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一章問世間情為何物

　　下午南原說：楊姐，你能幫我一個忙嗎？

　　楊春說：南原小妹妹，什么事兒你直接說，你跟我還客氣啥？要說幫忙的話，我不知道怎么感激你了？你無償?shù)呐阄矣瓮?，又當向?qū)в之斀庹f員，鄉(xiāng)俗人情，歷史掌故，詩詞文學，你都略知一二，說你是才女加美女一點兒也不過分。

　　南原說：楊姐，你夸得我都有些飄飄然了，其實我沒你夸得那么好，一個普通的鄉(xiāng)村女孩子而己，好了，你看我繞了一大圈，差點兒把正事給忘了。

　　楊春站在院內(nèi)香樟樹下，樹上有幾只麻雀在嘰嘰喳喳的叫著，楊春仰起臉，看了看樹上，卻一時找不到麻雀在那個枝葉上，那片樹葉下，陽光穿過密密層層樹葉，星星點點的灑下來，灑在她倆身上臉上，也灑在潮濕的地上，一群螞蟻在玩搬家的游戲，長長的隊伍拖成一條黑線。

　　南原小妹妹，你快說吧。

　　我想去縣城看一個朋友，坐大巴去要往返一下午，楊姐，如果用蔣哥小車送我，來去不超過個把小時。

　　好，我馬上送你。

　　謝謝楊姐。

　　別謝我，南原小妹妹，我剛才不是說了嗎？你為我跑了好幾天都毫無怨言樂此不疲，要說感謝，我應當感謝你才對，好了，廢話不說了，咱們走吧。

　　楊姐，你稍等，我去房內(nèi)拿一樣東西就來。

　　說完南原飛快沖進屋內(nèi)，丁丁丁的上了樓，沖進房內(nèi)，從房內(nèi)拿出一個袋子出來，又丁丁丁的下了樓，沖出屋子來到院子。

　　喘著氣兒站在楊春面前，手提一個黑色方便袋。

　　走吧，楊姐。

　　你手里提的是什么？是送給朋友的禮物嗎？

　　南原點點頭，倆人出了院子，車子就停在院門口泡桐樹下，倆人上了車，車子很快駛出了村子，以最快的速度趕往縣城。

　　車子快要進縣城時，南原說：在郊處。

　　楊春心里犯起嘀咕，問：你的朋友住在郊處，他干什么工作的？

　　南原兩眼充滿憂傷的說：他是個老師。

　　楊春哦了一下。南原說：在前面十字路口，往右拐。

　　楊春點點頭，車子很快到了十字路口，往右一拐，大約開了不到幾分鐘，前方的路口出現(xiàn)了一個黑色的大門，大門內(nèi)有三三兩兩進出的人，個個神情悲傷。

　　楊春說：南原小妹妹，這兒可是墓園。

　　南原說：對，楊姐，就是墓園，我的朋友二年前出車禍死了，我上次回來才知道的，朋友父親不肯告訴我他葬在那兒，我從朋友的朋友那兒才打聽到的，昨晚我又夢見他了，他說他在那邊過得并不好，他希望我好，隨后就消失了，作為朋友，我應該來看看他，了卻我一片心愿。

　　楊春緩緩把車停在大門口的場上，緩緩的說：看來你和他不是普通朋友了。

　　南原說：對，楊姐，不是普通朋友。

　　楊春低聲問：是戀人嗎？

　　南原兩眼含著淚說：是戀人，而且還是萬夫所指的師生戀，他為我失去了工作，后來還好不容易重新找到工作，卻出了車禍死了，他是那樣的善良，那樣的與世無爭，老天真的瞎了眼。

　　楊春問：南原小妹妹，要不要我陪你一道去墓地。

　　南原緩慢搖搖頭，說：不用了。

　　楊春說：那袋里裝的香紙和冥幣吧？

　　南原說：對，我從市里回村時買的。又說：楊姐，你稍等片刻，我去一下墓前，把這香紙和冥幣燒掉。

　　楊春說：南原小妹妹，你別急了，慢慢燒。

　　南原說：好的。

　　二十分鐘后，南原從墓園大門內(nèi)，一步一步的走了出來。

　　在回去路上，南原說：有件事一直壓在我心上。

　　楊春說：能跟我說說嗎？

　　南原點點頭，說：那天是鄭于生日，我買了蛋糕給他過生日。那晚在鄭于甜言蜜語下，我沒有回去，暈暈乎乎上了床……等我清醒后，不知道出于什么，我就惡狠狠扇了他一耳瓜，還罵他是人面獸心的畜生，枉為人民教師。事后我又十分后悔，既然愛他為什么還要打他罵他，僅僅是為了女孩子矜持和自尊嗎？

　　那天在瓜田里聽他爸說他死了，我當時心都碎了，懊悔，絕望……

　　這些天來我常常腦海浮現(xiàn)我打他罵他那一幕。

　　楊春雙手握著方向盤，兩眼盯著前方說：問世間情為何物？

　　南原臉上浮出一朵蒼白的笑：楊姐，直教人生死相許，我做不到，畢竟還有美好的生活在召喚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