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書說到,楊一群在大白鵝的指引下,順利地找到了一個人家,他站在門口問了一聲“老黃在家嗎?”院里的女人竟然答應了。他當時就從馬上跳下來,把馬拴在樹上。然后,他一個踉蹌邁進了老黃家的院子里。這是一個不小的農家院子,堂屋是三間瓦房,西屋是兩間小草房,看來是做廚房用的。院子東邊是一片地,地上還種著一些白菜蘿卜之類的蔬菜??恐鴸|墻根是幾棵大樹。眼下已是后秋天氣,地上落滿了樹葉。整個院子里呈現出一派蕭條景象。
女人家有三十多歲,看面相也是個常年在田地里勞作的農家婦女。她看到門前來了一個年輕的醉漢,還騎著大白馬,身上穿著大衫,臉上油紅似白的,不像窮人家的衣著打扮。心里就起了戒心,放下手中的柴草,站在院子當中,等著楊一群上前說話。
楊一群來到院子里,朝大嫂一抱拳說:“大嫂,我找老黃大哥,老黃大哥在家不在?”
婦人問道:“你是哪里來的?你找俺家老黃有啥事兒嘛?”
楊一群回答:“我是南沿兒楊莊的,我叫楊一群。老黃大哥和我有一面之交,兄弟我有難了,想找老黃大哥幫忙。”
婦人搖了搖頭,看了一眼眼前這個不像莊稼人的年輕后生,心里說,不像是落難之人,她搖搖頭說:“沒有聽他說過。”稍停片刻,又問道,“你是咋找到我們家的?”
這種年頭,到處都是日本人,土匪,劫路的,婦人不能不多加小心。特別是對眼前這樣一個穿著不俗的男人來說,弄不明身份,她是不會輕易說出實話的。楊一群也知道女人對他持有戒心,他進一步解釋說:
“老黃經常到南沿兒去,他和我們莊的齊大儒熟悉,他幫過齊大儒的忙。早年,齊大儒在這一帶要飯,找活干,和老黃都是熟人。齊大儒就是那個帶著一個瘋女人,還有一個小妮子兒的。哦,對,那時候也許還沒有這個小妞妞呢......”
酒勁上了頭,他說話顯得語無倫次起來。也似在自言自語著。不過,提到齊大儒,對女人似乎有所觸動。她馬上截住了楊一群的話說道:
“你是說那個瘦瘦的讀書人老齊呀,他來過我們家。就是,就是,你還沒有回答我,你是咋找到我們家的呀?”
楊一群用手往南邊一指說:“路上隨便打聽的。酒館里的人也說了,老黃就是這個村的,我就一直找來了。老黃大哥不在家里?”
他本來想把河邊碰到大白鵝的事告訴黃家大嫂,想了想,最終也不知從何處說起。他知道,他就是說了,這個女人也不會相信。準會說他說醉話說鬼話呢。
女人似乎放松了警惕,臉上卻露出了一種怨塞,她對楊一群說:“老黃不在家,他好長時間沒有回來了。倆孩子都快不認識他了。你找他呀,我找他還找不著呢。誰知道他啥時候會回家。你再去找個人問問吧?!?p> 就這樣,雖然找到了老黃的家,卻找不到老黃本人。這讓楊一群非常失望。他無可奈何地低下了頭,想了半天,這才又對大嫂說:“大嫂,黃大哥回來你對他說,就說南沿兒楊一群來找他了。我就住在陳家寨,那個大白鵝是俺丈母娘。不過,她,她已經......陳妞妞是我的媳婦。這個事,老黃大哥都知道。我走了。我明天再來?!?p> 說完,他轉過身去,又是踉踉蹌蹌地走出了這個大院子,解下馬韁繩,翻身上馬,兩腿一夾馬肚,順著原路返回去了。他要去陳家寨找小紅鞋去。這也是他眼下在這里唯一的牽掛。
