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干尸
辰時,岳陽城的太陽剛升起,長街上一早就響起了攤販的吆喝聲。
齊柏穿著一襲煙灰色長衫,背著剛從店里買來書簍子悠閑走在長街之上。
看著還算繁華的街道上,幾個閑散的婦人提著菜籃圍在一起,似乎是在討論昨天的事。
“你看看,又死了一個,這都不知道什么時候是個頭。”
“沒辦法啊,誰知道這是什么怪東西做的,每次這種事情死人的時候,都沒啥動靜,兇手怎么找???”
“哎,以后晚上怕是不敢出門咯?!?p> “晚上?現(xiàn)在白天都要小心了,你沒看前幾天那個同心街的張屠戶,就是在白天莫名其妙的死在大街上的。”
“好了,你別說了,你越說我越害怕,咱們還是趕緊買完東西回家吧?!?p> “......”
雖然這個婦人討論的火熱,但攤販該吆喝、叫賣的是一點也沒停下。
畢竟他們只是普通人,還需要掙錢吃飯,就算是天塌下來,該做的生意也還得做。
岳陽城雖說只是個縣城,但面積卻是十個陸安鎮(zhèn)都比不上的。
從客棧出來后,齊柏經(jīng)過打聽,岳陽城靠近城南的白南街上,有幾家坊子做木匠活。
齊柏背著書簍子,慢悠悠的往靠近城南的白南街走。
反正從他這里過去,最快也得要半個多時辰,走快了累,他又不著急,還不如慢悠悠的走著。
穿過長街后,齊柏正準(zhǔn)備在一處攤販前買幾個包子。
他不吃可以,他背后那個不吃,肚子就一直響個不停,他聽著難受。
齊柏站在包子鋪門前,剛準(zhǔn)備掏錢買包子。
忽然,大街上,一個挑貨的賣貨郎突然抽搐了起來。
他捂著脖子,感覺像是被人吸走了什么東西一樣。
一小會兒的時間,他的身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癟了下去。
齊柏望過去,這人精氣不知被什么東西給吸走了,再照著這么下去,他遲早要變成一具干尸。
可一眼望去,這人四周并無他物,甚至渾身上下,沒有一絲妖氣或者是陰氣。
齊柏冷眼看著,想到昨天更夫所見,應(yīng)該是一具被吸走全身精氣的干尸。
又根據(jù)今天早上那些人聊起的話,能確定這岳陽城應(yīng)該最近幾月內(nèi),都有這種事情發(fā)生。
像這種難以判斷對手的事情,齊柏一般不會插手。
放眼望去,人群之后,一把黑色的大傘進(jìn)入了齊柏的視線。
那黑傘散發(fā)著渾厚的陰氣,手拿黑傘的是一位身穿白袍、頭戴三角高帽,臉如白面,臉頰帶著兩坨腮紅的男人。
他左手拿著黑傘,右手拽著一條長長的鐵鎖鏈。
渾身濃郁的陰氣在烈陽之下沒有絲毫消減,這實力,普通的鬼怪根本達(dá)不到。
看見地上那人精氣消散之后,他伸出右手一條鎖鏈飛出,竟直接扣入男人的皮肉里。
男人拽著鎖鏈,鎖鏈的盡頭扣著一道虛幻的人影。
他輕輕一拉,似乎是想將這人的生魂直接從身體拉出來。
人魂魄一旦離體,七日內(nèi),必定會死,但是眼下的情況好像管不了那么多了。
還等不到男人將賣貨郎的魂魄抽出,他的身體就急速干癟了下去,
只一小會兒的時間,一個活生生的人在眾目睽睽之下竟變成了一具只剩人皮包裹的干尸。
眾人被嚇得驚聲尖叫,有幾個膽子比較小的,直接嚇暈了過去。
打著黑傘的白袍人在賣貨郎死后,眼神冰冷的能凍死人。
他回頭意味深長的看著齊柏,面上扯起一抹說不清的笑容,然后沒入了街道的陰影之下,直接消失不見了。
齊柏心里一驚,旋即又冷靜下來。
他仔細(xì)思考過了剛才男子的樣貌,猜測到他應(yīng)該是地府的陰官。
一般來說勾人魂魄,將生魂引入黃泉的都是無常做的事,他能確定,那人是勾魂鬼差—白無常。
他沒有得罪他,只是看了一眼,應(yīng)該也不算什么大事。
只是他那個笑容確實有點讓齊柏想不明白,但只要他陽壽未盡,那內(nèi)個鬼差也不能拿自己怎么樣的。
想到這,齊柏心里悄悄松了一口氣。
但不知道為什么陰間鬼差還會管陽間的妖邪,這倒是令人奇怪。
過了沒多久,官府的人和昨天晚上那位山羊胡先生迅速趕了過來。
看到地上的尸體后,所有人的臉色都稍顯凝重。
總捕頭目光低沉,喃喃自語道:“這已經(jīng)是二十八個了,上面估計要瞞不住了,早先前就讓縣丞大人報上去,可惜他害怕掉功績,這下估計連頭頂上的烏紗帽都保不住了,我們這群人怕是得跟著被判流放?!?p> 幾個捕頭一臉的死氣,到是總捕頭最先緩過來,他咽了一口口水。
冷靜吩咐道:“先把尸體抬下去,其他的等回衙門再說?!?p> 山羊胡先生看著地下的干尸,風(fēng)水尋妖羅盤的指針擺動個不停,沒過多久,羅盤上的指針突然崩開了。
“完了,這妖邪太強(qiáng),根本就沒法兒收啊?!鄙窖蚝壬?。
他看著自己淘來的寶貝風(fēng)水尋妖羅盤,感覺內(nèi)心都在滴血。
本來接官府的生意就是為了換個更好一點的法器,現(xiàn)在不但法器掙不到了,估計小命也難保。
官府的人將干尸抬走后,山羊胡先生也跟這一起走了。
街上的叫賣聲也小了許多,但也沒人離開,生意還是在繼續(xù)做的。
“要五個包子?!饼R柏回過頭來,看著包子店的老板說道。
老板嚇得手都在發(fā)抖,但聽到齊柏的要求后,還是很快就反應(yīng)了過來。
將五個包子用油紙包住后,顫抖著遞給了齊柏。
齊柏付完錢,留下一個包子后,將剩下的都扔進(jìn)了書簍子里。
他沉下心來,不在去想剛才的事,繼續(xù)往城南方向前進(jìn)。
齊柏大概走了有半個多時辰,才到了白南街。
白南街做打鐵和木匠生意的比較多,整條街道的鋪子,基本上都是這兩種。
齊柏背著書簍子,隨便進(jìn)了一家看著老舊的鋪子。
“嘎吱”一聲,齊柏輕輕推開了鋪子的門。
看著滿地的木凳、木桌,他沉了一口氣,有些小聲的問道:“請問這里能做牌位嗎?”
“嗯?”
聽到他的需求,坐在家具后面的木匠突然抬起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