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做生意
自從季羨風(fēng)答應(yīng)教武功后，顧長歌心情都好了，院里這些伺候的人可算是看出來了，主子與那位當(dāng)真有微妙的關(guān)系，不過主子不說，他們也不敢提及，只能旁敲側(cè)擊的打聽那位身份，畢竟以后相處起來也好拿捏分寸。
“點地，足尖輕挑，以腕運劍，夾著....”季羨風(fēng)試著比劃，顧長歌自然也學(xué)的認真，可看著少年這么尷尬的樣子，就忍不住想逗他，故意每一招一式都有偏差，然后問他：“是這樣嗎？”
“顧姑娘，人總是抱著差不多的心態(tài)行事，可如果在江湖之上與人過招，差一絲一毫都能將自己的性命置于危險境地?！?p> 顧長歌意識到自己可能真的惹小男神生氣了，收斂了許多，認認真真練了起來。
遠遠看去，她身子很瘦，穿著厚厚的襖子也顯得腰肢纖細，露出的手腕更是白皙修長，像這幅景象，讓季羨風(fēng)有些晃神，等他反應(yīng)過來時，才發(fā)現(xiàn)自己竟盯著人家姑娘整整看了小半個時辰。
而且這力氣也遠遠不如剛才那般，明顯有些后勁不足，于是叫停。
顧長歌回頭看了一眼，“我還可以繼續(xù)。”
“不是，你練的很好，也確實很有天賦，不過練武不能急于求成，今日差不多了?！?p> 說到這，他轉(zhuǎn)身進了屋，再出來的時候手里則拿著一個葫蘆遞給她，“喝口水，歇一歇?！?p> 顧長歌道了謝，以前看小說就知道這些江湖人士喜歡隨身攜帶酒壺什么的，于是拔開瓶塞，卻聞著一股清甜，她仰頭喝了一口，果然甜津津的，就像現(xiàn)代的果酒。
“這里面加了什么？”
“烏梅。”
原來如此，這倒是打開了新思路，正想著以后怎么制作時，便見一道身影蹦蹦跳跳走來，桃蕊手里提著食盒，遠遠就散著一股肉香，她起身迎了上去，接過桃蕊手里的食盒，早就餓了的，卻也沒急著吃，反倒先給季羨風(fēng)盛了一碗來，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呐Ｈ?，早上出門的時候燉的，這會子早就軟爛了。
“這.....這么多......”
顧長歌：“你不是受傷嗎，就得補補，里面我特意加了益氣的方子，你快嘗嘗?！?p> 季羨風(fēng)拿起筷子，臉上沒什么表情，目光逐漸變得溫柔起來，卻不似柔和，更像是涓涓溪水，冰冰涼涼的沒有溫度。
他夾起一塊牛肉放進嘴里，肉質(zhì)渾厚，鮮美多汁，那味道直擊味蕾。
他常年在外漂泊，為了完成一個任務(wù)，在無人之地等上半個月都是常有的，對食物從不講究，山珍海味吃得，蛇蟲鼠蟻也能果腹，可自從吃了她的菜之后這嘴巴也是越發(fā)的掉刁了。
“師父你別急，都是你的?！鳖欓L歌掏出手絹欲給他擦嘴。
季羨風(fēng)卻是眼疾手快，伸手鉗住了她的手腕，沉默一瞬，他才緩緩開口：“我自己來?！?p> 顧長歌嗯了一聲，起身道：“那今日便先到這了，明日我再來?！?p> 季羨風(fēng)起身道：“這手絹洗干凈后還你?！?p> 這樣的手絹她有許多，倒也不急著，于是她擺擺手：“小師父要是喜歡的話就留著，不喜歡就扔了，無妨的，你的傷還沒好全，明日我還會給你做藥膳，那我先告辭了?！?p> 季羨風(fēng)輕點了下頭，將手帕仔細疊好收了起來，臉上泛起一絲若有若無的紅暈，不過顧長歌主仆二人走的急，沒注意到，出了禁地，桃蕊才松了口氣，邊走邊回頭，拍了拍胸脯，直至完全走出竹林，才將自己打聽到的消息匯報給顧長歌聽。
那楊婉茹兩年前和書生私奔后去了鎮(zhèn)西，開始還好好的，可楊婉茹只會詩詞歌賦什么也不做，書生靠賣畫為生，倆人生活不下去了，書生轉(zhuǎn)手把人賣了，這會子楊婉茹在花樓里頭可算是叫天不應(yīng)叫地?zé)o門。
派去的護衛(wèi)仍留在那邊，等待著主子的指示。
顧長歌思忖片刻，眼看就要臘月了，離壽宴只有十天左右，從鎮(zhèn)西返回倒也不算遠，至多兩三日的路程就能趕到，既是如此，解鈴還須系鈴人，楊婉茹回來的話，說不準(zhǔn)。
“阿蕊，去告訴觀主，這幾日我要祈福，需要一間寬闊隔絕的房間，不許任何人打擾，另外傳信給韓林，讓他把楊婉茹帶回來。”
桃蕊沉吟道：“主子你心善，那表小姐她只會欺負你，有這步田地本也是活該，偏偏你還要將她接回來，看著吧，等真正到了王爺跟前，指不定怎么編排你呢?！?p> “可我也不能放任表妹不管啊，只是這事關(guān)名節(jié)，還不能張揚?！?p> “所以...我懂了，難怪主子要準(zhǔn)備一間空的房屋，感情是為了安置表小姐的？”
顧長歌欣慰一笑：“你果然聰明啊，既然知道了就快去辦?！?p> “行，奴婢這就去，您放心好了，保準(zhǔn)辦的漂漂亮亮....”
