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大的教室中,一位帶眼鏡的女老師站在講臺上雙手撐著桌子,眼睛也只盯著桌子上的課本,滔滔不絕的講著。
講臺下卻是另一番風景,學(xué)生們左斜又傾的全都趴著桌子上,前排偶爾有學(xué)生抬起頭又無力的沉了下去。
突然一聲巨大異響把這種詭異的寧靜給打破了。
姚遠右手毫無征兆的拍在桌子上,像是溺水一般清醒過來,猛然站了起來,看著眼前陌生又熟悉的畫面,有些懵的下意識開口問道:“這是哪?我不是在家里睡覺嗎?”
周圍早已被驚醒的趙春華一下沒忍住,噗嗤一下笑出來聲:“遠兒,睡蒙了,還做夢呢?”
周圍人聽了也哈哈大笑,課堂一下喧鬧起來,少部分沒醒的人也被吵醒了,數(shù)十道目光齊盯著姚遠。
姚遠卻是沒一點反應(yīng),只是皺著眉頭,掃過一張張沉在記憶深處熟悉的臉。
有些不真實的摸了下桌子,又邁步離開了座位,敲了敲窗戶,摸了摸墻,似乎對周圍的一切都抱有很大興趣。
眾人看著姚遠奇怪的動作,皆住了口,課堂又慢慢安靜下來,隱約傳來細小的交談聲。
其中郭鵬飛的聲音最大,清晰的傳到了姚遠耳中:“花兒,阿遠兒不會是夢游吧?你過去看看。”
“你咋不去,小說里寫了夢游的時候眼睛是綠的,瞧著也不像?。俊被▋阂簿褪勤w春華開口道。
文理科分班第一次介紹的時候,有人沒聽清,嚷嚷了一句“春花,男的咋起這名”,花兒就成了趙春華的外號,當然他十分反對并深以為恥,只是后面又逐漸放棄了掙扎。
姚遠回過頭走上前正準備開口,被一聲大喊制止。
“姚遠!這是課堂發(fā)什么瘋啊,睡覺不管你們…拿著書出去站著。”化學(xué)老師龔霞頓了頓又開口道:“算了,反正你也不學(xué),趕緊給我出去?!?p> 姚遠沒聽龔霞的氣話,拿起桌子上的課本走了出去。
趙春華立著書掩面,偷撇著姚遠幸災(zāi)樂禍的偷笑,下一刻卻再也笑不出來了。
“趙春華,你也別裝了,一起出去站著!”
根據(jù)笑容轉(zhuǎn)換定律,它并沒有消失只是轉(zhuǎn)移到了其他人的臉上。
兩人成功在教室外會師。
“遠兒,睡糊涂了?”趙春華注視著看著遠處發(fā)呆的姚遠,又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姚遠這才回過神來,一把抓住面前的手,用力捏了一下:“疼不疼?”
“艸,滾,捏你一下你看看疼不疼?”趙春華搓著手臂罵道。
“那你捏下我看看?!?p> “行,這可是你說的?!壁w春華沒留手狠捏了一下。
姚遠痛的直皺眉,卻又沒有抽回來,只是緊繃著肌肉,良久又笑出了聲:“疼,真的!”
“神經(jīng)??!”
“哈哈!”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
……
姚遠也確定了他重生了,今天是2008年10月10號,這一年可不平凡,北方雪災(zāi),神七載人飛天,汶川大地震,奧運會,全國房價暴跌,毒奶粉事件…
“房價暴跌,現(xiàn)在抄底穩(wěn)賺不賠??!”
想到這里,姚遠一下支愣起來,作為一個后世沒房的單身貴族,房價暴跌四字瞬間就占滿了他的大腦。
小時候的夢想是當一個科學(xué)家,后來的夢想?yún)s變成有房有車一族了。
“遠兒,啥玩意暴跌穩(wěn)賺不賠?”
姚遠回過神,看著眼前的死黨兄弟,一股回憶冒了出來。
自己這個兄弟過的也是不如意,開了個早餐店,離婚帶倆男孩,上次見到他,抽著煙,圍著個滿是油漬的圍裙,胡子拉碴,特顯老!
情到深處,不覺涌出一股酸楚,姚遠眨了眨眼,拍了拍趙春華的肩膀。
這酸楚有為自己,有為身邊的人,更多是是自己逝去的年華。
“遠兒,出啥事了,咋感覺你要交代臨終遺言一樣?”趙春華古怪的的看著他。
“滾,你死了,老子都不帶死的,到時候還要去你墳頭蹦迪!”
