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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王妃打算給你畫遺像

殿下,王妃打算給你畫遺像

唯六尼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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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22-11-13上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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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畫工井春

殿下,王妃打算給你畫遺像 唯六尼 2473 2022-11-12 19:09:35

  延國,天啟十年,京城。

  冬末初春之際,幾聲悶雷,清風驟起,墻頭青灰色的樹干帶著伸出剛發(fā)芽的枝丫顫抖著,一道霓紅色的隨影在多層斑駁的光影里踏來。

  大地接收了云錦的落淚。

  皺蹙……

  井春加快了步伐,從腰處拿出斜跨的書袋遮蓋著自己的頭頂,淡青的天空下略有塵土的味道。

  井春又擔心別真的淋壞了書袋中的東西,便又將書袋揣在胸口,一路跑到梁府的后門口。

  一個丫鬟小跑著撐著傘迎了上來,替井春擋下了另半個身子的斜雨,“可是京兆府的女畫工?叫井……”

  “井春?!鄙碜尤缤L箏的翅骨一般單薄,似乎沒有溫熱的氣息,井春淡白的嘴唇輕聲回道:“在下井春。”

  “是的了,”那丫鬟頷首回,“宋大人和我家老爺已經(jīng)在廊前等著了,井畫工請隨我過來?!?p>  井春撣了撣身上的雨水,將懷中的書袋又拿在手上,跟著了丫鬟的步子。

  穿過回廊,便看見京兆府的京兆尹宋一問和梁老爺站在了庭廊上,踱著步。

  見著井春,宋一問的愁目才疏散了些,“井工,你可算來了?!?p>  梁府小姐昨夜被采花賊毀了清白,此事本就是成不宜張揚的丑聞,況且梁小姐還有婚約在身,梁府便只能暗自報了官,越少人知道越好。

  梁老爺雙目沉重而又干澀,花白的頭發(fā)在陰沉的光線里格外顯眼,步伐遲緩地走到了井春的面前,“家門不幸,讓井姑娘跑一趟,只是小女實在是不愿見任何男客,便只能麻煩井畫工了?!?p>  “在下本職,梁老爺放心。”

  客套了幾句,宋一問便帶著井春去往梁小姐的閨房,見著身側(cè)無人,便把井春拉到了一旁,“這梁家是京城中販糧的商賈,以后官府和他打交道的地方多了去了,無論如何,必須要將那那采花賊的樣貌給畫下來,盡早結(jié)案?!?p>  宋一問是今年剛上任的京兆尹,年過四十,仕途一路坎坷才到了如今京兆尹的位置上,自然不希望仕途毀在一個采花賊上。

  井春眉目一沉,這種案子并不是什么稀奇的案子,唯一難辦的卻是受害人的心理屏障。

  這梁小姐能夠與井春談心才是關鍵。

  “大人,府中上下都問過了?”

  “都問過了,無人見過那歹人的模樣,按理說這梁府也不是一個規(guī)矩不嚴的地方,怎能出了這般的差錯?”

  “會不會是……”

  “若真的梁小姐的幻覺便好了,”宋一問長嘆一口氣,又壓低了聲音,“可今早丫鬟推門的時候的確是見著梁小姐一身凌亂地躺在床上,脖子上還有著數(shù)道印記,連落紅都有了……”

  井春已經(jīng)腦補出了畫面。

  還未到梁靈淑的閨房,便聽得見陣陣的哭嚎聲。

  “梁小姐整日都未出閨閣嗎?”

  宋一問搖頭,揉了揉眉心,“梁小姐不愿出了房門,李捕頭連搜查的機會都沒有,又不能將人轟出來,便只能等著丫鬟把一些東西抱出來讓人搜查?!?p>  果然,閨房內(nèi)外眾多丫鬟站著,抱著新被進來,又抱著舊被出去,說是梁小姐不愿再見到這些東西,凡是昨夜床上的東西統(tǒng)統(tǒng)都要銷毀。

  本就是陰雨天,刺鼻的濃煙滾滾而來,嗆得井春睜不開眼睛,丫鬟燒的正是昨日床單上留下了落紅,連著陰雨的天氣,都點了三次火了,好在李捕頭阻止,東西才不得全部銷毀。

  丫鬟一路帶著經(jīng)過到了閨房門口,站在了門外,小心翼翼道:“小姐,夫人,畫工來了,是京兆府的井畫工,是女客……”

  一聲沙啞的聲音道:“請進來吧……”

