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們旅行的最后一天,我對斯塔維斯有了更清楚的了解,這件事,或者說這件事的一個方面,多少使我感到震驚。斯塔維斯跨坐在亞塞特河上,離河水匯入大海的地方只有幾英里遠。我以前就知道這一點,但面對現(xiàn)實又是另一回事了。亞賽斯河不過是一條昏昏沉沉的蠕蟲,但在它的口處是海洋,那里的閃光就像某種巨大的破碎的鏡子的十億個碎片。我以前從未見過大海。
它第一眼就令人震撼和畏懼。我相信,有許多旅行經(jīng)驗豐富、心胸開闊的人,對海洋已經(jīng)習以為常,甚至不記得自己第一眼看到它的情景。我在距離極其寒酸、偏狹的克雷斯登鎮(zhèn)二十英里的地方,平平淡淡地進入了一個寒酸、偏狹的成年時代,既沒有游歷過很多地方,也沒有開闊的心胸。那幾乎無邊無際的大海的景象把我嚇得魂飛意散,那種瞬間的感覺與其說我覺得自己不足,不如說我覺得自己不存在。我發(fā)現(xiàn)自己每隔幾分鐘就偷偷地看一眼它,以確定大海是否真實,是否還在那里。反復(fù)幾次確認,的確,還在那。
現(xiàn)在至少你可以在霍夫河上走。早在普夫人和她那蟑螂橫行的茅屋的度日的黃金時代,我對大海的存在本身就有一些喋喋不休的懷疑。就好像我一直在等著某個人去承認整個可笑的“海水和咸水區(qū)”是嚇唬孩子的故事。大海就像魔法和龍,或者和平與自由:它們對我來說都是神話般的虛構(gòu)。但它就在那里,無邊的巨大,生機勃勃,還貌似洋洋自得地不斷閃閃發(fā)光。在接下來的兩天里,我經(jīng)歷了一種你可能稱之為,內(nèi)心世界觀突然遭到徹底顛覆而產(chǎn)生的難過的折磨。
斯塔維斯本身并沒有幫上忙。這條路慢慢地把我們帶進了一片白色灰泥建筑的連綿不絕的地方,這里的人口包括了你能想象到的所有種族。這里是一個掛著絲綢的切拉特商圈;還有一些我只知道——而且很古怪——的雪民,他們來自比我所知道的任何地圖都更北的地方。他們出售海豹皮,然后成袋地購買鐵矛尖。帶著難聞的okanthi的維羅納牧人,與德拉納的白銀商人,以及Mesorian的玻璃商人擦肩而行。大海吸引著所有的種族,他們在斯塔維斯會面,以物易物,用十幾種語言和一百種方言計算自己的盈虧。我并沒有覺得自己是這個偉大的文化大雜燴中的一員。只是覺得自己被冷落了,渴望克雷斯登那種熟悉的瑣碎。
我們穿過這座城市的時候,天空突然間就變黑了。直到云層變成紫色的漩渦,在電光的照射下裂開。下雨的時候,我躲進馬車,盯著后面,斯塔維斯的國際交匯地區(qū)去尋找庇護和棲身之處。雨滴在帝國新鋪的人行道上濺起的水花高達半英尺。
帝國隊來到這里才8個月。奧爾戈斯向我保證,在這段時間里,除了物價上漲,稅收和士兵出現(xiàn),鉆石帝國看起來比以前任何時候都跟強大,帝國自我感覺也非常良好。除此以外,大家的生活幾乎沒有什么變化。民眾通過提高鱈魚、鯡魚和旗魚的價格來適應(yīng)新生活。真正感覺比以前更糟糕的只有常年做遠途貿(mào)易的伙計們,當然還有非常貧窮的人。因此,斯塔維斯用慣用的經(jīng)濟手段,幾乎讓每個人都很高興。至少是所有比較重要的人。
我們在進城時被攔了兩次,但就連我也看得出來,這種危險只是流程和手續(xù)上的。只有我的一些愚蠢舉動才會讓我們陷入麻煩。沒有任何跡象表明,我們的消息已經(jīng)傳到了那些沉默寡言的衛(wèi)兵那里。他們對我沒有興趣,對此我不禁略感冒犯。但在對帝國的行刑慣例進行了片刻反思之后,這種感覺就過去了。等到奧戈斯給街道起了個名字,士兵們正帶著幾乎不加掩飾的冷漠揮手讓我們通過。那天晚上,我決定舉起一杯我能找到的最好的啤酒,向哈維斯·利夫森指揮官致敬。