“遠兒,你會蹦迪嗎?”趙春華正要繼續(xù)嘲諷,忽然瞥見一張紙條從門口伸出來。
趙春華趕緊接到手中,打開了紙條:你沒事吧?生病了嗎?
“給,給你的紙條。”
“我的?”姚遠詫異了一下,伸手接了過來,看了一眼內(nèi)容有些懵:“這是誰寫的,給我的?”
“肯定是你的啊,我又沒對象。”
姚遠又看了看紙條上的字,努力回想著,開口問道:“是趙莉,付芳還是田嫣然?”
“媽的,你個王八蛋談了幾個,跟付芳分手了?”趙春華嫉妒的瞪著姚遠罵道。
典型兄弟情,怕兄弟吃土,又怕兄弟開路虎,怕兄弟先脫單,更怕兄弟有好幾個對象,嫉妒使人面目全非。
“付芳?”姚遠微微點了下頭。
都過去十多年了,什么時期談的哪個對象,他真記不清了,高中時期只記得談過三個對象。
“你回不回,回的話我蹲到門口那找錢永勝給你拿筆。”
“不用回,沒啥事?!?p> “你剛剛說的趙莉跟田嫣然是咋回事?”趙春華一臉八卦。
“趙莉是我前女友,田嫣然我瞎說的。”
“哦,我說你跟趙莉咋不說話呢?原來是情仇??!”
“你倆為啥為啥分手?。空l先提的?”
姚遠白了一眼趙春華,八卦真是人類的天性。
“說說,說說唄!”
“因為我其實喜歡的是你,從見到你第一眼我就忘不了你……”姚遠裝作一臉情深的模樣坦白道。
“嘔,我要吐了,別惡心我了!”
“叮鈴鈴!”
刺耳的鈴聲突然想起,打斷了兩人的對話。
“走,回去吧。下節(jié)是老短的課,睡不了?!?p> 趙春華嘆著氣,走進教室。姚遠也跟著走了進去。
老短是私下給班主任張倩的外號,因為張倩的身高只有一米五,不知道最先是誰叫的,演變成全班都私下叫了起來。
現(xiàn)在是高三上學(xué)期,明年六月就該高考了,當年自己成績很垃圾,三百分冒頭,語文考了一百一十幾分,其他五科加起來不到兩百分,用后世的話說腳踩在答題卡上都比我分高。
姚遠所在的班級是高三七班,衛(wèi)城第五高級中學(xué)高三年級有十六個班,前四個班是重點班,后面的班級都是普通班。
其他班不清楚,他所在的七班好像只考上了一個二本,八個三本,其他都是大專,有的大專沒考上回家結(jié)婚,繼承祖業(yè)。
衛(wèi)城是個十八線小城市,因為煤炭等資源多,從一個小鎮(zhèn)升級成地級市,周圍都是鄉(xiāng)村,沒有大城市發(fā)達,這邊十六歲結(jié)婚的都大有人在,甚至更早。
媒婆聯(lián)系相親,倆人都看對眼后,就算成了,擺完婚宴,就娶回家住一起了,結(jié)婚證等到歲數(shù)了再去領(lǐng)。
姚遠也農(nóng)村戶口,所以比較清楚。他這個爛成績家里人也知道,能考上大學(xué)大專就繼續(xù)上,考不上回家相親找對象結(jié)婚。
好在他考上了大專,有了出去看看的機會,不過本省沒考上,考到了閩省,豫南省本地分太高了,??埔陌俣帱c。
姚遠拿起筆在練習本寫下480三個數(shù)字,這就是豫南省明年理科的三本線,高三一年提二百分好像有點難??!
要不干脆不上學(xué)了,找機會賺錢?重來一次,應(yīng)該能夠發(fā)財吧!但是起始資金又從哪里弄……姚遠轉(zhuǎn)著筆思索著。
兩位馬爸爸的產(chǎn)業(yè)已經(jīng)起飛了,股票自己也不記得,雷布斯到10年辦大米也不缺錢,拼夕夕要到15年,藍餓么倒是剛剛起步,袋鼠也要到10年了。東哥好像最缺錢,公司都要倒閉了,不過09年一月拿到七千五百萬美金,起死回生了。
要是讓我回到千禧年就好了,怎么也得抱上一條大腿。
“錢是王八蛋長的真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