來到河邊,他看看天色尚早,困勁兒也上來了,昨夜一路奔波,實在讓他疲憊不堪,又加上剛才那一斤老燒涌上大腦,瞌睡得兩只眼睛實在是睜不開。他把馬放到河灘里吃草,自己又找了一個背靜的地方,抓了幾把干草,躺下就呼呼睡去。不知道睡了幾個時辰,他忽然覺得有人叫他,睜開兩眼一看,是個不認識的人。這個人叫著他的小名,“小群小群,別睡了,前邊有人劫路,你當心點兒啊?!彼詾槭窃趬糁?,翻了個身,又要睡去。可是,這個人仍舊在他耳邊叫他,“小群小群,別睡了,前邊有人劫路,你當心點兒啊?!彼耘f不去理睬,又想繼續(xù)睡覺。哪知道這個人還在叫他,叫到最后了,說了一句,“小群,我是你爹,你趕快給我起來?!彼龅匾幌戮妥饋砹?。揉揉眼睛,環(huán)顧四周,除了有幾聲野鴨叫,就是滿地的蓼草和紅荊條,眼前不見一個人影。剛才分明有人叫他,他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就又躺下睡了。
忽然,他覺得有人在朝他身上綁東西,等他醒來時,他發(fā)現有幾個人在圍著他看,他身上已經被繩子困了個結結實實,根本動彈不得。他仔細看了一眼,原來是幾個劫路的,他想起來剛才有個人在對他說的話,這才知道那不是在做夢。那個人可能就是他爹來救他了。他當時就有些后悔。不過,在他的印象當中,他爹的面容已經完全消失,那聲音他也不再熟悉了。他看著周圍的幾個人問道:
“你們要干什么?”
其中有一個領頭的湊過來說:“我們是劫路的,你是誰?還騎著大白馬,懷里還揣著盒子,還穿著大衫,你到底是誰?來我們這里干啥?”
這時候,他發(fā)現這些人的后邊,還站著一個熟悉的面孔,仔細一看,原來是他的大舅哥陳八斤。他朝八斤喊了一聲:“八斤,你咋在這兒?。俊?p> 聽到喊聲,陳八斤湊過來一看,原來是妹夫楊一群到了。他當時就被嚇傻了,用手指著楊一群結結巴巴的說著:“他,你,你是鬼,他是鬼,他是妹夫,他是鬼。趕快跑,他會使雙槍,他是楊一群,不不不,他是一群羊......”
聽了陳八斤的話,幾個劫路的嚇得往后退了幾步,用手中的家伙指著楊一群說:“你是一群羊,你是,你到底是誰?你是不是一群羊?”
楊一群哈哈一笑說:“一群笨蛋,蠢貨!仔細看看,我是楊一群,啥**一群羊,我還一群牛咧我。把老子的名字都改了,快點兒給老子松開?!?p> 其中一個小個子說:“二牛,他他,他是南沿兒的楊一群,就是他殺死的胡十三。八斤,你過來,他是不是妞妞的男人哪?”
陳八斤已經瘋了,他是那次殺胡十三時,被楊一群嚇傻的,看樣子目前的狀況還不是十分糟糕。他身上穿的破破爛爛,和一個叫花子沒什么兩樣。聽見有人問他,就用手指著楊一群說:“他是楊一群,南沿兒咧,他會使雙槍,他是個殺不死的人。趕快把他放了,他會使雙槍,他就是一群羊?!?p> 見到陳八斤這個形象,楊一群就知道,這個家伙不正常了,他朝八斤喊道:“陳八斤,你不回家在這里劫路,你娘想你都快瘋了。你這個不孝的東西!”
