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面上覆的黑巾已經(jīng)被摘下來了。
他的長相同剛才為他提供情報的同僚一般,普通的放在人群里也看不出來。
很多人培養(yǎng)暗衛(wèi)、刺客的時候都會找這種長相極其普通,沒有任何特點的人。
他們大都是即使看過好幾眼都記不住長相的人,因為長相過于普通更利于隱藏到人堆里,從而達到不被發(fā)現(xiàn),出其不意的效果。
司云瀾眼眸微瞇,看著地上被五花大綁的刺客,唇角微勾。
“說吧,誰派你來的?”
跪坐在地上的黑衣人沉默不語。
看他這個樣子就知道他是打算負隅頑抗到底了。
司云瀾嘲諷地看了他一眼,“你以為我們?yōu)槭裁茨芴崆霸O下埋伏?”
黑衣人聞言猛地抬頭看向司云瀾,聲音沙啞地說,“你,什么意思?”
聽見他開口說話了,司云瀾冷哼一聲,“什么意思,你以為如果沒有內(nèi)部人反水,我們能這么輕易地抓住你?”
“反水?”黑衣人低頭吶吶地說,然后猛地抬起頭,“是誰?是誰反水了!”
是啊,如果不是內(nèi)部人反水,自己怎么可能這么輕易地就被抓住了,他此刻就想知道那人是誰。
崔山遠?不可能,他們?nèi)缃衲鞘且粭l船上的人,他要是不好,他也不會好過的。
難道是埋在銀川的那些間諜?
“是誰,對你來說還重要嗎?”司云瀾沒有回答他的話,“說,你的主子到底是誰?”
黑衣人頹然低頭,說道,“崔山遠。”
這個名字倒是不陌生,司云瀾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顯然并不相信他說的話。
雖然這個刺客被碩山不費吹灰之力地就拿下了,但那也是因為他看他們這邊人多勢眾,干脆沒有抵抗的原因。
從他的身后,以及他聯(lián)系到的那些埋藏在銀川的間諜,就知道他的身份絕對不簡單,崔山遠絕對不會是他的主子。
說到這里,就不得不說李肅他們布下的這個局了。
成石來到縣衙之后,李肅和司云瀾便開始布局了。
如果幕后之人真的是崔山遠的話,那他收到成石還活著的消息,一定會按耐不住的,到時候他們就能抓個現(xiàn)行了。
于是他們先是令人散布成石來了銀川的消息,然后把種種線索都指向縣衙。
就是想要讓謀殺成石的人再次動手。
因為崔山遠是第一嫌疑人,李肅特地派了暗衛(wèi)監(jiān)視他的一舉一動,縣衙這邊,則是由司云瀾安排,令碩山偽裝成成石。
但讓他們沒想到的是在銀川城中居然有那么多探子間諜。
這么大的鋪排,顯然不是崔山遠一個小小的縣令就能做到的,他更愿意相信,是他和黑衣人背后的主子之間有什么見不得人的交易。
黑衣人這般說自然是故意的,他不可能說出主子的名號,那他只能將這一切都推到崔山遠的身上了,想來他也明白究竟該如何說。
“你確定你背后的主子是崔山遠?”司云瀾又問了一遍。
“確定。”黑衣人說完就不再配合,不論他們問什么也不再出聲。
司云瀾拿過從他身上搜到的縣衙地形圖,問道,“縣衙中是否有你們的人?!?p> 這地圖畫的非常精細,巡邏路線也寫的清清楚楚,更重要的是還標明了成石所在的房間,要說縣衙里沒有人和他里應外合,他是不相信的。
司云瀾面色一沉,視線在大堂中衙役身上一掃而過。
衙役們感受到大人的視線,額頭大汗淋漓,心中暗罵,不知道是哪個狗娘養(yǎng)的,敢做這種事,真是活膩歪了。
害得他們被大人懷疑,別讓他們知道是誰,不然非得讓他知道知道花兒為什么紅!
“我不知道,這圖是我買的?!焙谝氯诉€不知道他們埋在銀川的間諜已經(jīng)暴露了。
“買的?你在哪里買的?”司云瀾冷哼一聲,他在銀川縣衙三年了,居然不知道縣衙里已經(jīng)出了吃里扒外的家伙了。
“在鬼市買的?!焙谝氯税朦c兒不憷。
鬼市是一種比較特殊的市場,鬼市雖然有個鬼字,但是并不是印象當中的鬼神,而是在這一市場當中可以買到平時很難獲取到的商品。
鬼市當中魚龍混雜,但有一點兒,就是只要你有錢,你就能買到你想要的東西。
甚至皇帝的褻衣都能買的到。
“鬼市?”這個答案倒是出乎他的意料,他可沒聽說過銀川還有鬼市。
“銀川的鬼市在哪?”司云瀾問道。
但這次黑衣人沒有再回答了,“你不用再問了,問了我也不會說?!?p> 說著黑衣人閉上了眼睛,一副拒不回答的模樣。
司云瀾只好命人把他帶去大牢嚴加看管,不許離開人眼,防止他自殺。
這背后之事肯定牽連甚大,必須得稟告給陛下。司云瀾一臉嚴肅地看著刺客被押走。
銀川并非什么政治、經(jīng)濟中心,幕后之人為何要在銀川埋下這么多的探子,他這般做,到底為了什么?
司云瀾覺得此人所圖甚大。
……
暗衛(wèi)待刺客被司云瀾命人壓下去后,才回去復命。
暗衛(wèi)把黑衣人離開刺史府之后的所作所為以及司云瀾是如何審問,黑衣人又死如何回答的,都匯報給了李肅。
李肅聽到黑衣人說他的主子是崔山遠的時候,饒有興致地看著桌案上紙上寫的“崔山遠”三個大字。
“有意思。”
跪在地上的探子一楞,低頭一言不發(fā)。
“可真是有意思?!?p> 李肅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但并沒有溫暖之感覺,反而讓人覺得有種膽戰(zhàn)心驚的寒涼。
他的想法同司云瀾一樣,黑衣人在撒謊,他幕后真正的主子不可能是崔山遠,崔山遠充其量算是一個知情人。
應該和那人有這不同尋常的交易。
銀川?
李肅提筆在紙上寫下“銀川”兩個大字。
然后輕點紙上,這銀川到底有什么好東西,讓幕后之人在這里埋下這么多間諜。
“立刻派人去近幾日查到的間諜聯(lián)絡點,出其不意,然后把他們一網(wǎng)打盡?!崩蠲C眼睛一瞇說。
“是?!?p> “崔山遠那里繼續(xù)派人暗中監(jiān)視,務必保住他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