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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冥衣

第三十五章 循環(huán)

青冥衣 世木蟲 6169 2022-11-13 20:26:30

  “咳咳咳咳……”

  有誰在咳嗽?

  “咳咳咳咳咳……”

  他的喉嚨好似也跟著有些泛癢起來,想跟著一起咳嗽,卻怎么也使不出力氣來,這是怎么回事?

  “咳咳……咦?師兄的眼睛動了!”

  “嘩啦”

  白光驟然透過眼皮照射下來,他嚇得一個激靈,忽地就張開了眼睛。但見一陣旋閃在眼前打著圈,他張了張嘴想說話,細細的清冽甘水卻立馬順著嘴灌了進來。

  “谷道友不必急啦,令師兄瞳孔已經正常,恢復了神識,只不過還沒緩過來罷了?!?p>  有人影在眩光后面晃了晃,他的眼里忽然流出了一些眼淚,用力眨了眨眼,便看見谷花楙的臉赫然就在眼前。

  “師妹?!”

  趙休大吃一驚,身子本能向上一彈,卻感覺一陣疼痛從身體四面八方傳來。他“啊”了一聲,又重新癱回了床上。

  “咳咳,謝謝司空道友了?!?p>  ”砰“的一聲響,似乎是門的響聲。谷花楙轉過頭,掩住口鼻輕輕咳了兩聲,這才重新看向他。只見她兩眼通紅,雙頰癟下,顯是疲勞加上心急,人已是累到了極點。

  “我……”趙休眼珠僵硬地轉了轉,模糊的視野逐漸變得清晰起來,“我這是怎么了?我就記得走到一半,一陣白光突然照了過來,照得我身體好痛,然后就記不得了……”

  谷花楙抿了抿嘴,一副想哭卻強行憋住的表情,輕聲道:“我那之后也暈了過去,什么事情都感覺不到了。再醒來時已在這艘船上。是司空道友把我們從眠燭救了出來?!?p>  ”啊!“趙休聲音沙啞,嗓子仿佛被粗糲磨過一般,又開始發(fā)癢起來,”那些人呢?就是那些被綁架的人呢,他們也得救了嗎?“

  谷花楙點點頭,”嗯“了一聲,道:”是。他們也都在這艘船上?!?p>  浪聲隱隱拍打在四周,精致的艙室里裝配著兩張小床,一對木制桌椅,三根蠟燭恍恍然亮在燈臺上,在室內衍射出昏暗發(fā)黃的暖光。趙休這才發(fā)現對面的床上也躺著一個人,雙目緊閉,手臂鎖在身前,卻正是先前他用拐杖運的人群中的一員。

  ”他們,沒事就好,嘿嘿?!八_嘴角笑了笑,鼓動的胸口卻牽扯到他身上的傷口,讓他又是一陣疼痛,”呀。好痛!師妹,你知道我是傷到哪里了嗎?“

  谷花楙緊緊抿著嘴,小聲道:”靈力震蕩傷到肺了,不過還好,仔細養(yǎng)著的應該能恢復……“

  趙休怯怯道:”你應該沒事吧?“

  谷花楙搖搖頭,道:”幾棵倒下的樹替我遮住了大半罡風和靈力震波,所以我沒有大礙,只是人有些累?!?p>  趙休傻傻笑道:”那就好!“

  谷花楙眼圈泛紅,道:”那有什么好——“

  話音未完,卻聽門又”砰“的一聲被打開,司空臨施施然走了進來,手里端著碗東西,往桌上一放。

  他打量著趙休的樣子,微微一笑,道:”趙道友,感覺還好吧?“

  谷花楙撇過臉,輕聲道:”他現在都不能大笑……“

  趙休剛想解釋兩句,司空臨卻已沖他安撫一笑,快步走到床邊,道:”你這種情況,還是要多睡覺修養(yǎng)。因為你修為還未夠,強行運轉靈力效果還不如睡覺時讓靈力自己在經脈里朝四肢百骸流動來得好?!?p>  趙休小聲道:”可是我剛醒來,不想再睡了…而且發(fā)生了那么多,我腦子里一直會在想著到底發(fā)生了什么,真的睡不著……“