這時候,小頭目二牛湊近楊一群,用楊一群的盒子指著楊一群的臉說:“你不在南沿兒,你來這里干啥?是不是又想殺誰?快說!不說我就,我就.....”說著,就去摳那槍的保險,就是找不到地方。
楊一群笑了,他一仰臉說:“錯了,把我放開,我教你?!?p> 二牛用槍一指說:“不用你說,我會。我把你放了,你還不要了我的命啊?!?p> 這時候,陳八斤從后邊湊過來說:“妹夫,我給你解開,你別殺我,你別殺我。二牛,他是妹夫,他不會殺我?!闭f著,就上來把楊一群身上的繩子就開了。
幾個小劫路的站著沒動,只是用槍用刀指著楊一群,個個繃緊了神經,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楊一群。二牛個頭高些,看樣子膽子也比那幾個大些,他站在楊一群跟前,一直用槍指著楊一群的頭??粗惏私锝o楊一群解繩子,不知是不是該阻止八斤。
繩子解開了,楊一群從地上站起來,拍打了一下身上的草,顯得非常鎮(zhèn)靜,他朝八斤笑了笑說:“謝謝了大舅哥?!庇帜醚弁闹芡?,他是在尋找他的大白馬。他看了一圈沒有發(fā)現大白馬,就問,“我的馬呢?你們把我的馬弄哪兒去了?”
二牛朝西邊一指說:“你的馬也在那里睡覺。你說,你來這里干啥,不說清楚你今天就別想離開。不是八斤哥說,你早就變成鬼了?!?p> 楊一群看看眼前這幾個小劫路的,就知道都是初出茅廬的新手。他朝二牛一笑說:“兄弟,我也是遭了難了。你聽我說,別總用槍指著我,這樣對人不禮貌。你們四五個人,手里又拿著家伙,我還能跑了不成。放松點兒,咱慢慢說?!庇殖私镎姓惺终f,“來來,大舅哥,坐下來說話。說罷你還得回家見你娘咧?!?p> 陳八斤不敢坐,一說讓他回家見他娘,嚇得渾身哆嗦起來,連連說道:“不,我不回家,回家有鬼,大娘就是鬼。她夜里出來,白天藏到屋里,她是鬼。胡十三是鬼,他們都是鬼,我不回去,我不......”
這時候,二牛用手扒拉一下陳八斤說:“八斤哥,你先別和他說話,叫我問問他?!标惏私锖苈犜挼耐笸肆藘刹秸咀×?。二牛走近前,站得離楊一群很近,問,“你說說你來干啥了,是不是來殺我們弟兄的。你殺了胡十三,你再來殺我們弟兄,你到底想干啥?”說著,還用搶朝楊一群點了幾點。
就在一眨眼間,楊一群就把槍握在了自己的手里,他笑著用槍指著二牛說:“就你這本事,還想在黃河灘里混,你還得再學學。先擦擦鼻子到一邊涼快一會兒?!?p> 二牛愣在那里,隨后他把眼一閉說:“大丈夫不懼生死,你開槍吧!”
楊一群把槍拿開,往地上一坐,就開始講起來:“二牛啊,你也坐下來,聽我對你說。兄弟我是遇到惡人了,不得已才連夜從南沿兒來到這里。我就像那林沖夜奔,我就像那劉皇叔躍馬過檀溪,我就想那......他是這么回事兒......”接著,就把他被人陷害,被日本人追殺,連夜出逃,講了一遍。講完了,等著二牛等說話。
二牛聽完楊一群的敘述,臉上露出了佩服的神色,他猛地往楊一群跟前一跪,雙手一抱拳,學著水滸好漢的樣子,向好漢楊一群,一群羊,表達了他的仰慕之情。他說:“大哥,小弟佩服,敢和日本人作對,哥哥才是真正的英雄好漢!小弟有眼不識泰山,請哥哥見諒!只要大哥不嫌棄,小弟,還有身后這幾個兄弟,”用手往后一指那三四個同伙說,“情愿為大哥牽馬墜蹬!”
