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子是夢老頭留下的,他還在的時候,倒是偶爾還有人過來,如今啊,不復(fù)當(dāng)年。
在小鎮(zhèn)人們眼里,夜凌就是個掃把星,是他克死了夢老頭,誰和他呆一塊誰就倒霉。
或許這只是某人的玩笑話,但長時間的閑言蜚語似乎是證實(shí)了這一點(diǎn),導(dǎo)致這處別院與人再無交集。
小院子是在房子前面,很是空曠,平時倒也打理的甚好,只是近幾日,大雪來勢洶洶,覆蓋了它的面貌。
房間里,一盞明燈微微照亮,夜凌此刻很是忙活,廚房是在屋里一角,沒有墻隔離。
鍋里炒的是山雞,肉香彌漫,如今天氣寒冷,這山雞肉倒是可以保留一段時間。
這樣的葷食可不多,遙想當(dāng)年,夜凌可吃不少苦頭,若不是街坊鄰居的幫助,估計早已餓死。
量不多,卻也正好合適,對夜凌來說,吃飽不成問題。
這房子除了家徒四壁,還有夢老頭留下來的一些家具,雖是簡陋,但卻是抵擋住了一個又一個冬季。
飯后,天已黑,房屋里燒起炭火,這東西可不多得,煤炭的燒成講究可多了,這玩意,夜凌可是費(fèi)了不少功夫才學(xué)成。
房屋的門口,夜凌坐在這里,遙望天空,黑暗的天空里看不到星星,隔壁的院落里倒是燈火通明。
對于這個鄰居,夜凌與之交流的次數(shù)不多,偶爾倒是會聊幾句,不過那都是一些有的沒的。
最主要的是,夜凌搭不上話,基本上都是聽著對方說,因?yàn)閷Ψ剿牡淖约翰]有接觸。
不過有一點(diǎn)夜凌可以確定,對方說的東西她自己肯定也沒見過,都是書中看來,雖然只是聽,卻也是讓夜凌對于外面的世界也有些模糊的概念。
當(dāng)然,若不是夢老頭早走,或許夜凌對于文字也會有些見解。
夜凌看向墻頭,自己倒是想再聽聽那人所說的故事,雖是這么想,但夜凌從未開口要求過對方,每次都是對方自己開口。
而且從未征求過夜凌是聽還是不聽,這倒是尋常,因?yàn)樗婚_口就能吸引住夜凌,這就很奇怪,夜凌并不是向往外面的世界,而是當(dāng)做故事,當(dāng)做自己的另一個故事來聽。
在這個故事里,一切美好。
馮雪柔,不僅好看,還是個十足的才女,與她一起還有一個小姑娘,是她的侍女,名為太羽,名字倒是讓人頗為奇怪。
不僅如此,這名還是成了鎮(zhèn)上婦人家的閑聊話題,在夜凌看來,一個名字而已,雖然聽起來好像很有深意的樣子,不過卻也沒有什么。
一夜過去,夜凌早早醒來,院子的積雪很厚,要是夢老頭還在,自然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fā)生。
如今不能上山,自然也就有了時間來做別的事,雖是在打掃,可心思卻不在這上面,夜凌腦海里只有掙錢,沒有收入日后的日子可不敢想。
這么想著,夜凌手上又加快了幾分。
院門吱呀一聲,夜凌停頓了一下,隨后又無事的打掃起來,因?yàn)閮勺鹤酉嘟舯卩従哟蜷_院門的聲音自然也會傳到這里。
少女看著隔壁緊閉的院門,里面微微有些響動,只是狐疑的一下,便走進(jìn)自家院子。
手里抱著些許青菜,院里幾棵槐樹上沾滿白雪,少女便是這家的侍女太羽,青衣黑發(fā)披著白毛大裘,雖只有十五歲,卻已有美人之姿。
與夜凌所在的小院相比,這里多了廚房,除了大廳,房間還有四個,兩個臥房,一個書房,一個雜物間。
書房的窗口,可以看到一個少女正在端坐,桌上放著一本書,不過此刻,她的目光并不在這上面,而是透過窗口,看向一面墻壁。
這墻壁也不同,一面光滑,一面墻皮脫落不一。
夜凌放下手中掃把,院中的積雪被推積到角落里。
雖然可以弄到小院外邊,不過那卻是小院的小道,如果只有自己一人倒還好,不過還有別人,給別人制造麻煩可不是夜凌想做的。
長長呼出一口氣,夜凌便打開院門,吱呀一聲,便要從這里離開。
似乎知道夜凌要走,另一個院門也吱呀一聲,隨即走出一個白衣大裘的少女:“要不要進(jìn)來吃個早餐?”
馮雪柔,作為她的鄰居,夜凌自然是了解,雖然不是太深,卻也知道她想做什么。
夜凌露出歉意,雖然知道她的做法,可是今時不同往日,自己沒了收入來源,自然不會多浪費(fèi)時間。
對方舉止文雅,頗有大家之氣,二人就這么對立著,看這樣子,一時半會夜凌倒是走不開了。
隨后說道:“馮夢柔,你這是有何見解?”
對方笑了笑,似乎就是在等著夜凌開口,過了好一會才說:“夜凌,我怎么感覺你好像很怕我?是對我另有所圖?還是怕我把你給吃了?我覺得我這院子可比你那個好多了,怎么就不進(jìn)來坐坐?”
夜凌有些疑惑,今天是鬧的哪出,隨后答道:“并沒有,只是我有事要出去?!?p> “我猜,是因?yàn)楹笊侥亲?dú)木橋塌了,你沒了經(jīng)濟(jì)來源的問題?!?p> “我這倒是有個活,雖然報酬不高,卻也夠你用,你知道的,鎮(zhèn)上的人可不怎么待見你?!?p> 聽完,夜凌眼睛眨了?!澳愀櫸??”
雪夢柔不僅說對了,而且對于夜凌當(dāng)下的困境也說中了。
對方翻了個白眼“你覺得我吃飽了沒事干?”
夜凌想了想“那你吃完飯之后要做什么?”
馮夢柔笑著,并沒有回答,夜凌轉(zhuǎn)頭一想,確實(shí)如此,對方身子如此脆弱,倒是不至于跟著自己,只能說馮夢柔很聰明。
馮夢柔的院子,夜凌以前沒有進(jìn)過,并不是說對這里有什么心理間隔,而是不需要。
馮夢柔的聰明,夜凌自然知道,或許當(dāng)下情況確實(shí)可以請教一番,只是對方每次說話都是云里霧里,都是頭大一番才能理解其中意思。
夜凌道:“你那真有活?”
夜凌眨了眨眼,他倒不認(rèn)為馮夢柔是個騙子,看到對方點(diǎn)頭之后,便隨著對方走進(jìn)院子里。
“獨(dú)木橋塌了,現(xiàn)在要重新修一座,組織實(shí)施便是縣衙大人,你知道他和我有關(guān)系?!?p> “我可以介紹你過去,不過估計也不是什么好活。”
夜凌自然知道這其中的意思,隨后說道:“可以?!?p> 二者走著,前方有一道人影走過,是侍女太羽,手中端著盤子,些許熱氣騰飛。
她對著二人點(diǎn)頭,很快走進(jìn)大門中,馮夢柔沒怎么在意,倒是有些心不在焉的樣子。
夜凌因?yàn)樵诤?,并沒有看到這個變化,而是把目光停留在槐樹下的一個秋千上。
“沒玩過?”
夜凌回過神,才意識到馮夢柔已經(jīng)走到大門前,正帶著一絲異樣的眼光看著自己。
后者并沒有多說,而是點(diǎn)了點(diǎn)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