進入城市后,這支隊伍以一個單位策馬前進,武器藏在馬車里。Renthrette把馬的韁繩拴在馬車后面背上,爬到我身邊,熱情地嘟囔著不同的建筑風格和華麗的海鮮。上個星期,她每隔一個小時左右就會向我拋來一副干癟厭惡的表情,我試著給她一個眼神,但我的心不在這上面。當她沉浸在被雨水淋濕的風景中,或者和提著籃子的街頭孩子們?yōu)檫M口芒果討價還價時,她的眼睛閃閃發(fā)光。這種轉(zhuǎn)變令人震驚。她微笑著和我說話,有一次她真的說:“你似乎在奧爾戈斯的指導(dǎo)下取得了許多進步。威爾,你學得真快。如果你需要任何幫助或建議,請盡管開口?!?p> 我盯著她,說不出話來(這不是我經(jīng)常發(fā)現(xiàn)自己的情況,你會發(fā)現(xiàn)的),不知道我做了什么,在我們上次在冰天雪地的荒原上逗留之后,還能得到倫瑟瑞特如此陽光般的友好。但很快我就明白了,讓她如此高興的不僅僅是這座血腥的城市。
“她現(xiàn)在只是在放松,”當我追問他這件事時,奧戈斯說。我們在等著穿越亞塞特河,季節(jié)性的雨水讓河水漲得像一條吃飽了的蟒蛇。河上的橋梁要么完全被淹沒,要么像海蛇一樣,變成了瘋狂的小走道,在河中蜿蜒出入。我們只能用漏水的浮船渡過去。
“但她為什么放松呢?”
“她在這里很舒服,”奧爾戈斯說,“也許她覺得她必須——我該怎么說呢?-現(xiàn)在她不那么堅持己見了?!?p> 說完最后一句話時,奧戈斯的嘴唇上掛著一絲微笑。他在回避一個至關(guān)重要的因素。
“好吧,歐戈斯,”我痛苦地打斷他,知道他在猶豫。“別告訴我,看我是否在意?!?p> “好吧,”他笑著說,“我想你會自己想明白的,等我們今晚和派對頭兒見面的時候?!?p> 就這樣了。她在為她的大人物情人練習自己的魅力。她再也不需要擋我了,因為他會為她這么做。盡管故作姿態(tài),她終究還是會依靠男友的劍臂。但并沒有失去一切?,F(xiàn)在,趁她放松警惕,我要用自己的方式迷住她的心。我會展示我的智慧、洞察力和敏感(這是我必須假裝的最后一點,但這在以前奏效過),她會為我傾倒。再給我?guī)滋鞎r間,倫瑟麗特就會覺得,這個“派對老板”和成熟的威廉·霍桑相比,就是一個令人尷尬的、令人惡心的惡棍。
盡管如此,那個能碾碎骨頭的惡棍形象還是讓我有點冷靜了下來。我特別不想發(fā)現(xiàn)自己有騎士風度地和一個七英尺高的笨蛋比武的時候,再去求她救命。我曾想過向帝國近衛(wèi)軍告去發(fā)“派對領(lǐng)者”。也就這樣想了兩秒,即使對我來說,這似乎也有點不太正當??吹搅藛?和這些怪物們在一起才十天,我的判斷力就已經(jīng)被他們可笑的原則所蒙蔽了。
也許是因為倫瑟麗特放松了自己的拘束(事實的確如此),總體上顯得和藹可親,美艷動人。我的確不太想和這的伙人分手。一部分是因為奧戈斯的咧著嘴笑,一部分是因為米托斯對我的存在有著高尚的寬容,一部分是因為加內(nèi)特沒有在我的床上用斧子砍我,還有一部分是因為斯塔維斯有溫文爾雅的、色彩斑斕的人民、帝國的衛(wèi)兵和浩瀚的海洋,想到這一切,更加覺得自己的淺薄渺小,無法離開他們而獨自存活。相比之下,這群人感覺就像老朋友一樣。嗯,至少有點。也許我會和他們一起旅行,直到我發(fā)現(xiàn)一個由喜歡戲劇和打牌的低能兒組成的寧靜國家。我想,在我做決定之前,我至少應(yīng)該見見他們的“聚會領(lǐng)者”,聽聽他們的計劃。誰知道呢?也許做個冒險的百靈鳥能找到發(fā)財?shù)臋C會。
房子位于一個富裕的郊區(qū),屋頂是藍色石板的,窗戶是玻璃的。點綴著古老貝殼的灰色石質(zhì)建筑與克雷斯登搖搖欲墜的廢墟截然不同,就像鋪著石板、水溝的街道與克雷斯登破敗不堪的小巷截然不同一樣。在街角,有兩個男人在賣蜘蛛狀的螃蟹和碩大的龍蝦。奧爾戈斯對蒸龍蝦很感興趣,但我看了一眼一只古董藍色怪物的巨大爪子,就下了幾個銀幣賭,誰想把它從水箱里撈出來,這只怪物就會抓住誰的胳膊。
當我們把馬套在馬廄里,卸下馬車時,米托斯對我說:“由于我們離開克雷斯登的時間比預(yù)期的要早,派對的老板沒料到我們會來如此之早。我不確定我們面前任務(wù)的確切性質(zhì)是什么,但如果你想跟我們走得更遠,我可以代表你說話。當然,除非你有別的主意,是嗎?”
