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事后

　　東區(qū)，一間狹小的一居室里。

　　“還好你在這里租了一間房，不然我們要沒地方去了。”佛爾思坐在床上，抬眼打量一圈，“就是太小了點?！?p>　　“這本來就是我租來臨時改換裝束的地方，你還想要多大？”

　　休順口把佛爾思的抱怨堵了回去，接著自己也抱怨起來：“唉，早知道這樣，我昨天不去那個非凡者聚會就好了?！?p>　　“對了，你的書稿拿到了嗎？如果沒有，你可不準偷偷回去！”

　　“你以為我像你那么沖動嗎？”佛爾思豎起床鋪上的枕頭，靠了上去。

　　“就算沒拿到，我也不敢回去……不過要真是那樣，我的新書恐怕就寫不出來了?！?p>　　“你拿到了？”休十分意外地追問：“什么時候？”

　　“昨天我睡覺前把它放到茶幾上了，還好我路過的時候順手把它收起來了，不然我現(xiàn)在肯定會后悔的！”

　　說到這里，佛爾思發(fā)出感慨：

　　“這一天發(fā)生的事情，比我過去一年遇到的加起來都多，還更危險?！?p>　　“你說，我們今晚睡著以后，明天早上會不會是在圣風教堂的地底醒來？”

　　“我覺得還是那位女士更可怕一些?！?p>　　休雙手趴在椅背上，支住下巴，有些不確定地說道：

　　“我好像認出她來了，如果沒認錯的話，提供她的消息就有200鎊賞金！”

　　“這么多？”佛爾思坐起來看向休，“她做了什么？”

　　“在利維特伯爵府殺人和盜竊?！毙輰蠹埳系拇笮屹p都記得很清楚。

　　佛爾思又靠了回去，“那這就太少了吧?！?p>　　“這只是警察廳總署的賞金，”休解釋道：“他們從來都不會給出太高的金額，200鎊已經(jīng)非常多了?！?p>　　“她肯定是中序列強者，虧我先前還想過拿到她的賞金，現(xiàn)在看來是我想得太多了……想來也對，警察廳的錢哪有那么好賺?！?p>　　說到這里，休忽然口風一轉(zhuǎn)，問道：

　　“你和瓦里納是怎么回事，你們私下聯(lián)系過？怎么三角戀都搞出來了？”

　　佛爾思瞪大雙眼，“你在胡說些什么？！”

　　“我胡說？”休嘖了幾聲，“你當時興奮的臉都紅了！”

　　“我那是寫作的靈感上來了！”

　　佛爾思一臉認真地解釋道：

　　“你不覺得當時的場面很有戲劇性嗎？改編進我的小說里一定是個名場面！”

　　“嗯嗯嗯，我信了?！毙葸B連點頭，神色卻不以為然。

　　……

　　琦莉抱著瓦里納離開的時候，他一直扭個不停，喊著“樓上，樓上！”

　　氣的琦莉狠狠掐了他一把，回了句“處理過了”。

　　瓦里納這才安分下來。

　　暴雨中，各處街道上幾乎都是空無一人，琦莉隱身奔行濺起的雨滴和水花都被雨幕所掩蓋。

　　等回到他們位于橋區(qū)的住處，兩人渾身都濕透了。

　　二樓的空房間里，琦莉把瓦里納放到空床板上，很快從他的房間里找來毛巾和干凈衣服，丟在他的身邊。

　　“在我回來之前，自己動手換好?！?p>　　說完她就離開了。

　　瓦里納松了口氣，他寧愿忍住傷痛自己動手，也不想由琦莉幫忙。

　　以他現(xiàn)在這個身體狀況，翻車是不會翻車了，但不影響出丑。

　　真要是出現(xiàn)那種場面，也許琦莉不在乎，甚至可能樂見其成，但他自己會覺得十分難堪的。

　　身上的傷痛提醒著瓦里納，“閃電”符咒的傷害要比他想象的高出很多。

　　他記得，原著里那面舔狗鏡“阿羅德斯”，不知道用閃電劈了多少人，各個都是躺了一會兒就能爬起來，好像不怎么嚴重的樣子。

　　現(xiàn)在看來，那是“阿羅德斯”留手了。

　　想想也是，被它劈的人序列途徑和級別都差別很大，但最后受傷的表現(xiàn)卻相當一致。

　　這完全就是它精心控制了傷害程度的證明。

　　與此相對的，他承受的是由符咒激發(fā)出來的“閃電”。

　　毫不夸張的說，那可是源自“風暴之主”的賜予，雖然只有一絲絲，但那也是真正的懲戒雷霆。

　　瓦里納親身感受下來，覺得要是那道閃電命中了普通人或者是身體不強的低級非凡者，或許可以一擊致命。

　　他能活下來并反擊，其實相當巧合。

　　如果不是他的身體經(jīng)受雙重增幅，他就算能撐過雷擊，恐怕也沒有還手的力量；

　　如果不是那位代罰者沒有開槍，他完全沒有反擊的機會；

　　如果不是那個“連接”的能力，他根本沒有反擊的手段。

　　……

　　換好衣服以后，瓦里納坐在床板上，等著琦莉的同時也在反思。

　　這一次他犯大錯誤了。

　　其一，他不應該過分相信原著的內(nèi)容，盲目樂觀，為了加深與休和佛爾思的關(guān)系，就忽視了可能的危險。

　　其二，他誤殺了一位代罰者成員，這也是他整件事中犯下的最大錯誤！

　　這個錯誤大到讓當時的他無路可走。

　　如果沒有琦莉出現(xiàn)，就算當時休和佛爾思將他帶走，他們也會很快面臨通緝，最好的結(jié)果也不過是逃離貝克蘭德。

　　平心而論，這樣的結(jié)果非常糟糕。

　　還有其三，琦莉幫他彌補了第二點的缺漏，卻也帶來一處新的——她收取了休和佛爾思的血液。

　　這問題可大可小，但是大起來的后果也是他完全不能接受的。

　　他能接受自己被把柄威脅，因為這是他自己為了魔藥配方而作出的選擇。

　　但休和佛爾思不一樣，她們完全是受到了他的牽連。

　　不行，得想辦法解決這個問題……

　　想來想去，瓦里納的思維最后又轉(zhuǎn)回到那位代罰者身上。

　　他好像是叫……科爾沃？

　　瓦里納真的想不到，也很難接受，他體內(nèi)的“刺客”魔藥是因為反擊殺死他而完全消化的。

　　那一刀飛出，擊碎了三樣東西。

　　科爾沃的喉嚨，他體內(nèi)“刺客”魔藥的外殼，以及他堅守的底線。

　　底線之所以是底線，就是因為它的絕對性。

　　如果底線也可以靈活變動，那就沒有所謂的底線一說了，也就失去了堅持的意義。

　　瓦里納的內(nèi)心陷入了自責的循環(huán)當中，無法自拔。

　　就在這時候，換了一身衣裙的琦莉走了進來。

　　她看到瓦里納發(fā)呆后悔的樣子，順手就是一個巴掌，罵道：

　　“廢物！”

　　“你現(xiàn)在還有一點當時絕地反擊的樣子嗎？”

　　“對錯暫且不論，事情已經(jīng)發(fā)生了，你就只會沉溺在過去的事情當中自責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