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賬!你們懂什么,殺子之仇不共戴天,倘若能就這般解決,便是邀天之幸?!笔殖謽愕兜闹心暾f道。
整個大廳里,頓時徹底的安靜下來。
每個人的臉上,都呈現(xiàn)出既激憤卻又帶著一絲絲松懈的神情。
毫無疑問,雖然將‘九師弟’送出去賠罪,似乎顯得過于卑微、屈辱。
但如果能就這樣,免于一場血戰(zhàn),則讓不少人暗暗安心。
“說的不錯,若真這么容易就能罷了,那我兒豈非白死了?”一個聲音從門外傳來。
下一刻,十幾具尸體已經(jīng)接連著飛進了大廳。
大廳里的眾多武館弟子,紛紛驚叫一片。
“元師弟!”
“趙師妹!”
“那是···梁師叔!”
“死了,他們竟然都死了,什么時候?”
天威武館并非弱者,門內(nèi)的武修,也都有一些手段。
如今卻不聲不響的被人殺干凈了外門戍衛(wèi)的弟子,當真是令人毛骨悚然。
葉楚蕭卻是搶先一步,先走出了大廳,看到了來者。
肉眼可見的來者只有一人,其人一身藏青色袍子,臉型方正,雙眼微微瞇著,流露出寒光,唇上無須,顎下的胡子卻又有一尺長,兩柄墨色飛劍,猶如兩條蛟龍一般,環(huán)繞在其周身,不斷的游走,吞吐著驚人的寒芒。
轟!
已經(jīng)殘破的大門轟然倒塌。
手持樸刀的中年,此時站起了身,雙手緊握著樸刀,神情之中的鄭重,由身上暴起的青筋,盡數(shù)的表露出來。
岳亭山也算是見過說不清的風浪了,但從未有一刻,如此時這般,感受到如此巨大的威脅。
看著地上那些尸體,他知道自己絕不是來者的對手。
不說旁人,便是那被一劍封喉,尸體就摔在不遠處的梁三吾,岳亭山以往要勝他,非得走到百招之后,要將其擊殺,則連十成把握都沒有。
當看到青袍長髯之人,周身環(huán)繞著兩柄飛劍走進來的時候,岳亭山身上那原本結(jié)實的肌肉,在搖晃的燭火下,似乎都變得更有光澤。
原本到了嘴邊的質(zhì)問,卻也變成了哽咽在喉嚨口的硬骨頭。
“我非殘暴之人,一柱香內(nèi),誰第一個逃出外面的大門,我便饒了他,如此倒也不算將你天威武館滅門。”青袍長髯之人看著滿大廳的人說道。
大廳之內(nèi),原本為‘九師弟’求情之人,怒道:“秋長嶺,你莫要猖狂,我等若是并肩子上,你未必能在一柱香內(nèi),將我等盡數(shù)殺光?!?p> 秋長嶺聞言不語,只是那原本擺在廳內(nèi)神臺上的一根線香,卻自動跳出,插入香爐,隨后點燃。
“欺人太甚!與他拼了!”數(shù)名弟子,齊齊拔出兵器,向著秋長嶺沖去。
岳亭山伸手欲喊停,只是卻遲了。
只是一瞬,那幾名弟子的腦袋,便從脖頸之上飛走。
鮮血灑了一地。
武修對陣劍修,本不是毫無還手之力,許多武修也自有克制飛劍之法。
只不過秋長嶺的飛劍太快、太兇、太急,這些天威武館的弟子們,根本就來不及反應(yīng),就已經(jīng)被奪了性命。
原本跪在地上的‘九師弟’,猛然起身大吼道:“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當,姓秋的!你兒子欺壓良善,奪人妻女,罪大惡極,便是我斬了他,你如今要報仇,便盡管沖著我來,休要殘害我同門?!?p> 秋長嶺聞言,卻是笑了:“好一個俠氣凜然的少俠?!?p> “不過···行俠仗義是要付出代價的?!?p> 話音一落,一道無形劍氣,從那‘九師弟’的身體里鉆入進去,瞬間便將其炸成碎塊。
“小九!”