楊一群急忙伸手把二牛攙起來,說著:“兄弟請起來,別這樣,兄弟我暫時還沒有藏身之所,落難來到北沿兒,還要仰仗幾位兄弟照顧。咱們幾個,咱們,包括大舅哥,一切從長計議?!闭f著,用手拍拍地上的亂草說,“來來,弟兄們坐下說話?!?p> 二牛坐在楊一群的身邊,他讓陳八斤也坐下,其他人想站就站著,想坐就坐。他也向楊一群述說了自己的一些事情。他說:“大哥,你不知道,我們也是沒有辦法,才想起來干這個的。以前我們都跟著胡十三混,胡十三這個人,他也講點兒江湖,就是這個人太好色,誰的女人他都要。就連八斤哥他大娘,他也照樣霸占。他還逼迫著八斤哥給他看人。你說你都那樣了,還看個啥門兒,這不是作賤八斤哥嘛。外人不知道,都說八斤哥不是人,其實,其實他不完全是這樣的。胡十三死后,我們也就散伙了。眼下這兵荒馬亂的,還有日本人也來攪合,我們也得活啊。就這樣,我們幾個就,就干這個了。八斤哥被你那次嚇傻了以后,他就從家里出來,到處流蕩,也不敢回家。幾天還吃不上一頓飯。我看著可憐,就讓他跟著我們幾個,這樣最起碼能吃上一口飯。為了活命,有時候也不得不干點兒傷天害理的事。我們也恨老日個鱉孫,可是,我們也沒那本事和老日作對呀。今天遇到了你,只要你不嫌棄,我們幾個就跟你混。你說吧大哥,下一步咋弄?是弄老日還是弄戶家?要不就先弄你的仇人。我們就聽你一句話。”
楊一群看著這幾個蝦兵蟹將,不由得笑了。他想,就憑你們幾個,還弄老日?說笑話還差不多。轉念一想,他覺得這幾個人也能用上,尋找老黃這件事,可以叫這幾個人去辦,就前邊這個村子,這幾個人肯定比我熟悉。想到這里,他笑了笑說:“弟兄們,咱先別急著弄老日咧,我想找一個人,他姓黃,就在前邊這個村里住著。我已經去過一次了,他媳婦說了,他好多天都沒有回過家了。你們給我找到老黃,只要找到了他,下一步我們就能弄老日了。你們不知道,老日這東西,他不是你想弄就能弄的,他們有槍,有炮,還有飛機,厲害的很。想弄一個老日頭,那家伙,費老大勁也不一定能弄成。這個先不對你們說。這一陣我也忖了,必須人多,光憑咱們幾個不中,門兒都沒有。只要找到老黃,他們人多槍多,和他們聯(lián)手,一定可以把大野豬個鱉孫弄死?!?p> 二牛聽了以后,也覺得聯(lián)合老黃是個好辦法。前邊那個村他去過,這個村叫黃集,一個村差不多都姓黃,你要說找老黃,估計會找出來十個八個也不止,叫他去這個村找老黃,不說名字,估計他也很難找到。他想到這里說:“大哥,你說的這個老黃叫啥名字???這個村都想黃,找到幾個老黃很容易,就是,就是你要找的那個老黃是不是在這個村住???”
楊一群想了想,也想不起來老黃的名字,當時也就沒問。他剛才去老黃家,那個婦人說了什么,他當時有酒撐著,好像記不得了。就搖搖頭說:“等等,我再想想,我再想想?!彼肓税胩欤肫饋砝宵S的樣子,他試著描畫老黃的形象,“高高的個子,四十多歲,四方臉,黑黑的,走路挺胸抬頭,還有,他說話聲音憨憨的,不像是個弄大事兒的人,就像是一個莊稼人,他本來就是莊稼人。他的隊伍叫,叫抗日支隊,原陽抗日支隊,就是這個名字。”
二牛聽了,想了半天說:“這一帶沒有啥抗日支隊呀,也沒有原陽這個地方,這也沒地方去打聽,抗日,你打聽不好了,再叫那些二鬼子發(fā)現,我們就沒命了?!?p> 楊一群想得頭都疼了,他晃了晃腦袋,舒出一口長氣說:“別急,慢慢打聽,只要是這個老黃,總會找到他的?!彼ь^看了一眼天,發(fā)現河床上空滾來一片烏云,隨著起了一陣涼風。他提醒著二牛和八斤他們說,“要變天了,好像要起大風,咱們先回去。八斤,你跟我回陳家寨,你娘都快瘋了,好像已經瘋了。妞妞也回去了,咱們都回去,一切等以后再說。”
陳八斤聽說要他回家,急忙站起來往西跑去,邊跑還邊說:“我不回去,大娘家有鬼,大娘要害我,她是鬼,我害怕,胡十三要害我,我不回去,二牛,別讓我回去,有鬼,有鬼呀!”說著,順著一溜河沿兒,往西跑去。
二??粗私锱苓h了,就對楊一群說:“大哥,先別叫他回家,我也想把他送回去,一說送他他就跑,等他好點兒了再說吧。”
正說著話,忽然從南邊河中心卷過來一陣黑風,帶著呼哨,一直朝他們幾個刮來,幾個人當時就睜不開眼了。只聽見二牛大聲問道:
“大哥,往哪里找你呀?”
