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流淚是某種進化的遺跡
陸云瀟這一嗓子喊得聲音極高，最后那個字都破音了，喊完之后喉嚨生疼。
可即使這樣，也阻止不了凜想要誓死‘守護’她的決心。
他已經(jīng)沖上去和那頭狼干起來了！
那番氣勢洶洶的模樣，把那頭狼都看愣了一秒。
它還從沒見過敢于和它正面對抗的長毛野人……
攥著陸云瀟送的特質(zhì)匕首的凜，彷佛擁有了對抗世間一切‘惡勢力’的勇氣。
在那頭狼發(fā)愣的一秒鐘時間里，他舉著匕首狠狠刺進了它的身體——
陸陸說過。
這個位置，是肺！
肺部一旦被捅穿，會大出血。
血液流進肺里，它就不能正常呼吸，很快就會死亡。
聽著手下這頭狼痛苦的嚎叫聲，凜非常自信的想著。
它應該馬上就要死了吧？
不知道陸陸看見了沒有，他這么厲害的樣子。
他終于成功保護了她呢。
開心~
然而，開心不過三秒。
下一刻，那頭狼不顧疼痛，扭頭一口咬住凜的手臂，以一種非常流暢的拋物線的形式把他狠狠甩飛了出去！
從凜用匕首扎傷那頭狼，到他被那頭狼甩飛，整個過程不超過五秒。
陸云瀟還沒來得及做什么，就看見凜倒在了距離那頭狼十米遠的地方，嘴里吐出一口鮮血。
“凜——”
“唔，我、我沒事！”凜怕她擔心，很快回道。
但陸云瀟還是眼尖的發(fā)現(xiàn)，他的一條胳膊正不自然的垂在地上，應該是被那頭狼咬斷了骨頭。
他用另一只完好的胳膊擦了擦嘴邊的血，很疑惑地問：“我扎的不是它的肺嗎？”
它怎么還不死？
不但沒死，它現(xiàn)在還想過來咬死他！
不只是那頭狼想咬死凜，聽到同伴的哀嚎聲后，其他狼也都往這邊聚攏，想要為它報仇。
陸云瀟架起機槍，沒有解釋，也沒有埋怨凜不自量力。
她只語氣冰冷地喊了聲：“凜！趴下——”
然后對準狼群，開始瘋狂掃射。
突突突——
突突突突——
突突突突突——
……
敢傷她的人，就別怪她不心慈手軟。
無論是誰先動的手，無論誰傷得更重，無論誰對誰錯。
她只幫親，不幫理！
傷了她含辛茹苦一把屎一把尿養(yǎng)的長毛野人，那就拿命來吧。
一番掃射過后，十一頭狼全部被打成了篩子，死的不能再死了。
陸云瀟已經(jīng)收了槍，但激烈的槍聲卻仍在山谷中回響。
凜拖著酸痛的身體從地上爬起來，走到她面前喚了一聲：“陸陸……”
陸云瀟耳朵被槍聲震得嗡鳴，世間所有聲音聽起來都離她很遠。
她有些遲鈍地看向凜。
通過他的唇形判斷出他此刻正在說：
“陸陸，你是不是生氣了？我是不是做錯了？我沒扎到它的肺嗎？陸陸，你好厲害，那個‘突突突’是什么……”
又喋喋不休。
陸云瀟收回目光，擰開掛在脖子上的水壺，咕嘟咕嘟灌了幾口靈泉水。
緩了緩后，她擰上水壺的蓋子，重新面無表情地看向凜。
她就那么一直看著他，但不說話。
凜被她看得有些無措，手腳都不知道該怎么放了，嘴里害怕的叫了她一聲：“陸陸……”
陸云瀟用盡全力拍了他腦袋一巴掌，直打得他腦瓜子嗡嗡，整個人暈頭轉(zhuǎn)向。
“你特么是不是腦子有病？！要不是老子手里有槍，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死透了你知道嗎——”
“那是什么，啊？！”她指著地上一具狼的尸體，接著怒吼：“那特么是狼！而且是體型很大的狼！?。 ?p> 凜腦袋被打的暈乎乎的，很委屈地拉著陸云瀟的胳膊，喚她的名字：“陸陸……陸陸……你別生氣……”
陸云瀟現(xiàn)在不想吃他這一套，危機過去，她就越想越氣。
她猛地甩開他的手，繼續(xù)罵，試圖罵醒他。
“而你呢，你是什么東西？你就是個沒進化完全的原始人！是個剛學會使用工具，渾身還長著長毛，連站都站不直的人形野獸！”
“你哪來的自信敢跟狼拼命？在沒遇見我之前，你連吃肉都只能吃它們剩下的！”
“你怎么敢的?。?！給你兩把虎牙做的匕首，你就天不怕地不怕了？你有幾條命啊敢這么揮——“
‘霍’字沒說出口。
陸云瀟的怒罵戛然而止。
她保持著有些滑稽的姿勢，一手掐腰、一手指人，像個茶壺一樣，僵在了原地。
凜哭了。
他眼眶通紅，晶瑩剔透的淚珠順著臉頰，啪嗒啪嗒往地上掉。
低垂著腦袋，像只犯了錯的大狗……
這是陸云瀟第一次見到凜哭。
從她認識凜到現(xiàn)在，不，應該說是從她認識凜到前一刻。
她從來沒有見凜哭過。
無論是當初被劍齒虎咬斷腿，還是后來她給他縫合傷口，或者是他第一次吃烤紅薯被燙出泡來時……
他都沒有哭過。
當然，‘哭’這個字，在陸云瀟的理解里，只有因為難過、痛苦、或者極度喜悅，而留下的眼淚才叫‘哭’。
像打個哈欠流出的眼淚，或者眼里進了沙子流出的眼淚，那不叫‘哭’，那叫反射性流淚。
只有情感性流淚，才能叫‘哭’。
凜之前不哭，不是因為他不難過，也不是因為他格外堅強。
而是因為，他不會哭。
曾經(jīng)，在陸云瀟還小的時候，她曾好奇過，她難過的時候會哭，那她家的狗為什么不會哭呢？隔壁家的小貓也不會哭。
她后來翻找了很多資料，關(guān)于動物會不會哭這個問題，很多人給的說法都不同。
有人認為動物是會哭的。
就比如誰誰家養(yǎng)的黃牛，勤勤墾墾耕地一輩子，最后老了要被殺死吃肉的時候，它就哭了。
還有誰誰家的狗，被狗販子拉走的時候也哭了。
這種帶有故事色彩的言論，陸云瀟一直保持懷疑。
她猜測，也許這些動物在當時流下的眼淚，是反射性的，而不是真的源于情感。
但她沒有確切的證據(jù)證明這一點。
后來，她又思考，人類和猴子、猩猩這些靈長類動物是近親，那它們難過的時候也會哭嗎？
這個問題，她在一些書中找到了答案。
國外的某位生物學家曾做出結(jié)論：靈長類動物中，人類是唯一會流淚的，而其他的動物只會反射性流淚，不會情感性流淚。
進化論的創(chuàng)始人達爾文先生，也曾經(jīng)這樣推測：流淚是某種進化的遺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