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微亮,錢雨夜與同宿舍的任日清便開始起床梳洗,按照學院規(guī)定,卯時開始上早自習,預習今天將要學習的功課,辰時正式上課。
這不,書院的學生三個一幫,兩個一伙的走進各自的廣業(yè)堂。錢雨夜和任日清也一起走進教室,在最后一排找了兩個位置坐下。
今天是第一天,也不知道老師會講些什么,所以也沒什么可預習的,所以很快教室里同學們就聊起天來。
錢雨夜在這過程中又認識了幾個人,一個叫武長青,是個胖子,看起來很講義氣;一個叫葉立龍,又瘦又小,一看就很精明;四個人比鄰而坐很快就熟悉了起來。
胖子家里開客棧,生意不錯,具胖子說,家里對他寄予很大期望,希望他能修行有成,將來可以入朝為官。
瘦子家庭情況不詳,只說來書院學習,希望將來能出人頭地。
任日清家庭一般,父母都在大戶人家做工,沒什么大理想,來書院只是因為年齡到了。如果能學有所成最好。
幾人聊著聊著,辰時到了,先生走了進來。
先生看起來是一個五十多歲的老者,頭戴一頂藏青色,高高的,方方正正的帽子,帽子兩側(cè)各有一條一指半寬的帶子依然垂下;帽子下方頭發(fā)黑白摻雜,打理的一絲不茍。身著藏青色寬袖長袍,腰間系著一條黑色腰帶;腳上穿著一雙布鞋,手中拿著一卷書;
這先生走路不快,每一步都好像是量過一樣,大小相同。錢雨夜第一反應就是:這是一個高手!
隨著先生從門口邁向講臺,所過之處驟然安靜,當他走到講臺時,所有學生都安靜了下來,仿佛被按下了暫停鍵。
先生轉(zhuǎn)過身來,將書放到桌子上,張口說到:“看來同學們已經(jīng)彼此熟悉了,這很好?!彼c點頭說道:“今天是各位進入書院的第一課,我先自我介紹一下,鄙人姓唐,名銳俠,你們可以稱呼我為唐先生。”
他話音落下,所有人起身,拱手行禮稱:“唐先生好!”
唐先生點點頭,說道:“同學們好,請坐。今天我來為你們上你們在書院的第一節(jié)課——禮?!?p> 只見唐先生打開書說道“何為禮?古書有云:禮從宜,使從俗。夫禮者所以定親疏,決嫌疑,別同異,明是非也。禮,不妄說人,不辭費。禮,不逾節(jié),不侵侮,不好狎。修身踐言,謂之善行。行修言道,禮之質(zhì)也。禮聞取于人,不聞取人。禮聞來學,不聞往教...”
隨著唐先生開始講課,每個學生坐姿逐漸端正。唐先生身上由內(nèi)而外的散發(fā)出一股力量,這種力量仿佛是規(guī)矩,是禮,這股力量規(guī)范著課堂里的每一個人;
并且隨著多一個人按著禮的要求做,這股力量在逐漸強大,更加強大的力量又對學生規(guī)范的越多;
好像滾雪球一樣,這股力量強大到了學堂里的每一個人都無法抵擋,每一個人都成為了禮的一部分,這時學堂上空隱隱浮現(xiàn)一條長河;
只聽唐先生接著說道:“君臣上下父子兄弟,非禮不定。宦學事師,非禮不親。班朝治軍,蒞官行法,非禮威嚴不行。禱祠祭祀,供給鬼神,非禮不誠不莊。是以君子恭敬撙節(jié)退讓以明禮...”
這條長河里顯現(xiàn)出有帝王將相正在朝堂議事,有王孫貴胄正在祭祀祖先,皆合其禮。
唐先生又說道:“夫為人子者,三賜不及車馬。故州閭鄉(xiāng)黨稱其孝也,兄弟親戚稱其慈也,僚友稱其弟也,執(zhí)友稱其仁也,交游稱其信也。見父之執(zhí),不謂之進不敢進,不謂之退不敢退,不問不敢對。此孝子之行也...”
隨著唐先生不斷誦讀,這條長河之上逐漸顯現(xiàn)更多,有販夫走卒正在市井叫賣,也有漁樵農(nóng)牧正在揮汗如雨,每個人都各司其職,各在其位,每個人的行動都尊禮守序。長幼有序,尊卑有別,人與人之間行為合禮,老有所養(yǎng),幼有所教,儼然天下大同。
看著絲絲縷縷白氣從每個人身上升起,與天上長河相接,長河又降下白氣回饋到每個學子身上,唐先生滿意的點點頭。
隨著時間的流逝,這種循環(huán)逐漸暗淡,消失不見。錢雨夜慢慢清醒過來的時候,看見還有一大半的人沉浸在其中。
等所有人都清醒過來,這節(jié)課堂已經(jīng)快到尾聲,唐先生說道:“禮聞來學,不聞往教。你們有什么疑惑,剩下些時間我為你們解答。”
第一排站起一個學生說道:“唐先生,學生仇永剛。禮之道的力量學生感受到了,但學生確有一些疑惑,請問先生這世界可能人人守禮,時時守禮?”
唐先生說道:“所以要修煉,要我等去將禮之道發(fā)揚光大,教化天下人。”
有一個學生站起來說道:“唐先生,學生郎宇澄。禮之道的作用學生感受到了,但學生有個問題,請問先生禮可能改?”
唐先生說道:“形式可變,核心不變。”
郎宇澄接著問道:“請問先生,什么是禮的核心?”
唐先生說道:“每個人理解不同,你的禮需要你自己去悟,那便是你的道!”
錢雨夜看著一個接一個學生站起來提問,錢雨夜也站起來問道:“唐先生,學生錢雨夜,也有一個問題,但是不知道該不該問?!?p> 唐先生說道:“但講無妨?!?p> 錢雨夜說道:“按先生所言,禮之道自古以來便已形成,我可否理解為先民年代人們供奉諸神也是禮?”
唐先生點點頭。
錢雨夜說道:“那后來先民發(fā)動眾生罰神之戰(zhàn),是否是向禮之道挑戰(zhàn)?”
唐先生點點頭。
錢雨夜問道:“我想知道當年若是有修行禮之道的人,會站在哪邊,結果如何?”
唐先生說道:“你可見過雷擊木?”
錢雨夜搖搖頭。
唐先生說道:“雨天,大樹立于原野之上,天降雷擊之,雷之后樹木焦黑如墨。”
錢雨夜唐先生不再說話,繼續(xù)追問道:“然后呢?”
唐先生答道:“死!”
錢雨夜沒想到唐先生的回答是這樣,有些驚訝的說道:“這...”
唐先生笑道:“死有些時候意味著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