  司空臨眼神閃動,想了想,含笑道:”那我告訴你我們分開之后,我和師姐在營地里遇到了什么,這樣你總能放下好奇心,安心下來吧?“

  見趙休以所能做出的最大幅度微微點了點頭,谷花楙也在旁邊暗暗好奇地看了過來,司空臨展顏一笑,便將事情意簡言賅說了一遍:

  ”…………………師姐拿起的那塊碎片,正是篝火下埋著的控制血水棕水流轉的中樞法寶被劈裂后的殘骸。她瞅準機會,找準一個空隙,運起力便將碎片刺到了祭司的后腦勺上?!?p>  趙休只聽得目瞪口呆,兩只眼睛大大張開,吃驚道:”然后呢?然后怎么樣了?“

  司空臨淡淡一笑道:”然后碎片碰到她的靈力,不知為何猛然爆出強烈的靈力震蕩,迸出似雷光一樣的清光,向周圍蔓延開來?!?p>  趙休急促道:”那不正是我暈倒前看到的那個白光?“

  司空臨點點頭,道:”沒錯。那清光直接將周圍所有人裹入其內,囫圇傳送出了眠燭外。我最先醒來,只看到大伙暈倒在我身邊,旁邊還有半截焦黑的祭司權杖。所以我立馬就趕到旁邊市鎮(zhèn)租了艘船,將大家伙從眠燭門口運了出來?!?p>  趙休來不及喘氣,急切問道:”這清光這么神奇?是藺道友自己就會的法術,還是那塊碎片帶出來的法術?“

  司空臨莞爾一笑,道:”不知道呀。反正我醒來之后,就到了眠燭外。其余一概事情我都不知道?!?p>  趙休眨了眨眼,頂著沙啞不成形的嗓子,又問道:那藺道友呢?她沒事吧,還好嗎?”

  司空臨“唉”了一聲,道:“受了些傷,還在半夢半醒之間。說來時候也差不多了,你既然知道了情況那也該休息啦。要喝水的話,桌上我給你端了碗過來。吃飯那是短時間內就先別想了。我回去繼續(xù)照看師姐啦?!?p>  趙休點點頭,懇切道:“若是藺道友醒了,希望你能替我向她打個招呼,希望她也能打起精神!”

  司空臨含笑起身,沖著在旁邊滿臉懷疑的谷花楙微微一笑,轉過身帶起了門,腰間的玉佩在昏暗燭光下黯淡無色,符彩盡失。

  “兩位,好好休息?!?p>  “砰”

  …………

  疼痛。

  灼燒。

  一股氣從她的手指間流起,一股氣從她的丹田內匯出,徐徐通過經脈,卻陡然碰到了一起。

  “啪噠”

  她一個激靈。

  一次相撞便是一束閃光,一束閃光便是一團灼熱,仿佛要將她的身體從內炸開,一整連串火花似的在她的經脈里竄躍開來。

  “啪噠噠噠”

  火花不斷流竄而出,經過她的四肢、她的軀干、她的胸口,她幾乎就能看見體內似乎炸起的閃光,向她的腦袋跌宕而去。

  “嗯……”

  她痛苦地皺起眉,手指緊緊攥著一塊碎片,急急屏著力氣,調動著身體,將氣從胸口一點一點慢慢逼下,直至手指尖——

  那股氣倏地一下吸溜而去,仿佛一條滑手的魚,驟然之間就脫出手竄到了碎片中去。

  閃光急轉消失,灼燒慢慢退下,她呼出一口氣,又小心翼翼調運著周身靈力,又從手指間緩慢匯出。

  “簌…………”

  靈力果然一下就被碎片吞噬而進,她晃然覺得身體很冷,頭腦很痛,周身似乎很疲憊。這是自身的靈力驟然消失后,所有的疲倦和傷都一下反了出來。

  “簌?。?!”

  那是先前那道奇怪的‘氣’又從碎片里鉆了出來,流暢竄入她的指間,重新開心奔走在她的經脈之中。

  她體內的兩股氣力便趁著這個時間差,經由碎片調轉,互不相碰循環(huán)了起來。

  “吱呀——”

  “師姐?”

