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掌柜姍姍來遲,站在臺階上居高臨下道:“你這書生相貌堂堂怎么開口污蔑我們易書堂?易書堂開門做生意,收你這種次等貨不是自砸招牌?”
他故意重點打量了書生們的穿著,引誘道:“見這位學子囊中羞澀,怕是冬日難熬一時想不開也正常,小平子,把他書收下,再許些銀錢?!?p> 圍觀的人看看書生的衣著,再看明顯瑕疵的書,又一想易書堂從來都是出良品,心中有了計較。
這怕是接了活計,然后私自把好墨好紙換成最次的,然后渾水摸魚讓易書堂收下,一本書賺了兩筆錢,簡直不要太算計啊。
眾人發(fā)出一陣了然于胸的聲音,“原來是這樣,方才那小二說,我還不信哩?!?p> “簡直丟學子們的臉啊!”
“也不知道是哪家學堂的。”
只有許丹青一直緊盯見那掌柜穿著,直到他走動間露出足夠多的線索,頓時了然于胸。
可憐那宋書生幾乎要氣暈倒過去,書生們也氣得發(fā)抖,翻來覆去就那幾句話。許丹青嘆息,這書生們戰(zhàn)斗力不行啊。
“爹爹,放我下來?!?p> 許茂放下兒子,“你可知這掌柜東家是誰,你貿(mào)然插手......”
“可是爹爹,我看見了若不管,商人的名聲,就是被這種人一點一點敗壞的?!?p> 掌柜輕飄飄就要說出報官二字,便被人群里一童子一針見血戳問:“想知道這些書生有沒有貪圖紙墨以次充好,翻一翻賬本不就知道啦!”
宋書生如有救星般點頭,“就是,翻賬本!我們在易書堂抄了不少時間,早有記錄,不容你們翻臉不認人?!?p> 掌柜眼眸看向許丹青,“哪里來的小子,還不快快回家找你爹娘!”
許丹青笑瞇了眼,“我這個黃口小兒都懂的事情,您不會不懂罷?”
掌柜面皮抖動,“他的確在書堂抄錄冊上,但冊子上不會記錄用了什么筆墨紙硯,小小童子,哪里知道這么多。你們不知道,他們前幾次抄錄次次都毫無問題,這次顯然是仗著我們守信用來框我們一把。貪心不足,以次充好,我們易書堂斷然不收!”
宋書生和一干書生大喊:“污蔑!前幾次你們給的就是這種紙墨!天理何在!”
“誰貪墨,不一定呢,”許丹青說:“我要是沒記錯,從您出來到現(xiàn)在,您都不曾正眼瞧上一瞧他們抄錄的書冊,怎么就知書冊哪兒出了問題,真可謂是鐵口神斷??!”
掌柜這才正視過去,哪里來的殺星,這般難纏。
“我方才在內(nèi)堂聽到的,我耳力好,有什么奇怪的?!?p> 許丹青捂嘴笑了,“這易書堂書架重重,書生們氣血兩虛,說出的話您在后堂居然都聽得到,想必是隨時關注外面的狀況罷?”
他成功引起疑惑,然后又不在這個問題上糾纏,“江陵府書肆一等掌柜月例最高五兩銀子,算你是一等掌柜,一月五兩白銀??赡愀鹋壑率锹浠魉\,這種錦衣一匹上百兩,足足是你兩年多的月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