“沒有,”我不確定地嘀咕著,“我沒有別的計劃?!?p> 實際上,我根本沒有考慮我的計劃,因為米索斯和其他人對他們無名領(lǐng)導(dǎo)的崇敬之情開始讓我產(chǎn)生共鳴。我那略帶怨恨的不感興趣很快被好奇心所取代。無論我對我的同伴們有什么感覺,我都無法避免這樣一個事實:他們是一群相當不同尋常的人。一旦我勉強承認了對他們的尊重,我就面臨著一個問題,那就是如何把他們顯然如此敬仰的老板的面孔弄清楚。當我試圖從加內(nèi)特那里得到一些關(guān)于他們在城東的任務(wù)的信息時,他告訴我,他不在乎他們在做什么,只要“老板”認為這項事業(yè)是值得的。他一臉沉思,我開玩笑地打斷了他的情緒,問他是否愿意為他如此尊重的老板獻出生命。
“毫無疑問,”他立刻回答。
真是白癡。
雨又下了起來,突然一陣亂雨,我們急忙進屋,跺著腳,抖著斗篷。我聽見樓上什么地方有腳步聲:聚會老板?當我們進入昏暗的走廊時,我的心跳加快了一點,但米托斯只是轉(zhuǎn)向我說:“威爾,我們先單獨和老板見面,然后再邀請你進來?!?p> 我無言地點了點頭,他們讓我站在那里,聽著雨點打在屋頂上的鼓點聲,琢磨著這次我把自己卷進了什么境地。
他們一個接一個吱嘎地爬上木樓梯。我推開一扇門,走進一間只有幾把椅子的空房間,等待著,聽著頭頂上無言的低語。
他們走了五分鐘。也許還要多一點。感覺就像一個小時。然后樓梯上傳來腳步聲,米托斯出現(xiàn)了,向我招手。我的心立刻又開始撲通撲通地跳起來,我跟著他走了上去,收腹(這可不是小動作),挺起肩膀。
在黑暗的樓梯頂上,一扇門半開著,從門里可以傳出輕快而溫和的談話聲,一直傳到樓梯平臺上。米索斯現(xiàn)在只剩下我頭頂上一個笨重的剪影了,他推開門,走了進去。我還沒跨進門檻,就聽見他在介紹我的時候說了我的名字。我竭力裝出堅強而沉默的樣子,向四周掃了一眼。
房間很小,也沒有窗戶,房梁上掛著一盞油燈,燈光泛黃,陰影是黃褐色和琥珀色的。Garnet、renthree和Orgos坐在一張桌子旁看著我,另一邊站著一個穿著藍色棉質(zhì)長裙的姑娘。我瞧見了她的黑眼睛,以為她是女仆,隱約以為她要請我喝啤酒。我環(huán)顧四周,尋找聚會管理者。
我迅速轉(zhuǎn)身看他是否在門后。他不是。我回頭一看,那個穿藍裙子的女孩說話了?!巴枺瑲g迎你到斯塔維斯來,歡迎你到我們公司來。我是莉莎,當選為集團的領(lǐng)導(dǎo)。”
我目瞪口呆地盯著她,嘴張得大大的忘記合上。她看起來只有大約15歲,而且她個頭也很小。比我還小!她的頭發(fā)又長又黑又直,有著遠東民族那種小巧優(yōu)雅的五官和橄欖色的皮膚。她就是我誤以為會給我端啤酒的女仆。天啊!
