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簫記得,當初幫柳歌伶拍MV時,她穿的也是漢服,而且就叫驚鴻。
柳歌伶穿的是定制款,她不差錢。
等到短視頻上唱火了《驚鴻》后,電商copy了很多山寨版的,美其名曰“柳歌伶驚鴻同款”,彩虹色都推出來了。
“送個山寨的,竺笙會不會不開心呢?”
黎簫也想定制,可一沒有竺笙的尺寸,二是關(guān)鍵:一分錢難倒英雄漢。
他出來旅游這么久,銀行卡都快要空了。
要怪就怪這自由職業(yè)者,沒人定時給他發(fā)工資。
“算了,反正只是拍片子用,想來拍完她也不會再穿了。多大尺碼呢?”
黎簫嗦了最后一口湯粉,放桌子上,站起身來,挺直,右手平直比在自己下巴處。
大概這么高。
“竺笙小姐姐有點矮唉?!?p> 黎簫估摸出了尺碼,160,顏色的話,他選了一套鵝黃搭配草綠的。
這個顏色和赤水很配。
下單,地址就填了河美居的。
而后,他哼著歌,美滋滋開始剪輯視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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竺笙順著MV,看到了屏幕上的關(guān)注。
柳歌伶有六十萬粉絲,可她關(guān)注的人,寥寥只有十幾個。
竺笙點進去了,排在第一位的正是黎簫。
而黎簫的頭像,和微信的別無二致,進入主頁,竺笙驚呆了。
最上面的發(fā)布,是今天她在赤水上臥眠的。
這條視頻點贊收藏量過10W+,轉(zhuǎn)發(fā)及評論幾萬條。
評論之中呼聲最高的是,求直播。回復很整齊,連著幾百個。
竺笙退回到抖手拍拍初始界面,發(fā)現(xiàn)即時直播的還不少。
直播間里,搔首弄姿的主播,隨便唱唱歌,擺擺POSE就有人打賞。
這樣的事,竺笙做不出,她的尊嚴也不許她這樣做。
但,真的很需要錢。
想到此處,她返回到微信界面,點擊樂逍遙頭像。
“你……睡了嗎?”
這是加微信以來,竺笙第一次,給黎簫發(fā)信息。
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黎簫立刻放下手中的剪輯工作,手指微微顫動輸入:“還沒。小姐姐你怎么想到給我發(fā)信息?”
沒發(fā)出去,刪除。
黎簫重新編輯,“在剪視頻,今天的你,好美?!?p> 雖然這是個事實,可是這個時候,從黎簫微信里打出來,怎么看都像撩撥。
刪除一半,繼續(xù)輸入,“我今天拍的奶奶,特別颯,她年輕時一定是個美人兒。我想如果多和奶奶做一些有意義的事,對于她的記憶會有幫助吧。”
你有沒有過那樣的瞬間,別人的一句話,擊穿你的心房?
竺笙破防了。
她幾乎捂住了嘴,避免自己會忍不住哭出來。而后雙手包裹著手機打字,“你攝影技術(shù)不錯,我看了你的抖手拍拍主頁,好特別?!?p> 被贊美了?
坐在椅子上的黎簫,高高翹起了腳,差點把椅子踹翻。
怎么回復?
頓了一分鐘,他輸入:“我看成了‘特別好’,開心了好一會?!?p> “確實很好?!迸淞藗€豎大拇指的emo?!袄韬?,為什么抖手拍拍上這么多人熱衷直播?”
這個轉(zhuǎn)折有點快,黎簫想了想答復:“因為,這是一種全新的商業(yè)模式。你也許很難想象,有人只要講講段子、博得眼球,或是唱唱歌,扭扭臀,就能賺錢。既然如此,何必還辛辛苦苦、加班加點打工呢?”
這就是現(xiàn)狀,短視頻誕生之初,就是這么野蠻生長過來的。
對于內(nèi)容,沒有什么品質(zhì)的把控。
“不過我相信,未來的短視頻,會篩選更好的內(nèi)容。網(wǎng)友也會審美疲勞,他們的精神世界,需要更有質(zhì)感的營養(yǎng)。簡而言之,需要美。蔣勛不是說了嘛?美,是第一競爭力。我們的生命,無時無刻不在追求,美好的事物和體驗?!?p> 透過屏幕,竺笙回想起這幾日相處的點點滴滴,她好像對黎簫,存有偏見。他是個內(nèi)心細膩而審美世界干凈的人。
“什么內(nèi)容算是好的、美的呢?”
黎簫勾唇而笑,既然竺笙今天叫他“老師”,他就要把架子端到底?!捌鋵?,我在抖手拍拍上發(fā)了你的視頻后,很多人都想看直播。傳統(tǒng)的技藝,獨具地方特色的文化,還有高顏值的小姐姐,這就是美?!?p> 傳統(tǒng)文化,地方特色,如果因為獨竹漂,讓更多的人了解赤水,了解紅河鎮(zhèn),來這里旅游,那也是一件大善事啊。竺笙想到這里,“黎老師,我們明天也直播吧。我準備幾支舞蹈,獨竹漂+民族舞。”
Yeah!
黎簫一跳老高,差一點觸到了燈罩上,他海拔太高。
以今天短視頻的熱度,黎簫毫不懷疑,直播的效果會多么好。說不定可以緩解燃眉之急。
不過他做事,不做則已,要做就完美。
舞衣還沒到,直播跳舞,是不是有點缺憾?
“那這樣,明后兩天咱們練習時側(cè)重一下舞蹈,到時候爭取直播完美?!?p> “好。那,晚安?!?p> 黎簫剛退出微信,電話就響了,是他的母親。
“簫哥,你爸爸住院了,你快回來吧?!蹦赣H聲音嗚咽,想來父親病的很嚴重。
黎簫慌了一瞬,父親管理著偌大的生意,很早之前就說讓他幫忙,可是他對家族事業(yè)不感興趣,一心只想當自媒體短視頻導演。
“媽,你別著急,到底什么病慢慢說。”
……
掛斷電話后,黎簫開始打包行李。機票都不用他定了,母親說會讓管家訂,他只要及時回來就好。
黎簫很遺憾,說好了要和竺笙一起直播的,卻要食言了。
但,畢竟父親身體重要,管不了那么多。
第二天,黎簫早早起床,到樓下退房。
“怎么說走就走啊?太突然了!”玫瑰姐從美夢中醒來,睡眼惺忪。
鑰匙交在桌子上,黎簫解釋道:“家里發(fā)生了些事,不得不回去一趟?!?p> 像紅河鎮(zhèn)這種小地方,很多人一生能來旅游一次就不錯了。這一別,也許就是永遠,玫瑰姐還有點舍不得這個小伙子。她一邊算賬一邊說,“我的蟲茶你可是一口都沒喝過呢?!?p> 黎簫瞥了眼茶臺上的小盞,“玫瑰姐,不要太煽情,過幾天我還回來呢,你的茶準備著,我終究要喝一次。哦對了,我在網(wǎng)上買了件衣服,到時候送到了,麻煩你幫忙跑個腿,送到鎮(zhèn)上一戶叫竺笙的家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