“與他拼了!”眾多天威武館的弟子大喊。
只是這一次,真的沖上去的人,卻少了許多。
更多的人,調(diào)頭沖向門外,想要爭取那最后的一線生機。
岳亭山臉色慘白,握緊的樸刀卻再無遲疑,化出一道霹靂,如閃電一般斬向秋長嶺。
刀光雪亮,剎那間便照射的整個大廳一片堂皇。
如此強勁、霸道的刀光氣勁,本該將那秋長嶺逼退。
秋長嶺卻沒有退,反而進了一步。
一步跨出,雙指并攏,卻是以指代劍,將岳亭山的刀光點碎,將他手中的樸刀抵住。
一名劍修,輔修的武修之法,卻要遠強于一名武修。
這只能是境界上的巨大差距。
“還算有點力度,可受我一劍?!鼻镩L嶺說罷,一柄飛劍自動飛到了他的手掌之中。
長劍在手,一劍筆直刺出。
岳亭山便感覺周圍的空氣都凝固了。
葉楚蕭也出神的看著這看似樸實,實則已經(jīng)抵達返璞歸真一般的一劍。
腦海中已經(jīng)下意識的開始模擬這一劍的軌跡,只覺得每一秒,都有不同的感受。
一劍出,岳亭山被釘死在了石柱之上。
岳亭山懸掛之處,就是葉楚蕭先前觸摸到的劍痕之處。
“看來,那一道道韻,在岳亭山的身上?!比~楚蕭心想。
隨后就見那秋長嶺緩緩的拔出劍,走到重傷垂死的岳亭山身邊問道:“想活嗎?”
“想活的話!就將《九死魔功》交出來吧!”
岳亭山聞言,嘴角瀝血,卻在慘笑:“原來···你是為了《九死魔功》而來,哈哈哈···我早該想到的?!?p> “為了師出有名,你居然連自己兒子都舍得?!?p> 秋長嶺道:“一具無用的傀儡罷了,三十年前你師父天邪老人,憑借《九死魔功》三招勝我,我一直引以為憾,無緣再見。如今天邪老人的諸多弟子,我早就一一登門拜訪,只可惜他們都沒有得傳《九死魔功》,你雖然是天邪老人的記名弟子,但天邪老人癲狂之時,卻是你長期陪伴左右照料。”
“你想要《九死魔功》?”
“那就自己去陰曹地府,找我?guī)煾敢グ?!”岳亭山言罷,渾身真氣逆轉(zhuǎn),瞬間將自身炸成了一團爛肉。
秋長嶺的臉色徹底的陰沉下來。
看著這滿地的血腥,冷言道:“全部殺光,然后掃蕩整個天威武館,一點痕跡也不能放過?!?p> 剎那之后,一道道身影,從黑暗的角落里跳出來,殘殺著天威武館內(nèi)的人。
一柱香不到,天威武館內(nèi),所有有文字記載的物品都被帶走。
所有隱藏的暗格、密室,也都被掀出來,取走了其中藏匿的物件。
等到席卷一空后,秋長嶺這才帶著眾多弟子,悄然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唯有葉楚蕭,親眼目睹了這一切。
時間一點點過去。
官府的人來看過了現(xiàn)場,帶走了大量的金銀財貨作為‘證物’。
同城的江湖同道也來看過了,搬走了一些值錢的家具、細軟,作為尋找‘真兇’的線索。
之后才是一些膽子大的普通人,過來拆走一些還能用的器物。
沒用多久,整個天威武館,就幾乎被徹底搬運一空。
三天之后,葉楚蕭依舊只能在天威武館周圍游蕩,金色時鐘沒有將他帶回現(xiàn)實時間。
突然葉楚蕭感覺到了‘牽引’,跟著感覺,他尋到了天威武館的后廳。
在一間停放雜物的屋子里,葉楚蕭親眼目睹了,一塊不起眼的磚石炸開。
其中被琥珀包裹著的一團血肉,竟然在吸收著空氣中的游離能量,快速的組成一個嬰兒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