  司空臨悄然推開門,輕輕走到她的身前,小聲問道。

  藺幽文顰眉睜開了眼,有些茫然地看著她,眼里仍帶著些水汽,眼神卻逐漸清晰,終于又變回之前熠熠有神的煥彩模樣。

  “沒事吧?”司空臨看起來十分擔心的樣子,卻露出一個讓人安心的笑容來,坐到床榻邊,慢慢道,“看你臉色又不太好了?!?p>  “剛剛循環(huán)又差了一點,那股莫名奇妙的氣又撞上我的自己的靈力,差點痛死我了?!碧A幽文慢慢道,她也沖著司空臨嫣然一笑,又閉上眼睛,將那塊碎片托在兩手正中,繼續(xù)半靠在床上打著坐。

  司空臨笑了笑,坐到船室正中的木桌旁,船緩緩搖晃著,帶動著燭火也一晃一晃,在他的眼前泛起一陣柔霧般的微光,他靜靜看著燭火,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們怎么樣了?”

  藺幽文的聲音忽然緩聲響起。

  司空臨轉過頭,沖著藺幽文微微一笑,道:“沒什么大礙。只是需要休息。那幾個頭上沒被砸過的人都已經醒來,就連被砸過的人也醒了幾個,也許是因為師姐你最后放出的雷光把關著他們神識的容器祭鼎給摧毀了吧?他們都是些小門派的弟子,想著過來碰碰運氣,沒想到就碰到好羅宗了。”

  藺幽文睜開一只眼,好像很閑不住的樣子,又問道:“我的劍怎么樣了?拿給我看看。”

  司空臨站起身,無奈地笑了笑,似乎在惋惜什么,從儲物袋里的拿出一柄殘破的“劍”。

  但見波光瀲滟,燭火映照其上仿佛給其鍍了層淡淡的清光,但劍柄卻已完全消失,這只是一截素體無飾的劍條。原來劍柄的位置只留下一根劍莖,上面寫著“雷鳴易動”四個銘文。就連劍條本身也變得瘦削殘破,只余原來一般寬,細細長長仿佛蔥葉。

  藺幽文沉默地看著劍,撇了撇嘴,道:“這么破了?!?p>  司空臨想了想,道:“也不是完全壞了,感覺修一下還能用?!?p>  藺幽文哀怨道:“應該可以,但是劍的形狀就是這么怪了。”

  司空臨露出一個笑容,道:“那師姐可得重新練習下劍法了?!?p>  “那倒也不用重新練,只是需要多練習一下了,”藺幽文滿臉不悅,動了動手指,換了個手勢重新握著碎片,“這碎片真硌手啊……”

  司空臨收起劍,目光沉沉打量著藺幽文手里這塊碎片,道:“也不知道這碎片是什么材質做的?”

  藺幽文閉上那只睜開眼的眼,聲音平緩道:“不知道。我只看出這個中樞法寶和那些小祭鼎還有血使的讖片應該是一個材料做的,里面似乎可以像靈石一樣儲藏靈力之類的氣。這塊碎片里面現在是空的了,我就拿它做中介分開循環(huán)我體內靈力和紫黑煙氣的東西了?!?p>  祭鼎讖片和中樞里藏著的氣體似乎又不太一樣,至少祭鼎里的氣似乎是由人的神識滋養(yǎng)而成的,還會變成血使口中的“皿魂”,也就是藺幽文看到的那個大白臉,似乎在好羅宗內派著什么特殊的用處。

  她瞇著眼睛,又道:”也不知道這些碎片里本來儲藏著什么,我的靈力一灌入進去碰到里面氣體就直接爆炸了。還好師兄你的那位老前輩來得及時,正好掐著時間將我們全都即時傳送了出去?!?p>  說著,她又睜開眼瞧了司空臨一眼,好似有些不滿,又好似有些好奇。

  司空臨眼睛閃亮,笑了笑,道:“是呀。但是這也是我們兩在打斗時對過時間,他老人家才來得這么巧呀。我若是不對師姐你打手勢,師姐你也不會直接使出這種狠招,所以還是我們倆配合得好。不過這次對老前輩來說消耗也算很大,近一個月以內,我估計是再碰不到他老人家的人啦?!?p>  藺幽文也抿起嘴角,似乎笑了一下,又閉上眼,嚴肅地換了個話題道:“……真希望那個祭司被我殺了。”

  司空臨詫異道:“咦,我還以為師姐你砸的就是他的腦袋,難道不是嗎?”