但這已經(jīng)離題了。當這一點像一個帳篷釘一樣敲進我的腦袋時,我真正在想的是:不可能,絕對不可能,威爾,伙計!你一定是在開一個大玩笑。這可能是你聚會老板的女兒,甚至是他的小情人,但是……接著,我看到倫瑟麗特會心的滿意的目光,我知道她,確實是他們公司,聚會或者派對的老板或者領(lǐng)導(dǎo)。
她向我走過來,一本正經(jīng)地握了握我的手,似乎完全沒有注意到我臉上的驚訝表情。
“很高興見到你,威爾,”她說。她的聲音一點口音也沒有。我并不是說她的聲音沒有任何特殊的方言;它完全沒有口音。我可以聽她講上幾個小時,卻不知道她從哪里來。
“什么?”我說。
“莉莎,”她微微一笑,提示道。
“對。”我木訥地嘀咕著。盯著她看了那么久,我的眼睛開始刺痛,所以我故意眨了眨眼睛。
“你有興趣加入我們嗎?”她平靜地說。
由于某種原因,這個問題給我?guī)砹艘环N不確定的恐慌混亂,因為我試圖把這個女孩塞進畫面里,然后得出一個結(jié)論。
“好吧,”我大膽地說,“我不了解加入的事,但我可能愿意和你一起旅行。算是部分同意吧。有點距離。比如我先跟隨你們干段時間,比如說?!?p> 我真的要把自己托付給這個嬌小的女人嗎?幾乎沒有。如果她愿意的話,我可以和她一起享受幾個小時的跨文化娛樂,但跟著她?尊重她的話,聽從她的命令,把自己的生命置于危險之中?不太可能。盡管如此,我不可能指望有一個看起來更溫柔的領(lǐng)導(dǎo)了。而且我對倫瑟麗特的一個假設(shè)理論似乎確實完全落空了。我太高興了,想跳起來。
“好吧,”我打破了沉默,繼續(xù)說道,“這位米索斯說我也許能跟在他們后面,我想我能幫上忙。而且,呃,我真的可以離開帝國一段時間,如果你明白我的意思的話。我不確定我是不是那么渴望回到克雷斯登。同時, Stavis。我的意思是它看起來真的很好——海鮮、多樣的建筑等等——但它不是我喜歡的那種城市。你知道我的意思嗎,親愛的?我知道你們都玩得很開心,但我呢?一開始酒喝多了,而且一路上……”
我看到了加內(nèi)特震驚而憤怒的眼神,意識到我已經(jīng)以一種親密的方式摟住了莉莎的肩膀,而且,在告訴她我對這件事的感受時,我充其量是漫不經(jīng)心的。我愣住了,重新集中注意力,喃喃地說:“可是……呃,如果你不介意我旁聽你們的討論,我將不勝感激。我擔心的是,目前我對你們來說可能是幫倒忙而不是幫忙。解救我然后帶我來此,我已經(jīng)欠你一個巨大的人情了。”
看來我沒又說錯話。她又笑了——解除了戒備——請我坐下。我照她的意思做了下來。其實無論她長得是否漂亮,我都必須照她說的做,因為加內(nèi)特看上去準備好了要從任何不聽她每句話的人身上取下重要器官。在餐桌上,那盞燈的赭色光芒更加強烈,我斜眼瞥了麗莎一眼,嚇了一跳,她不是一個女孩,而是一個女人。誠然,她看上去很年輕,但這是東方女性的一個特征;任何14到45歲之間的女孩看起來都差不多大。我估計她在30歲左右,但我沒有真正的線索。穿一條短裙,系上絲帶,她就會看上去大概只有十二歲。也許除了她的眼睛,其它任何地方很難發(fā)現(xiàn)其實她是個成年人。
她一直在說話,其他人坐在那里,好像著了魔似的,把幾個問題留到她說完。
“情況很簡單,不過我想解決辦法不會那么簡單,”她開始說,展開了一張有地圖的羊皮紙?!八顾S斯在這里,”她說?!霸谒恼龞|是綿延90英里的草原和零星的村莊。東邊的土地較為肥沃,但人口也同樣稀少,幾乎沒有像樣的道路。即使是像烏鴉那樣直線飛行,我們也得穿過至少240英里的狹長地帶。這些偏遠地方穿行不艱難,但它會非常慢。我認為我們最好的辦法是沿著海岸航行,在頁巖島南部靠岸。需要我們在場的是頁巖島伯爵。他是為了他自己的土地和東邊的灰海岸和北邊的韋爾內(nèi)塔的土地而進行行動的?!?p> 我在椅子上動了動,我想我發(fā)出了某種聲音。確切地說,不是語言,只是一種嘟噥的聲音,就像你吃完普太太做的早餐后嗓子底部或者肚子發(fā)出的聲音。
“什么?”她問道?!巴?,你有什么心事嗎?”
