皚皚大雪里,一個少年手持弓箭,在塊石頭后露出半個腦袋,緊盯著前方的雪兔。
少年姓夜名凌,凝龍鎮(zhèn)上的一個小青年,自小被一個老頭養(yǎng)大,夢老頭。
夢老頭是出了名的好獵手,只要進(jìn)山就絕對不會空手出山。
說起夢老頭,至今讓夜凌意難平,若不是他,恐怕也就沒有了現(xiàn)在的自己。
夜凌五歲之時,如同往常一樣,正常為夢老頭端來洗臉?biāo)?,但那一次,盡管夜凌如何努力呼喚,夢老頭再也沒有像往常一樣醒來。
夜凌還記得,他的臉上很輕松,閉著眼睛,卻露出笑容,盡管如此,對夜凌來說,還是太突然了。
咻!
一閃而過的破空聲響起,對于結(jié)果夜凌并沒有太大驚喜,因?yàn)檫@一箭已成必中之勢。
鮮血染紅了小片雪地,雪兔拖著血跡,還未死絕。
雪兔與尋常兔子不同,毛發(fā)純白無暇,瞳孔帶著一絲雪白,除此之外,生命力特別頑強(qiáng)。
夜凌自然也不是尋常一般的打獵它,除了肉香之外,它的皮毛可是那些富貴人家的最愛。
買賣皮毛,這對夜凌來說,是個不錯的收入,可以換到極好的口糧。
而且,也就只有冬季,過了此時,它們又將重新隱沒,要想獵殺,只能等待下一個冬天。
深深呼吸一口,再吐出,夜凌拿出一把匕首,徹底的結(jié)束了雪兔的生命,隨后看了眼天空。
此刻,暮色將近,已經(jīng)不再適合在山上逗留,山上的晚上異常兇險(xiǎn),兇猛的猛獸都會在夜里出沒。
稍微打量了一下今天收獲,三只雪兔,兩只山雞,這與之前相比,確實(shí)是差了些。
不過夜凌自當(dāng)還是以生命為重,收好長弓,目光掠過一處,疾步走去,那里便是夜凌下山的方向。
山下,依稀可見炊煙繚繞。
凝龍鎮(zhèn),位于白州一隅,矗立于參天大壑之中,位置極偏。
其中,一條大河貫通,綿延包夾住小鎮(zhèn),只有一條三人寬石拱橋連接外面。
自然,別處也有橋,不過都是些獨(dú)木。
小鎮(zhèn)后面,也是河流上游,河面上橫跨著一根巨大木桿,夜凌行走在上面,原本橢圓的那面被人用利器削平,形成一個平面供人行走,不僅如此,上面還有些石子。
這應(yīng)該是因?yàn)榉乐谷藗冏咴谏厦婊共殴室夥派先サ摹?p> 夜凌的目光朝著更遠(yuǎn)的地方看去,那里是一座木樁橋,是在上游更遠(yuǎn)的地方,這里只能隱隱看到。
可以看到那寬闊的河面泛起的水花,說是河不如說是湖,從獨(dú)木橋上走,一股若有若無的冷意席卷著夜凌。
這是一股比寒冷更冰冷的東西,說不清楚,但夜凌能感覺到。
這樣的情況也就三天前才有,這里夜凌已經(jīng)不知道走了多少次,那種感覺也就近幾日才開始。
河里有東西?夜凌的腦海里,一種異樣的思想一直響起,這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
但作為一個資深的獵人,夜凌清楚那是一種可怕的東西,無比的危險(xiǎn)。
又一股寒風(fēng),夜凌深深注視一眼,那東西雖不知道是什么,但明顯不會過來。
這股如墜冰窟的寒意,估計(jì)也是從那東西身上出來的,夜凌明顯感覺到,那是一種可怕的目光,似乎在注視著自己。
直到走到橋頭,踩在白雪地上,那股異樣的寒冷才消失,那是一種瞬間的消失。
吐出一口渾氣,夜凌徑直往小鎮(zhèn)里走去。
暮色時分。
就在夜凌離開后不久,一個人影突現(xiàn),站立木樁橋上,他的目光投向上方那處區(qū)域,似乎透過水面,直視水底。
——
回來的第二日,一大早夜凌便早早的賣掉了那三只雪兔,要知道,這東西越早處理越好。
從店里走出來,夜凌卻是有些郁悶,沒想到雪兔降價(jià)了。
外面的雪花很大,雖是如此,鎮(zhèn)上人影卻不減多少,夜凌的目光里,不少人正向一處地方跑去。
“會不會是山里有熊?”
“熊?要有熊那你早就看到煲湯熊掌了。”
“張媽,別瞎說。”
“依我看就是那縣衙的馮云發(fā)現(xiàn)了什么寶貝。”
聽著這不解的議論,一股疑惑之色涌上夜凌心頭,隨即走過去,在眾人圍觀的前面貼著一張告示。
這告示通常都是縣衙那邊告示小鎮(zhèn)上的民眾所用,一般都是雞皮蒜毛的小事,但現(xiàn)在明顯不一般。
雖然很想知道是什么,可是夜凌就不識字,眉頭不易間有些皺起。
不過很快,卻從他人口中卻聽出了個所以,似乎是昨天自己走過那獨(dú)木橋被人破壞了。
要真是這樣那還得了,夜凌并不在乎這橋是否安然,只是若這橋沒了,自己要如何上山?
目光所致一人,便開口問道:“余館主,這上面的是什么意思?!?p> 余館主轉(zhuǎn)頭望了望夜凌,一臉晦氣。
這人是鎮(zhèn)上最大的酒樓館主,聽說是外來人,不過也在小鎮(zhèn)上生活了個十幾年,這人瞅向夜凌,眉頭有些不悅:“哦,小事,就后面那獨(dú)木橋塌了,近幾日那邊被封鎖了,一時之間那里不能去?!?p> 這人不耐煩的說完,給夜凌擺了擺手,示意他讓開。
夜凌這才回神,原來自己擋住了別人的去路,隨后靠邊,讓出了位置。
不過嘛,后面來的人明顯不給這人面子,一步兩步的又將他擠回去。
那人怒目看向夜凌所站的地方,不過那里已經(jīng)換了其他人,本人卻不知去向。
那人心里一陣嘀咕:遇到這小子,就特么沒啥好事發(fā)生。
“讓開,讓開!木二狗你是不是不想混了!”
“呵呵,我當(dāng)是啥呢,一大早就這么被狗咬……”
對于后面發(fā)生的事,夜凌自然沒有再去關(guān)注,只是火急火燎趕到獨(dú)木橋,這里此刻有著幾個人把守。
獨(dú)木橋從中間斷裂,斷開處都已經(jīng)沉入河底,這幾人顯然是縣衙那邊派過來的人,防止有人做出愚蠢行為。
在暗處觀望了一眼,那獨(dú)木橋已經(jīng)過不了,隨后又看向木樁橋,心中冒出一個想法。
又觀察了一陣,夜凌這才回到自己的院子。
夜凌所在的院子是在鎮(zhèn)子的東邊,西面是鎮(zhèn)子的大門,東面就是后面。
這小路上堆放著雜物,本來兩人大的小道,如今只能過一人。
一處小角落里,幾座院子依次排好,其中末端,兩座院子并排一左一右,夜凌所在便是右邊的院子,頗為落寂。
而左邊的,更像是一座鄉(xiāng)村小庭,遠(yuǎn)看俗氣,但近看可不一般。
這是縣衙府大人馮云所購買的院子,他本人不住,是給自己的女兒所住。
兩個院門很近,不過一步之遙,院子也是一墻之隔,但卻是兩個不同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