  藺幽文撇撇嘴道:“他拿權杖擋了一下。所以你撿到的是半截木羊頭不是半個人頭。唉,希望你前輩護住我們的靈風沒有吹到他,他能被我弄出來的爆炸轟扁?!?p>  她又數起數來:“血池兩個,山上兩個……還有營地,加起來應該夠十個了吧?不過還是沒你救的人多!”

  她看上去好像有些煩惱:“這下該是你贏啦?!?p>  司空臨微微一笑道:“不是你這樣的算呀,你殺的比我救我的人修為要高,怎么能同樣按一個數算呢?!?p>  藺幽文冷哼一聲道:“我看那群人,除了祭司和他手下的紅臉血使,其他人都是群實打實的廢物,有什么不能按一個數算的。聽他們說的,都是一群本身資質就平庸了了的人,在外頭聞說加入好羅宗以后可以變廢為寶,不費吹灰之力就可以搖身一變變成天才修士,越是廢的來了這里就越是厲害,而且還不用吃苦受累,這才紛紛離開原來的師門,遠走他鄉(xiāng)加入了這里。不過我看這個說法就是忽悠他們的。”

  司空臨淡淡一笑,道:“也不能算是忽悠吧,這群人如果變成血使的話,豈非就是改頭換面了嗎?!?p>  藺幽文不屑地撇撇嘴,道:“好像確實是?!?p>  他們倆之前就已將各自遇到的事情,看到的情況互相簡短地串聯了一遍。推測出好羅宗弟子被廡玉吸取神識后,體內還會被釘入一種特殊的釘子,這些釘子和眠燭底下那條棕河應當有著某種奇特的鏈接。待釘子達到三個以上后,就可以對弟子本人進行儀式,在他的脖子上“打”出一個新頭取代釘子。

  再待到新頭長成熟了,原來的那個頭便應當會自動剝落,新頭代替老頭。這時候就可以給他們加上血痕刺青,變成正式血使,像一個金丹期修士一樣隨意操弄法術了。只不過身體似乎也會變成眠燭底下棕黃色河水的一部分,在”大祭“時要重新回流入地。

  祭司在和他們倆打斗時現做的那名血使就是因為拔苗助長,強行將頭催熟剝落,所以才會導致他如此脆弱。

  根據祭司的只言片語,藺幽文她們只能推測出眠燭這里的大妖似乎陷于沉睡之類的狀態(tài)之中,祭司會在某一個月圓時分舉行”大祭“,將血使和活牲殺死,妄圖讓大妖重新現于世。而胡長老的老朋友羊妖則應該是大妖手下的小嘍啰,地位甚至還不如祭司高,因為某種特殊的原因,祭司可以隨意指使使喚它。

  藺幽文忽然又嘆了一聲氣道:“眠燭這里的大妖雖然我們應該也算見識了一遍,但是不知道的事還有很多,若是以后我修為變厲害了,肯定要再來一遍,把事情搞懂?!?p>  司空臨微笑道:“師姐你最想搞懂的是什么?”

  藺幽文想了想道:“紫氣吧,你看,目前為止我們碰到的紫色像霧一樣的氣體,都和妖獸有點關系。這團紫黑色的氣更是,被那個祭司弄得搞得好像很厲害的樣子,就像是那個大妖的一部分,能夠直接將活牲獻祭給它。你說這東西會不會就是傳說中的妖氣?”

  妖氣這種東西,別說藺幽文,就連門中長一輩的修士都不曾見過,這種在道祖開山破廟,斬盡邪獸后徹底消失的東西,只余曾經書里的只言片語,可以讓人窺得其中一絲威力。

  先下這個半死不活的大妖放出來的東西,是不是就是妖氣呢?