  梁靈淑如今是害怕見著男客,宋一問知趣地站在了門外,喚上幾個小吏便要在那些舊被中尋找看看是否有什么線索。

  閨房之內(nèi),燃著清淡的安神香,清一色的梨木家具安排有秩,掀開帷帳,床上的東西已經(jīng)被搬空了。

  屏風被一點點地拉開,臥榻上坐躺著一個女子,身上穿著素白的襯衣,被褥蓋到了上半身,青絲垂落在了胸前,不施粉黛,臉白竟然全無血色,只是眉眼泛著紅,略顯的有些嬌態(tài)。

  看來已然是哭了許久了。

  身邊坐著的是梁夫人,身體略顯得有些富態(tài),哭咽著聲音,不停地抹著眼淚。

  見井春已經(jīng)行禮,梁靈淑在淚光中點了點頭,算是給了回應,聲音略有些沙啞道:“阿娘你先出去吧,切莫再傷心了……”

  “淑兒,你是女兒家,壞了名聲如何還嫁得出去,原先定了親還怎么成啊……”

  梁靈淑也不應答,只是勸說著幾聲,又是使喚了兩個丫頭,梁夫人才在攙扶下走出了閨房。

  閨房內(nèi)有些潮濕了,內(nèi)內(nèi)外外進出的水漬顯得格外混雜,相較于白凈的閨房,井春一身窄袖交領麻布裙袍,深藍色的發(fā)帶綁著頭發(fā),麻花辮垂在左肩,這身行頭倒是顯得格格不入了。

  梁靈淑似乎并不介懷這些,讓身旁的丫鬟歡兒遞了椅子,“井畫工,坐吧?!?p>  “不用,我站著就好?!闭f著,井春站在了案桌旁,在兩人的注目下,井春的書袋打開,筆卷中放著七只干凈且粗細不一毛筆,五只炭筆,三只女子畫眉用的柳炭條,一塊硯臺,還有一卷宣紙。

  大概看見了井春蒼白的唇色,梁靈淑轉(zhuǎn)而便向身側(cè)的丫鬟,“拿個火盆進來?!?p>  很快,丫鬟便端著一個火盆放在了井春的身邊,霓虹的炭火漫延著溫暖,井春略有些詫異地望向梁靈淑,“多謝?!?p>  “井畫工……想問些什么?”

  井春聽得出梁靈淑心中的顧慮,指著天地,道:“梁小姐放寬心,閨房密語,私密之事便是只能你我知道,若是第三人知曉,那便可抉了我的舌頭?!?p>  梁靈淑微微低眉,也不言語。

  “梁小姐是有什么苦衷嗎?”

  梁靈淑眼中閃著淚光,搖了搖頭,“沒有?!?p>  “歡兒,你出去吧……”

  井春只是將畫布鋪展好,又觀望了一番門口窗口,確認無人后,這才開了口,道:“梁小姐可還記得那人的模樣?”

  梁靈淑抿了抿唇,道:“趁著燭光還是看得見?!?p>  井春微蹙著眉,“燭光?梁小姐入夢不習慣滅燭嗎?”

  “是,我這幾日夢魘,房內(nèi)的燈便徹夜亮著的?!?p>  井春沉了眼色,卻又抬眉,問道:“知曉小姐的習慣,是府中人所為?”

  梁靈淑搖了搖頭,垂下了眼簾道:“不是,我從未見過他,他到不像是做工的一類的粗人,臉龐是清俊,卻并不疾瘦,眼睛……眼睛是丹鳳眼,劍眉,鼻梁高挺。”

  井春聽著,手中的畫筆伴隨著梁靈淑口述的節(jié)奏,用手中的炭筆描繪著那人的模樣。

  “年齡呢?”

  “已經(jīng)及冠了。”

  聽此,井春畫像的手頓了一下,心中有了猜測,但還是繼續(xù)詢問道:“嘴唇呢?”

  “嘴唇有些下垂,是抿著的?!?p>  ……

  一些詢問下來,井春將畫給梁靈淑看了一番,梁靈淑搖了搖,道:“有三分像了,眼睛還要再大一些,眼窩要再深一些,臉還需圓潤些……”

  能從他人口述中畫出常人平常的樣貌,初畫能夠畫出三分的相似度已是少數(shù)了。

  井春默不作聲,又拿了一張宣紙重新畫了起來,便用手中的柳炭條畫著,沒有一丁點跟不上步子的倉促。

  井春手中的柳炭條由淺入深,直線,短線,陰影……

唯六尼

各位,我?guī)е业男聲邅砹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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