。
時未看向張濤：“按住她，我給她做檢查”
張濤嘗試了好幾次，根本下不了手。
他剛碰到人，小姑娘就張大了嘴哭得聲嘶力竭，他前女友跟他分手時都沒這陣仗。
時未看向蕊蕊：“你再哭，我就不救你爸爸了?！?p> 張濤驚訝地看向時未。
恐嚇卑鄙但有用，蕊蕊果真不哭了。
她一哽一哽地張著嘴巴，口水在嘴里拉成絲，“我要爸爸！”
時未：“你乖乖治病，我就帶你去看爸爸?！?p> 時未冷著臉太過駭人，張濤這個五大三粗的大男人瞧著都發(fā)憷，更別提蕊蕊一個小姑娘。
蕊蕊配合著接受檢查。
時未查看蕊蕊的傷口，制定著修復(fù)計劃。
這大面積的燒傷如果不處理，小姑娘帶著一身傷疤自卑地長大，必定心理不健全。
看完后。
蕊蕊問道：“我可以見爸爸了嗎？”
時未：“現(xiàn)在還不行。”
蕊蕊哇的一聲哭出來，“姐姐騙人！壞姐姐！姐姐壞！”
時未：“……”
她也不想哄孩子，但一個六歲的小姑娘叫她姐姐。
時未：“我沒有騙你。只要你配合治療，等你身上的傷好了，我就帶你去見你爸爸?！?p> 蕊蕊：“真的？”
時未：“真的。”
蕊蕊伸出手：“拉鉤鉤?！?p> 時未沉默了會兒，伸出手和蕊蕊拉鉤鉤。
時未從病房出來。
看見程時衍還沒走，她輕笑了一下：“我是不是很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