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二章此情可待成追憶

　　南原問：楊姐，你能說說你的情感世界，你的初戀情人，不會是蔣平安吧？

　　楊春淡然一笑：張愛玲說，活在這個世上沒有一樣感情不是千瘡百孔的，我也不例外。

　　南原扭了一下坐久了有些僵硬而麻木的身子問：那肯定不是蔣平安了。

　　楊春說：大學(xué)時代或高中，只要是學(xué)生，每個人都經(jīng)歷過初戀，轟轟烈烈的開始，冷冷清清的收場，這是大多數(shù)戀人寫照，還是不說了，說出來千篇一律，味同嚼蠟。

　　南原用期待的眼神看著楊春，楊春雙手握著方向盤，兩眼專注盯著前方，前方車輛很多，幾乎隔幾米就有一輛車，像一條長龍似的伸向路的盡頭。

　　楊姐，我還是希望聽聽你的初戀，你大學(xué)時代曾經(jīng)愛戀的男生。

　　楊春幽幽的嘆了一口氣：其實也沒什么可說的，用李商隱的詩概括，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我們大三認識的，到了秋天畢業(yè)了，畢業(yè)就意味著失業(yè)，他心情不好，我心情也不好，見面就吵，吵多了都煩，最后我主動提出分手，他默默的走過來，輕輕的擁抱了我一下，微微仰起臉兒看了看天，秋高氣爽，白云悠悠，公園內(nèi)行人稀少，一陣秋風吹過，樹上飄下無數(shù)片黃葉，有幾片悠悠的落在我臉上身上，還有一片落在我頭發(fā)上，他舉起來，摘下我頭上像花瓣一樣的落葉，嘆了一口氣，用惆悵的聲音說：希望以后你還能記我，趙伯濤。在這個秋天的午后，在這個寂寂的時光，我和你平靜的分了手，有一片黃葉掉在你頭上，我為你拿掉落葉，就像拿掉我倆曾經(jīng)的過去。

　　也許轉(zhuǎn)身即是天涯。他凄涼一笑走了。

　　一個秋天，一片落葉，一只手，一個遠去的背影，就永遠凝固在那一剎那間，成為黑白膠片中慢慢褪色的憶憶，這就是我所謂的初戀，現(xiàn)在想起來，連一點憂傷和惆悵的心情都沒有，南原小妹妹，你是不是覺得我是十分冷漠的人？畢竟我們曾經(jīng)相愛過。

　　南原說：不，事過境遷，物是人非，山長水闊，再好的感情又怎能經(jīng)得想歲月的侵蝕與消磨？

　　又問：楊姐，蔣平安不但人帥氣，對你也十分好。

　　楊春眉頭卷了一下，淡淡的說：是嗎？我怎么沒感覺出來？也許是我職業(yè)的關(guān)系，南原小妹妹，為了搞創(chuàng)業(yè)，我是不是忽略了蔣平安？

　　南原小嘴蠕動了幾下，說：這個我也不弄不清楚，這是你倆的事。

　　楊春說：對，婚姻是倆個人事兒，別人又怎能知道其中的甜酸苦辣，好了，我嘮嘮叨叨的跟你說了這么多，你不煩我倒有些煩了。

　　半個小時，車子緩緩的進了村，拐了幾道彎，繞過幾家院墻，聞到幾聲狗吠，車子便在院門口樹下，倆人一前一后下了車。

　　楊春說：時間還早，我們?nèi)マr(nóng)場看看吧。

　　等倆人趕到農(nóng)場時，奇怪的一幕在發(fā)生了。

　　頭牛頭羊帶領(lǐng)著所有牛和羊，在農(nóng)場上狂奔起來，從東邊跑到西邊，從西邊又跑到北邊，四面八方奔跑，一邊奔跑邊還一邊仰頭鳴叫，哞哞哞，牛叫聲高亢嘹亮，像沖鋒號，羊叫聲綿長，咩咩咩，再加上牛蹄羊蹄雜沓聲，草兒被蹄兒踩踏時發(fā)出的擦擦聲，混合在一起，形成一道勢不可擋洶涌的濁流，響徹在農(nóng)場上空。

　　池塘魚兒被驚跳了起來，平靜的水面上頓吋發(fā)出響亮的叭叭叭聲，隨著聲音起起落落，水花濺起有幾米高，在太陽的映射下閃閃發(fā)亮，樹上鳥兒都拍著翅膀撲撲撲飛走了，草叢中蟲兒也一驚一乍的飛起又落下。

　　楊春圓睜雙眼看著這無比壯觀一幕，小嘴張大。

　　南原忙掏出手機，打電話問南岸：爸，這是怎么一回事，牛兒，羊兒都發(fā)瘋了，它們這是干什么，集體發(fā)怒示威嗎？

　　南岸一臉淡然的說：沒什么，動物狂歡，也有可能是地心引力讓它們感到某種興奮和激動，所以它們才狂奔起來，還有一種可能，那就是腳蹄發(fā)癢，全身皮膚發(fā)脹，只有奔跑起來才能釋放出全身驚人的力量。

　　南原說：我還以為這群畜生，又想造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