  司空臨認真地看了她一眼,臉上看著有些難受,又有些奇怪:“是啊,這東西本來沖我來的,怎么又會突然拐了彎呢,若不是最后這一下,我們這次的行動本來可以說得上十分完美?!?p>  藺幽文卻燦爛地笑了笑,挑起秀眉道:“師兄你可別這樣想,這東西是自己突然拐彎沖我來的,難道我們預料得到嗎?如果我真因為這團東西死了,要怪也是怪罪魁禍首的大妖和好羅宗,哪有你自責的道理?”

  她頓了頓,滿臉興沖沖地道:“最關鍵的是,這個東西根本沒有把我弄死,也沒有讓這里的‘賁羊’大妖復生,這難道不就完了。不是我亂吹,只是我心里就是莫名覺得如果這團煙氣如果碰到師兄你或者其他人的話,肯定不會有這么好的結果!你看,要不然這個祭司最開始給煙氣找的目標也不會是你,最后估計也是因為角度和距離問題,病急亂投醫(yī)才轉向找的我嘛。”

  司空臨呆呆地看著她,忽然露出一個笑容,柔聲道:“確實是這樣?!?p>  …………

  廢墟,枯柴,血干涸留下的深棕色印痕刺眼地染在四周。

  他顫巍巍地扒開橫在眼前的倒下樹木枝條,跨過一根布滿傷痕的樹干,向前方望去。

  前面是一片焦黑的細小碎片,那是草和石頭塊被燃燒后留下的廢墟,再大點的東西已經不復留痕。

  再往前,那里是一片空白——

  黑色的土,虛無飄渺的四周,碧藍的天空,被日光映得泛光的云朵。

  這些風景卻在一片密林之中,仿佛被剮出的一個白洞,讓他只覺得空落又恍惚。

  他慢慢走到空洞中間,臉上釘子泛著汗水和晨光,反射出閃亮光芒,刺激著他的眼睛。

  他忽然怕得想流淚。

  “咔吱”

  有什么酥爛的感覺從腳底下傳來,他嚇得一個激靈跳起,腳底下仿佛觸了電一般,往下看去——

  那是半截權杖。

  木制的杖身已然變得焦黑,底部雕著的精美紋飾已經全部看不清,上方原來是羊頭的地方空空落落,剩余部分卻被他踩了一腳,斷上加斷又分為了二小段。

  “孩子…………”

  有聲音驟然自他耳邊響起,他渾身汗毛猛然豎起,回過頭,卻發(fā)現一個渾身血紅色的老人已然貼著他的身子,黑色的眼珠直直倒映著他臉上釘子的閃光。

  “長老!嚇死…嚇死我了,原來是您?!?p>  他似乎認出了老人,放心地吐出一口氣道。

  老人卻“嘿嘿”一笑,聲音粗糙又磨耳:

  “孩子你知道嗎,祭司死了。”

  他兩眼瞪大,渾身繃緊,顫抖道:“是……祭司大人他是死了嗎?我、我不知道……現在該、該……”他一臉“該”了好幾遍,嘴巴卻禿嚕著,怎么也說不完整話。

  “你想問沒有祭司該怎么辦?”

  老人幽幽道。

  “是。因為平時的甘紅聽說都是祭司大人親手求來的,之后我們…我們該怎么辦?”

  他緊張道。

  “哈哈哈哈!你搞錯了關系孩子。甘紅,神能,這些不過都是賁羊大人的饋贈,祭司只不過是一個傳信人,將賁羊大人的甜美禮物帶給了我們罷了!現在我們只不過需要一個新的傳信使者!”

  老人哈哈大笑,粗糙的聲音仿佛分層成了幾塊,沙沙磨著他的耳朵。

  他屏住呼吸,等著老人接下來的話語。

  老人卻驟然停下笑,兩只黑亮小眼直直盯著他,臉上畫的油彩條紋明明鮮艷惹眼,卻不知為何,在陽光下還不及身上衣服血紅色紋路一半奪目。

  “你愿意當下一個信使嗎,孩子?”

  他還來不及回答,一塊黑色的玉就已經拍上了他的腦門。

世木蟲

第一個副本完了。感覺弄得太復雜了,寫起來太繁瑣,有點問題。之后盡量避免吧><好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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