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哪兒出了差錯?
為什么無緣無故守城士兵會如此精準的認出他和顏涼?
守城的士兵一直關注這陳大錘和顏涼的動向,兩人剛停下他們就察覺到了。
王守將冷笑一聲,既然對方兩人發(fā)現(xiàn)了他們的意圖,索性也不再偽裝,立刻回頭大吼道:“全體集合!”
身后士兵開始關閉城門,五人一排端起寸弩,跟隨著王守將的腳步徐徐朝兩人逼近。
陳大錘聽見沉悶的腳步聲只感覺呼吸都變得愈發(fā)困難,他感覺腦子快要炸開了。
這是他穿越以來經(jīng)歷的最大的困境。
或者說死局。
剛準備囑咐顏涼往城里跑,身后就傳來“噠噠噠”的馬蹄聲,回眸望去,數(shù)十騎已經(jīng)疾馳而來,為首的正是宋胤轅,他那雙鷹眼實在太過矚目。
陳大錘一顆心猛地下沉,整個人感覺墜入深淵,耳畔嗡嗡嗡響作一團。
“我們走不了了?!?p> 顏涼看了看前后,兩隊人馬即將逼近,輕嘆一聲道:“大當家,吾兄長就交由你照顧了。”
陳大錘剛回神就感覺肩膀一緊,身體被顏涼死死鎖住,馬鞍下的匕首和單筒袖箭不知何時被他收回手中。
“都別過來,再過來我就殺了他?!?p> 顏涼將刀架在陳大錘脖頸上,朝圍攏的人群高喝。
他將身體變換角度,朝陳大錘耳邊低聲道:“大當家將罪責全部推在我身上,如此方才有機會平安出城?!?p> 陳大錘呼吸有些急促,顏涼的刀刃已經(jīng)在他脖子上劃出了血痕。
他漸漸屏住了呼吸,這一刻他想了很多。
也許就這么死掉可能就回去了,回到他原本的生活。
也許真的就是夢一場……
可是,
如果不是夢呢?
他就是在拿兄弟的腦袋開玩笑。
電光火石之間,無數(shù)種思想在內(nèi)心進行強烈的斗爭并分出了結果。
“陳大錘啊陳大錘,你不是最喜歡人定勝天么?去他媽的狗屎運,你不是最愛忽悠人自救么?現(xiàn)在輪到你了,你究竟在做什么???”
他不能辜負顏涼的苦心,他身后還有一個寨子,不能折在這兒,活著就有希望。
陳大錘避開雙方的視線,輕聲回應顏涼:“放心!”
接著陳大錘開始嚎叫起來:“宋大人救命??!”
“老實點?!?p> 顏涼一腳將陳大錘踹翻在地:“閉嘴,老子活不了你心上人云裳也別想活。”
說罷又狠狠踹了陳大錘幾腳。
陳大錘將臉埋在土里,眼中淚光閃爍,顏涼這是已經(jīng)幫他找好了脫罪的理由,到時審訊時只需要圍繞著云裳被綁架,而他則是迫不得已就能洗刷掉一部分嫌疑。
一旁的王守將看呆了,手下一個個舉著寸弩有些茫然。
宋胤轅則面無表情,可哪里會在意陳大錘的姓名,即使他真的是無辜的,一揮手,兩隊人馬同時會意,手持刀劍步步逼進。
顏涼如發(fā)狂的老虎:“陳序你竟敢騙我,我蔣大力就算今日身死也要宰了你?!?p> 顏涼又一次出言暗示,從現(xiàn)在起他就是蔣大力,蔣天豹在慕?jīng)龀歉傻乃惺聝?,他顏涼全盤接收。
宋胤轅停下腳步,饒有興致地打量兩人,微微一笑:“你們在我面前演什么?”
