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人撫我頂,結(jié)發(fā)受產(chǎn)生。
繼縱云仙君白離兩字挽山傾之后,一個讓四方勢力瞠目的消息流傳開來——
仙君問罪天魔秘境,打得天問境大魔元冥姥姥化道轉(zhuǎn)生,又將魔庭四位魔君重創(chuàng)垂死,兩百萬魔族灰飛煙滅。逼得傳說中的魔主不得不親自現(xiàn)身,以釋放數(shù)萬人族真靈為代價,方才罷手。
而就在各界暗流涌動時,某個傳聞不脛而走:
縱云仙君,不日飛升!
四方暗流涌動,可青云道宗里仍舊一派祥和清正,只有有仙君在,道宗諸人便可佁然不動。
青云山脈,斷罪峰下一處幽深的山洞中,身穿一襲血色道袍,面容恢復(fù)年輕的血竹道人來回走動,口中還念念有詞,眉目間滿是疑惑。
“不對勁,這不合道與理啊...”
盤坐在一旁的顧閻手持一柄黑白寶扇,看著如此這般已經(jīng)數(shù)個時辰的師兄,頗有些不耐地扇了起來。
“自打跟著師叔從天外回來,便如此道心不寧,問又不說,真急死人也...”
這般想著,顧閻閉上眼,干脆來個不見不煩。
“這...這不合乎啊這不!”
血竹道人突然一把抓住顧閻雙肩開始搖晃,兩眼通紅地對顧閻說道。
“師兄你夠了!”
顧閻忍無可忍,一扇子揮了過去,安神風(fēng)過,吹得血竹道人稍稍安定下來。
“究竟是什么不合道與理,你倒是說??!”
“這...唉,我本想自己琢磨明白,可確是不解?!碧撝竦廊艘宦曒p嘆,隨后一臉凝重地說道:
“咱們師叔那日,沖著我開口笑了?。 ?p> “啊?”
顧閻一愣。
“所以呢?”
“所以師叔笑了??!”虛竹似乎怕被誰聽到,甚至用了心神傳音說的。
“師兄你是修道修出毛病了嗎!師叔他笑了不是很——”
話說一半,顧閻突然停住了,反而是眉毛一挑,眼中驚疑不定。
“你也覺出了不對,是不是?”血竹再次傳音。
“修到師叔他老人家這個境界,早已太上忘情,怎突然就笑了?”
說道此處,虛竹聲音甚至有些顫抖。
突然,顧閻靈光一閃,心中有了計較,但卻按下不表,反而故意說了句:
“師兄你當(dāng)日是否看錯了?”
“誒!”
血竹道人面露不悅,
“以為兄的境界,怎么會看錯!”
顧閻又假裝想了想,隨即一本正經(jīng)地胡說八道:
“那就只有師兄你當(dāng)日的扮相故作老成,故此師叔才發(fā)笑了,
不然,師叔何以讓師兄換個年輕些的打扮?”
血竹道人面露疑惑:“這?是這個說法?”
血竹向來是醉心修道斗法,揣摩他人心思最不擅長,也就是說,血竹,乃是個強大的鐵憨憨也
“欸,師兄你這是修道修糊涂了??!”
顧閻見他神色里已有三分相信,便繼續(xù)言(忽)說(悠)道,
“典籍有云,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師叔如此,定是在體會這種至簡大道?!?p> “那按師弟的意思,師叔這是在修行?”
“自然,師兄平日苦修道法,這種心境上的修行,莫非信不過師弟?”
顧閻努力地露出一個笑臉,寫滿了真誠。
血竹下意識去捋胡子,卻摸了個空,只能摸著下巴,若有所思,
“難怪啊,這樣便能說得通了!哈,哈哈哈...”
不一會兒,虛竹目中露出恍然。
“哈哈哈,多謝師弟給為兄解惑!念頭通達矣?!?p> 隨即便掐出一朵灰云乘了上去,對顧閻拱手道:
“眼前師叔飛升大典在即,師兄得去準備一二,在師弟這里叨擾不少,待為兄事畢,再請師弟喝茶,哈哈哈...”
話音未落,血竹道人已然消散。
“師兄慢走——”
顧閻笑了笑,瞇著眼睛,暗自思忖:“不愧是血竹師兄,這般便糊弄過去了,嘖。”
心神一松,又是眉頭一皺,
“可若是我所想為真,師叔身上怕是要出大事,這究竟該如何是好,不可知境的師叔要是發(fā)起道魘來...”