沒等楊一群回答,他們就被黑風包圍了,只見風卷成一個高高的圓柱,一直旋向天空,整個河灘都變成了黑夜,什么都看不見了。楊一群像一只小魚鷹一樣,被風卷到了天上,他想掙扎,可是,他就像在夢中一樣,飄飛在那空蕩蕩的天上。他大聲呼叫著二牛和陳八斤。他還在天空中看見他的大白馬,那匹馬就像駕云一樣,在云層里奔騰。同時,他還看見云層中有二牛和大白鵝的身影,他們一個個都像水中游動的小魚,自由自在的飛著,一個個都擺動著小小的尾巴。風沙迷上了他的雙眼,他閉上眼睛,任那旋風把他送到一個未知的地方。他在風中飄飛了一陣,就覺得開始往下跌落。等他落到地面上,睜開雙眼的時候,他發(fā)現,他已經在陳家寨的東頭站著了。他還發(fā)現,他的那匹大白馬,還在不遠處的河邊悠閑的啃著青草。他使勁搖晃著腦袋,想起了剛才河邊的那一幕,陳八斤還有二牛他們,他們瞬間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他好像剛從幻覺中醒來,可是,他分明看到了大白鵝的身影,還有,還有一些熟悉的身影,他們都去了哪里呢?難道二牛和八斤都被風卷走了,卷到河里消失了?他想了半天,不知不覺間,就來到了大白馬的跟前。他仰臉看看天,天上分明一絲云彩也沒有,一群白色的小魚鷹在悠閑地尋找著河中的小魚小蝦,遠處,有幾個身影在和灘里移動著。
他牽上大白馬時,想到了剛才二牛說過的話,老黃叫什么名字呢?一個村的人都姓黃,站在村里隨便喊上一聲老黃,就能有幾個老黃出來應答??磥恚瑢ふ依宵S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他想起大白鵝說過的,那也不算錯,那個女人分明已經承認了他們家有一個老黃了。他默默的牽著大白馬,向村里走去。他知道,他的小紅鞋也正在焦急的等著他呢。
他來到大白鵝家的門前時,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他猛然一驚,自問道:這不是大白鵝嘛,她怎么在家里呢?她剛才不是被黑風卷到天上去了嗎?她不是在天上自由自在的飛嗎?她也回家來了?他想著,就不由自主地跟了過去。
剛停下不說,老齊說著,叫我去尿一泡。里邊那個掰戲眼的就開始挑刺了,他趁著老齊尿泡的功夫,在那里大聲評論起來:
“我看老齊是看水滸看多了,我咋聽著像水滸傳里的故事呢?”
有人提出反對意見,連連說著:“不一樣不一樣,水滸傳里沒有黑風卷人,更沒有大白鵝,這里有意思,這是妖魔要壞楊一群的事。不想讓楊一群報仇成功?!?p> 還有人說:“想干成啥事都不是恁容易咧。曲折,曲折得很!”
飼養(yǎng)員嘆了一口氣說:“唉,難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