“沒什么,”我說?!爸皇恰@些地方。頁巖、格雷海岸和韋內(nèi)塔。我小時候常聽他們的故事。有時他們會出現(xiàn)在老戲里。我?guī)缀跬怂鼈兪钦鎸嵈嬖诘摹!?p> “什么樣的故事?”莉莎嚴肅地說。
“哦,你知道的,”我說?!拔灼藕湍形椎墓爬蟼髡f。孩子們的東西?!?p> “是的,”她說,好像我提出了什么重要的觀點。“傳說可以追溯到很久以前。”
她頓了一下,望著桌子四周我們期待的臉。我有點想嘲笑這種情形,這些經(jīng)驗豐富的戰(zhàn)士聽命于這條小裙子,談?wù)撝仔g(shù)和鬼知道還有什么發(fā)霉的古老故事。這顯然很荒謬可笑;但是,為什么沒有人笑呢?
我記得有一道琥珀色的閃光擊倒了敵軍,這一道光的顏色和奧戈斯劍上的石頭一樣……
但這說不通。如果和這些白癡在一起讓我相信了魔法,那我真的應(yīng)該在我完全失去理智之前離開。
“問題很簡單,”她繼續(xù)用同樣有分寸、不帶口音的語調(diào)說?!斑@三地由一系列重要的貿(mào)易路線連接在一起,這是頁巖島上的人們賴以生存的經(jīng)濟來源。最近,這些道路一直受到入侵者的侵擾。不是像你在路上遇到的那種隨機結(jié)隊的土匪,而是一支有組織的訓(xùn)練有素的士兵隊伍,人數(shù)可能在一百人以上。這三個國家都有自己的士兵,但一直無法追蹤到他們。他們的掠奪貌似緩慢,但長此以往肯定會給該地區(qū)帶來毀滅性的破壞。因此,我們的任務(wù)是偵察,而不是作戰(zhàn);我們必須確定是誰對這些襲擊負責,并向貴族和男爵們提供與襲擊者交戰(zhàn)并擊敗他們所需的信息。
“還有一件事,我認為我們的雇主還不知道。在過去的兩個月里,帝國在斯塔維斯的駐軍規(guī)模幾乎增加了一倍。由于這里還沒有任何反抗的跡象,恐怕鉆石帝國還打算繼續(xù)往東推進。頁巖、灰海岸和維爾內(nèi)塔可能會阻止帝國的推進,但前提是它們目前的形勢要迅速扭轉(zhuǎn)。你們愿意接受這個任務(wù)嗎?”
如果這是一個真正的問題,沒有人會這么認為。他們匆忙但鄭重地點點頭,只有我發(fā)現(xiàn)自己滿臉疑惑,仔細琢磨著她所說的細節(jié)。比如240英里的海路,敵人有一百多名訓(xùn)練有素的士兵。她故意接著說:“好。你們提前一個星期來了,這使我們有更多的時間準備。威爾,你應(yīng)該和奧戈斯談?wù)勀阍撊绾巫詈玫乩眠@段時間。現(xiàn)在時間不早了,我們必須明天一早開始準備。各位晚安。很高興再次和你們在一起共事?!?p> 她對著他們微笑,臉上似乎流露出真誠的感情。我突然覺得她此刻她更像個母親,而不像個年輕女士。
“米索斯,”莉莎說,“請帶威爾去他的房間。”
我看著他們相視而笑,就像在某種家庭聚會上一樣,心里反復(fù)想著,我還能指望和他們在一起呆多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