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怪人
老木匠一身打補丁的棕色衣衫,布滿褶皺著的臉上扯起一抹笑容,渾濁的眼睛微瞇。
語氣微妙的問道:“客人要牌位做什么?是家中是有喪事嗎?”
齊柏搖頭,淡笑道:“家中并非有喪事,是因為在下供了仙家,才準備想要個牌位?!?p> 岳陽城中現(xiàn)在禍事連連,這么貿(mào)然問牌位的事,確實會讓人家心生疑慮。
但齊柏此次來也是想盡量將開堂口收仙家的事情搞定,若是之后進了益州境內(nèi),就能隨便選個城池做好登記,接請事了。
屆時他就可以根據(jù)事情難度大小,來猜測妖邪實力。
就能讓他以最快的時間收集全九種術(shù)法,開啟養(yǎng)精術(shù)法,打通經(jīng)脈,突破入境,成為玄鏡的通靈師。
老木匠起身,佝僂著身子,忍不住捂著胸口“咳嗽”了一聲。
然后他穿過地上的雜物,往門口走去,關(guān)好門后。
坊子一下暗了起來,木匠從袖口里掏出燃燒過一節(jié)的蠟燭,用硝石點亮后,放在了門框放燈的地方。
才笑問道:“客人是出馬仙?”
齊柏皺著眉頭,沉吟道:“也不算吧,就是保家仙?!?p> 老木匠點點頭,往后走了走,拿起地上剛做好的凳子擺正放好,請齊柏入座。
等齊柏放下書簍子坐下后,木匠才自己又拿了一個板凳,坐在他對面。
說道:“客人見怪,您要做的牌位是生祠牌,最近城里怪事多,官府查得緊,只能委屈您一下了?!?p> 齊柏搖搖頭道:“無礙?!?p> 蠟燭在墻邊燒的“噼里啪啦”響,晃來晃去的燭光打在木匠的老臉上,他布滿褶皺的老臉笑起來像是一塊破舊的抹布,灰暗的難堪。
他看著齊柏,問道:“就只是生祠牌位嗎?不需要刻名或是將生辰八字刻上?”
“不必,我只需要牌位,其他的,都無需勞煩您?!?p> 齊柏揮了揮手,拒絕了木匠的提議。
“那好吧,只是生祠牌位用料講究,手藝也費功夫,牌位刻好,還需上香開光,客人怕是要等個幾天?!?p> 木匠坐在凳子上,說話時,又忍不住“咳嗽”了一聲。
“這幾天之說可有明數(shù)?”
齊柏直勾勾的看著木匠,沒有明說是幾天,按行話來算,那應(yīng)該就是超過三天。
木匠笑了一聲,嘆道:“沒想到客人到是個行家,這生祠牌位需三天刻好,開光一天,供香三天,共計七天之久,不知客人能否等的?”
七天?算起來不長也不短,齊柏也不缺這時間。
“可,那就勞煩您了,不知定錢是多少?我先壓著。”
說完話,齊柏掏出一塊足有二兩的銀錠,放在了旁邊的雜物上。
但凡只要跟陰陽二字有關(guān)的東西,價錢絕不會太便宜。
老木匠看了一眼雜物上的銀錠,笑著搖了搖頭,說道:“客人,這定錢可不夠做生祠的,這錢最多也就能祭祀牌位?!?p> 齊柏懂規(guī)矩的點點頭,然后又掏出兩錠和剛才一模一樣大小的銀子,放在雜物上。
說道:“祭祀牌位的三倍,應(yīng)該是對數(shù)了吧?”
老木匠看著那六兩白銀,“嗯”了一聲,繼續(xù)說:“定數(shù)六兩,尾款十八,七日之后,客人可來拿東西。”
“那就勞煩了?!?p> 齊柏起身背著書簍子離開,老木匠也跟著起身相送。
他打開坊子的大門,吹滅了門框左側(cè)的蠟燭。
他看了一眼齊柏,低聲笑說道:“要是客人能將城中的事情解決,那這后面的銀子,也可不給,且老夫還能將定數(shù)雙手奉還,再將牌位奉上?!?p> 老木匠眼中含笑,看向齊柏的眼神中,有種說不出打量。
齊柏無奈的嘆了口氣,暗暗搖了搖頭,徑直出門離去了。
老木匠看著齊柏遠去的背影,笑容凝固了下來,搖搖頭后轉(zhuǎn)身回了坊子里。
齊柏背著書簍子往回走,一路過去,還是聽到不少人在討論剛才的事。
出了白南街,又見路邊兩側(cè)攤販的叫賣、吆喝。
長街上,已經(jīng)沒有多少人圍在一起討論方才的事兒了。
好像是因為官府發(fā)了公文,說那賣貨郎是自己犯病死的,不允許老百姓再討論這件事。
其實每個人心里都跟明鏡似的,這件事還不會完。
齊柏慢悠悠的走在大街上,忽然迎面跑來個人直接差點將他撞翻在地。
他轉(zhuǎn)過頭,打量著對方。
只見那人,穿著黑色短衫,跑步動作看著僵硬,他頭頂光溜溜的,臉上平整的沒有一絲褶皺,就算擠出一個笑臉,也只有嘴角上揚,面皮不動分毫,看著極其詭異和恐怖。
且他渾身亦無妖氣、陰氣、精氣,根本看不出是什么東西。
齊柏后退了幾步,露出袖中一小節(jié)黃色符紙。
那人看了他一眼,嘴角開合,卻發(fā)不出一絲聲音,只能略微從唇形中看出一點內(nèi)容。
大約是:今晚,我會來找你。
說完,再次露出了無聲的笑意。
最后,奔跑在長街之上,直至消失不見。
齊柏雖覺得莫名,但還是將事情記在心里。
今夜,恐怕是難以善了了。
齊柏往回走著,書簍子里,胡說悄悄趴了上來,低聲道:“小師傅,我在剛才那人身上聞到了一股很奇怪的味道?!?p> “回去再說?!?p> 齊柏手往后拍了拍書簍子,然后大步向前,往回客棧的方向走去了。
莫約半個多時辰后,齊柏進了客棧,回了自己的房間。
關(guān)上門,將書簍子放下后,胡說從里面鉆出,趴在了桌子上。
“小狐仙兒方才是聞到了什么味道,可細細說來?!?p> 齊柏心有余悸的給自己倒了一杯茶,輕輕抿了一口。
胡說摸了摸自己的鼻頭,邊回憶邊說道:“說不上是什么味道,反正聞著很膩?!?p> 膩?什么味道會膩?
齊柏低下頭,大腦飛速旋轉(zhuǎn)著。
平常的味道,論最烈的應(yīng)當是酒水一類,論最香的可能是花卉或是脂粉,論最膩的,那極有可能是油。
那怪人為什么會涂油?哪有人身上涂油的?
還是說,有什么術(shù)法施法的媒介需要用到油或是味道比較膩的東西。
齊柏心漸漸沉了下來,他坐在推窗外,靜靜觀望著天慢慢變黑...
狗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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