“喵嗚~”
一團雪白踩著積雪跑了過來，在她的褲腿邊蹭了蹭，像是在撒嬌，她彎腰下去，剛伸出手便聽到一陣腳步聲傳來，香竹和桃枝接著趕過來，氣喘吁吁的，看到元寶安全，這才各自笑了笑，朝顧長歌行了個禮。
“這小家伙跑的太快了，跟個小老虎似的...還好沒出意外，也沒亂跑。”
“對了主子，今日練劍可有進展？”桃枝將元寶抱進懷里，一開始小家伙還掙扎一下，顧長歌這個所謂的主人象征性的摸了一下，這才安靜了下來。
“練劍...還算不錯...”她嘴角浮出一抹笑意，回頭看了一眼竹林，收回戀戀的目光，主仆三人有說有笑的往回走，經(jīng)過大殿的時候恰好遇到觀主，她有了消息，遞給了顧長歌一張字條，上面寫著的就是海棠仙子的住處。
她將字條擱到一邊，吩咐桃枝準(zhǔn)備一套男子的衣裳和銀子，桃枝一一照做。
夜晚的平陽格外熱鬧，尤其臨近上元節(jié)，城內(nèi)的胡人也增多，隨處可見金發(fā)碧眼的商販舞姬，各種美酒佳肴也在街頭擺放。
平陽最為有名的藝坊便是莫蘭園，里面的歌姬舞姬都是色藝雙絕，也是有名的銷金窟，光是聽個曲兒也得小一百金。
莫蘭園的雅間之中，一位身穿著白衣，眉目如畫，清新脫俗的少年靜靜坐在那里，手上拿著筷子，夾起碗中的菜放到嘴里細細品嘗，然后又吐了出來，“這味道不對，魚最主要是鮮而不腥，這吃著倒是不腥了，肉卻是老了些啊。”
坐在她對面的女子粉面油敷，整張臉厚重的，像個大餅子，但是那雙黑色眼睛卻格外明亮有神，她斜眼看著盤子里的魚，扯了扯嘴角：“我說這位姑娘，您要吃頂好的菜色自有醉仙樓一行，我這莫蘭園就是個歌舞坊，恐怕達不到您的要求?！?p> “....”顧長歌低頭瞧了瞧自己這番模樣，專程找來這身衣裳，怎么看也只是個俊俏的公子，居然這么容易被看穿，那些小說里女扮男裝的...果然，又被騙！
那美貌婦人笑了笑，臉上的粉也唰唰掉，“你是不是覺得自己這番模樣不似女子？總的說確實不像女人，可就你這般裝束騙騙那些無知百姓倒也算了，可我...慧姑卻是見多識廣，什么人沒見過？說罷小丫頭，你扮成這樣來我這莫蘭園做什么？”
“不愧是藥王谷的傳人海棠仙子，果然是慧眼如炬！”
婦人眉頭一皺，袖中生風(fēng)，只見兩道利箭般的金針破出，門房砰的一聲關(guān)上，甚至連一絲風(fēng)都沒有。
顧長歌點頭贊賞：“確實厲害，原來不僅毒術(shù)一流，這功夫也是一絕?！?p> “你到底是誰？”
“慧姑別緊張，我只是來找你做筆生意?！?p> “做生意？”慧姑上下打量著眼前人，但見衣著不凡，氣度有加，方才那種情況也能鎮(zhèn)定自若，又如此隱秘的要喬裝而來，可見也是為了買東西。
她身上的殺氣頓時煙消云散，露出一張笑臉來，“早說嘛，還以為是我那倒霉師姐找上門來了...”
她嘀咕了兩句，將這茬拋諸腦后，又道：“你既然有備而來，也打聽了行情，行吧，要什么？”
顧長歌：“暫時不需要，只是想打聽一個人?！?p> 她將之前驗出來的藥渣從袖中取出，也是用白布包的好好的，慧姑扒拉過來，剛放在鼻間一聞，臉色就變了，緊緊盯著眼前人。
顧長歌嘿嘿笑了笑：“看慧姑這個神情就知道了，這東西并非普通，所以我想向你打聽一下，買過這個藥？”
慧姑：“這個嘛...雖然我這人愛財，可愛財有道，怎么能隨意泄露...”
“那如此夠了么？”
她將一袋金子擱到桌上，慧姑眼前一亮，忙抓起一看，沉甸甸的，不動聲色的將錢袋子裝入袖中的口袋中，清了清嗓子，坐直了身子，道：“這絕嗣散和普通的不一樣，要連服五年才有效，而且每次用藥都需一百金，月月都需服用，普通人家可經(jīng)不起這么折騰，所以買藥的不多，而且知道我手里有藥的就更少?！?p> “過去的事我不想知道，就想知道近五年內(nèi)有沒有什么人向你購買？”
“這....”慧姑一臉為難，顧長歌秒懂，立即又掏出一袋銀子給她，“不要太貪心了慧姑。”
“嘿嘿，瞧你這小氣勁兒...嗯說起來呢我也不知對方名姓，不過今夜便是交易之時，你來的倒是也巧了，若是有本事跟上我，自然就能知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