陳大錘不安地扭動身體:“宋大人,我是無辜的?。 ?p> “統(tǒng)統(tǒng)拿下,反抗者殺無赦?!?p> 有了宋胤轅的命令所有士兵開始收攏包圍。
顏涼如受驚的獅子,發(fā)瘋亂叫,混亂中匕首在陳大錘身上劃開了幾道口子。
“大當家,奪刀刺我?!?p> 顏涼悄聲說完之后,故意裝作摸身上的單筒袖箭,給陳大錘制造出空擋。
陳大錘心中嘆息一聲,抓住空擋一把推開顏涼,踹了他一腳,反而自己摔在了地上,一抬頭正好看見宋胤轅那張冷毅的面龐。
陳大錘沒有給士兵逮捕他的機會,反手抱住宋胤轅的大腿嚎啕大哭。
宋胤轅拍拍陳大錘濕潤的臉頰:“壓下去?!?p> 立刻有士兵將陳大錘雙手反扣,臉貼地壓在地上。
包圍圈的中心只剩顏涼一人還在掙扎,眼下他還有所顧及,因為他還不能死,到了牢里他必須將責任全攬在自己身上,如此陳大錘才有可能獲得一線生機。
現(xiàn)在的他就是一個發(fā)瘋的賭徒,為了達成目標可以不顧一切,包括自己的生命。
正當他準備賣個破綻被士兵擒住的時候,卻聽宋胤轅下達了“活捉”的命令。
顏涼當下再無保留,匕首大開大和,連傷兩人,手中袖箭照準王守將卻被他躲開了。
顏涼在與士兵糾纏的時候也在思索對策,究竟殺誰才能提高陳大錘活下去的概率。
最后,他將目標對準的宋胤轅,拼命朝他殺去。
宋胤轅站在原地冷笑,右手緊緊握住刀柄,一拔一合,如一頭盯上獵物的老鷹,只要獵物敢露出一絲破綻,他便會迅速出手。
“噗~”
顏涼將匕首插入一名士兵的脖頸,反手奪了他手中鋼刀。
一寸長一寸強,鋼刀入手,顏涼的的情況頓時好轉不少,反而士兵卻因為活捉的指令處處受限。
顏涼反握刀柄,另一手趁機調(diào)整袖箭,射倒一名士兵后迅速奪其兵刃,袖箭騰空。
顏涼一道揮出,單筒袖箭如子彈般向宋胤轅砸去。
宋胤轅終于出刀,斬落袖箭,疾步?jīng)_向顏涼,士兵自動退散,直入刀。
顏涼雙刀反擋。
宋胤轅借刀勢上挑,行空刀,勢法渾厚矯健。
顏涼刀法剛猛,打劈大砍,一步一勢,雖然步步后退,一時間兩人卻也難分高下。
圍攏的士兵有幾人對視一眼,將手中寸弩舉起,如此近的距離下,不可能出現(xiàn)偏差。
嗖~
一發(fā)暗箭直接斜刺入顏涼大腿,瞬間將顏涼防御節(jié)奏打亂,胸前當即被宋胤轅劃出一道深而長的口子。
士兵見顏涼敗局已定,蜂擁而上,轉瞬間顏涼身上接連被砍了五六刀,傷口雖然不至于要命,但他此刻也再無還手余力。
宋胤轅冷哼一聲,一腳踩在顏涼的頭上,陰笑道:“起來啊,再與某家戰(zhàn)上幾合。”
周圍氣憤的士兵在無力動彈的顏涼身上發(fā)泄著方才的怒火,若不是有宋胤轅的命令在,恨不能現(xiàn)在就將顏涼千刀萬剮,砍頭示眾。
陳大錘看著眼前的景象心中悲痛萬分如刀絞一般,卻不能哭出來,只能強擠笑顏扯著嗓子高喊道:“宋大人威武,殺了此賊子!
打得好!
宋大人萬不可心軟留手??!”
“……”
無數(shù)次的叫好已經(jīng)令他的嗓音開始嘶啞,忍不住咳嗽起來。
他大口喘息,說出口的每一句話都如一把把彎刀,在他受傷的心臟上剜下一塊又一塊血肉。
他不斷告訴自己,一定不要辜負顏涼的心意。
我要活下去,我要活下去……
逐漸變成了我要復仇,我要殺了你宋胤轅,還有你們所有人。
該死……該死……都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