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人們的悲喜并不相通
荊棘似乎有些茫然地站在洞口,轉(zhuǎn)頭望慕白魚和李承澤所在掃了一眼,才緊張地跑到洞邊去夠摔在試心水里扭曲成一團(tuán)的孟向堂。
“師兄,師兄快把手給我?!?p> “混賬!你敢暗算堂兒,本座定要你死無葬身之地!”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洞口處混亂一片,慕白魚不用看也知道林璧和孟向堂此刻是多么狼狽。
見無人注意這邊,慕白魚才抱著李承澤從凹陷處慢慢出來,卻沒除去隱身咒,帶著李承澤慢慢往外走。
等出了洞穴,見到外面貼著隱身符滿臉焦急的長笑,慕白魚這才將自己和李承澤的隱身咒除去。
“師尊,那個叫荊棘的,是不是壞人啊?”李承澤一眼就看到站在碎石堆里拿著石塊朝洞口比劃的長笑,跑到他身邊安撫了會,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回頭問慕白魚。
慕白魚看著李承澤和長笑站在一處就有些氣悶,她身上還殘留著李承澤的體溫,脖頸處更像是落下了永久烙印,但李承澤卻沒事人似的在一個泥人身上浪費時間。
她還是懷疑,自己給李承澤煉制個分身到底是不是對的。
“師尊?”李承澤沒等到慕白魚的回應(yīng),干脆牽著長笑走到慕白魚身邊。
“先走吧,他們很快會出來?!蹦桨佐~黑漆漆的眼眸盯在李承澤和長笑相交的手上,舌尖在上顎頂了頂,轉(zhuǎn)身朝前大步而去。
李承澤半點沒有被冷落的憋悶,眼睛亮如星辰,把長笑拉得更緊快步跟上慕白魚:“長笑,我們走?!?p> “師尊,荊棘是想殺了林璧嗎?”
“師尊,孟向堂的腿也恢復(fù)地太快了,是我下手不夠重嗎?”
“師尊,你說孟向堂能知道是我推的他嗎?”
“師尊,他們?nèi)齻€沒一個是好人,都心懷鬼胎,劍羅派都是這種惡心人的死樣子嗎?”
“師尊,我們當(dāng)時為什么要躲著他們呀?”
“師尊......”
慕白魚聽著李承澤喋喋不休的嘮叨,很是不明白他怎么興致這么高。
“荊棘有些小聰明,想借石臺殺林璧,卻殺不了,因為林璧并不傻。最多受點傷,卻不會危及性命?!钡桨佐~還是開始回答李承澤的問題,也算是想讓李承澤多了解些人情世故。
她還記得,上一世李承澤就是因為太過良善心軟,才在下山歷練時被人所騙。
“孟向堂的腿能恢復(fù),應(yīng)該是林璧給他找了靈藥,肉白骨的靈藥雖然不多,卻也不是很難找。不過你下手確實不夠重,敢于欺負(fù)你的人,很該弄死才對?!?p> “孟向堂空長了一個腦袋,除了用于保持身體平衡我想不出其他的用處。又被林璧教的不知天高地厚,只看得見眼前的人。這個鍋荊棘是背定了,不過荊棘本就想除了這師徒二人,想來也不會在意多這么一口鍋。所以別害怕?!?p> “劍羅派人太多了,人多必然就好壞參半。只要沒有危及自身,就當(dāng)看個熱鬧吧?!?p> “那時躲著他們是因為,”慕白魚說到這才停頓了一下,想著該怎么組織語言才好:“是因為,我還沒恢復(fù)過來,不一定能打過林璧?!?p> 承認(rèn)自己在某個時刻的無用讓慕白魚有些難以開口,尤其對方還是傷過李承澤的人。
她本該為李承澤找回場子,卻只能躲在一邊。
可逼出魂靈煉制分身,忍受試心水壓制崖香石,穩(wěn)住李承澤心魄,這種種件件確實讓她的修為幾乎掉落了整整兩個境界。
若只有她一個人也就罷了,打得過便打,打不過惡心惡心林璧便跑。
但她身旁還有李承澤,她不能拿李承澤冒險。
尤其李承澤還未到金丹,根本承受不了縮地術(shù)和移形換影的壓力,極可能被撕裂成碎片。
所以她只能帶著李承澤躲起來。
只是這樣的屈辱,確實讓她很難受。
李承澤一直上揚(yáng)著的嘴角頓了頓,側(cè)頭看著慕白魚,松開拉著長笑的手扯住慕白魚的衣袖。
“師尊是最厲害的師尊,若非今日耗費了太多靈力,就是十個林璧也不算什么?!崩畛袧煽粗桨佐~的眼睛,眼睛里都是自豪和信賴,“承澤知道的。師尊是為了保護(hù)承澤才放過他們。承澤以后會更加努力,這樣師尊累了的時候,承澤就可以保護(hù)師尊了?!?p> 慕白魚也看著李承澤的眼睛,透過李承澤的眼睛仿佛看到了另一個李承澤。
上一世的李承澤被火獸襲擊,他吐了很多血才收服那只上古之獸,李承澤滿臉是淚撲到原主身邊,也曾說了這樣的話。
“以后讓弟子來保護(hù)師尊,弟子絕不會再讓師尊受一點傷?!?p> 慕白魚還記得,李承澤那時堅定的眼神和現(xiàn)在一模一樣。
“好?!蹦桨佐~和上一世的原主一樣笑著點頭,摸了摸李承澤的頭。
她繼續(xù)向前走,晃眼的陽光讓她一瞬間不知今夕何夕,但潮熱的風(fēng)吹拂在臉上,卻讓慕白魚真真切切地感受到,自己是活著的。
不是活在愧疚悔恨中,也不是活在無盡的尋找等待中,更不是活在灼熱的業(yè)火和日復(fù)一日的折磨中。
現(xiàn)在一切還來得及。
這一次,她一定可以成仙。
也因為陽光太過晃眼,慕白魚錯過了李承澤眼里迸發(fā)出的強(qiáng)烈情緒。
如果她看到的話,一定能看出來。
那是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