顧閻想著,額頭滴下一絲冷汗。
......
青云道宗修道,分兩岸三山四云合計九脈,雖然道法不同,可玄理同源。不管哪一脈的修士,其境界劃分都是相同的。
道境一,養(yǎng)念。所謂養(yǎng)念者,持身把性,一念成,凡道終。
其二明心,所謂明心者,塵念洗盡,道心空明,仙路之始也??稍鱿蓧郯佥d。
其三照靈,明心之后,一點靈光初成,可照仙途前路。
采日精月華,食朝云暮氣,方寸之間,靈臺顯現(xiàn)??稍鱿蓧廴佥d。
其四歸道,念養(yǎng)則心明,心明則靈光照,三者合一,其道自歸。
自此命數(shù)可變,天道不欺。增仙壽五百。
其五神玄,道歸而神現(xiàn),以道果三千,化為神玄。
神玄九品,步步登天。增仙壽一千。
其六天問,元神通玄后,可知仙凡之門。
仙門難開三千歲,道前一拜問蒼天。故名天問,得此境,可增仙壽三千。
其七,卻又與前六皆不同。
前六境雖然玄之又玄,也不過是人間界道則,有跡可循。
而第七境卻是因各人道途不同,道法不一,觸及天命因果變數(shù),莫說把握,便是言說都難以說清。
故其名曰,不可知。
“道分七境,而咱們縱云師祖便是得了第七重道果,不可知。
不過又因此境已然跳脫人間,不入五行,故又有一個美稱,號為‘仙君’。這也是咱們四位云中仙君的由來?!?p> 道緣殿內(nèi),姜九捧著《青云道經(jīng)》一邊念,一邊盯著臺下的一眾道苗。
臺下是一排排條形的石桌石凳,新入宗門的七十二名小弟子不過七八歲的年紀,卻都不哭鬧,都安靜地坐在石凳上,各自好奇地打量著四周。
姜九一路巡視,不斷頷首。此刻的他不像個照靈境的修道士,反而更似凡塵里的老夫子。
“嗯,都是些根骨上佳的好苗子?!币姸际呛⒆觽兇蠖悸牭谜J真,姜九露出滿意的深色。
“欸嘿嘿,燒雞真好吃,嘿嘿...”
一句有些含混的夢話陡然傳到姜九的耳朵里。尤其是燒雞兩字,格外清晰。
只見扎著兩個小揪揪的李長安趴在石桌上睡得正香,隨著呼吸一同起伏的還有個不大不小的鼻涕泡,不斷有口水從半張的小嘴里淌出,那本當(dāng)做枕頭的《青云道經(jīng)》已然遭了秧。
看著仙師越發(fā)不耐地神色,其余的孩童們更加安靜,反襯得呼嚕聲越發(fā)明顯。
“李長安!”
終于,姜九對著小姑娘一聲怒喝。
“??!”夢吃燒雞的小長安一聲驚呼,小小的身子一仰,一屁股坐在地上,口水糊了一臉。
“我問你,什么是不可知?”
“?。俊毙¢L安一個激靈。
“啊什么??!我問你什么是不可知!”
“不可雞?”許是口水太多,李長安說這話的時候,居然吞了口口水。
只聽得咕~地一聲,在氛圍嚴肅的道緣殿里響起。
“噗——哈哈哈!”
一旁憋著笑的幾個小弟子再忍不住,快活的氣氛一時間充滿了大殿內(nèi)外。
“哈哈哈!這人...這人真是...哈哈...”
“真氣煞我也!”一聲怒喝,姜九隨手捏住小長安的后衣領(lǐng)子,如拎起一只小貓,抬手便將她扔向殿外。
卻又在小姑娘即將落地時揮出一道柔軟的云氣鋪在她身下。
“你這堂課給我在殿外站著聽!還有你們,笑什...”
云華山巔,白離望著這一幕,雙目失神,總覺得好似忘了什么。
他俊逸的臉上嘴角勾起,浮現(xiàn)一絲古怪的笑意。
這一幕恰巧被前來回稟飛升事宜的顧閻和芙均看到。
二人面面相覷,背后有些發(fā)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