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世隔絕的雪山小鎮(zhèn)能有個救死扶傷的大夫實屬不易,因其地位的特殊性,很多人都不愿得罪他,更不用說要他命。
花半里氣不過又殺不得,考慮到蘇顏又是生病又是中毒急需醫(yī)治,只好暫且饒了大夫,把她送到這烏煙瘴氣的醫(yī)館來醫(yī)治。
“那……我會死嗎?”
蘇顏不是怕死,主要是還有未完成的事,她還不能死。
“傻瓜?!?p> 花半里笑著點了一下她的額頭,“我給你的清心丸就那么不值錢?”
其實是因為此毒少量入體不會有明顯傷害,為了安慰小師侄,他故意這么說的。
如果他能早點注意到大夫發(fā)黑的針尖,她是不是就不用擔這個心了?
花半里這次回玄心宮算是體會到什么是一諾千金了。
以前的他怎么都不明白明空掌門為什么非要讓他發(fā)誓保一個刁蠻公主一生無虞,她明明什么都不缺,還有一個凌駕所有人之上的師父,怎么會需要他這個凡夫俗子來保護。
現(xiàn)在,好像有點懂了。
“福樂,福樂,藥好了?!?p> 隔著門都覺得這個咋咋呼呼的聲音很煩人。
屋內(nèi)兩人同時收起思緒,無語的看著推門奔來的司徒嵐。
司徒嵐就像一個不懂事的稚童奔跑進來,滿滿一碗冒著白煙的黑棕色藥汁硬是沒撒幾滴。
他像邀功一樣把藥遞給蘇顏,清明的雙眸滿是期待。
“快喝吧,我試過了,不燙。還有這個。”
他單手托著托盤,從懷里拿出兩顆糖果,“喝完吃一顆就不苦了?!?p> “……”
蘇顏不知該怎么回應司徒嵐夸張過頭的演技,看著空無一人的門外大喊,“鳴風~”
沒人回應,她就再喊。
手上的藥和糖久久沒有送出,司徒嵐失落之情溢于言表,他撇撇嘴,把糖收好,藥放好,憋屈的說,“三皇弟和鳴風進山尋藥去了,說是明早才會回來?!?p> “尋藥?”
蘇顏和花半里迅速交換眼神。
花半里問司徒嵐,“誰讓他們?nèi)に幍??尋的什么藥??p> “陳大夫說的。”司徒嵐一副理所當然。
“陳大夫說要將功贖罪,帶著他們一起進的山。他說山里有一種還魂草,此草有靈,只在夜間出現(xiàn),能治百病解百毒,還能讓人起死回生,不過極難尋得。反正說得有鼻子有眼的,三皇弟和鳴風就去了?!?p> 蘇顏心道不好,沒好氣的問他,“你怎么不去?你不是我未婚夫嗎?”
司徒嵐為難,“我也想去,但是我生病了,加上我武功不好,只好拜托三皇弟跟鳴風同去?!?p> 草!
蘇顏差點就氣笑了。
司徒嵐這廝是不是裝上癮了,裝失憶裝傻子也就算了,連傍身的武功也消失了,要不直接裝死得了,省得大家陪他玩兒,很累的嗎。
司徒嵐以為蘇顏在氣他沒親自為她尋藥,趕緊解釋。
“福樂你別生氣,等我病好了,我肯定親自進山為你尋藥,要不,要不我現(xiàn)在就去?!?p> “好啊?!?p> “……”
司徒嵐沒想到蘇顏這么不心痛自己,委屈得跟什么似的。
雖然知道她討厭自己在趕自己,但他還是死皮賴臉賴在這里,委屈吧啦的沉默一會兒,他又忍不住關心她。
“福樂你累不累?要不要休息一會兒?”
蘇顏沒見過臉皮這么厚的人,沒好氣的瞪著他,“你能不能出去?有師叔陪著我就可以了?!?p> “不行!我才是你未婚夫,該留下來陪你的人是我?!?p> “……”
司徒嵐可能真的傻了。
蘇顏頭疼的想縮進被窩與世隔絕,但她的肚子好像不允許她就此歇下。
咕…咕咕的抗議聲讓司徒嵐發(fā)現(xiàn)新大陸一樣,他兩眼放光的往外走,邊走邊說,“你等著,我現(xiàn)在就去給你拿吃的來?!?p> 等他一走,蘇顏就迫不及待的抓住看好戲不插嘴的花半里祈求。
“趕緊帶我走吧師叔,求你?!?p> 為了不被司徒嵐找到,蘇顏硬是頂著餓得冒金星的雙眼央求花半里放棄本鎮(zhèn)最好的錦覓樓,投宿了一家農(nóng)舍。
這家人是鎮(zhèn)里常見的獵戶,進鎮(zhèn)那天他們在街上打過照面,蘇顏還幫他把新到手的獵物賣了個好價錢。
當然,這個出錢的冤大頭就是在傻子路上一去不復回的司徒嵐。
獵戶聽說蘇顏又病又餓,趕緊讓妻子幫她煮一碗易消化的清水面。
雖然清水面難吃,但好過司徒嵐端上來的毒藥。
“慢點~”
花半里幫她攏了一下剛才在路上顛散的碎發(fā),蘇顏抬頭看他一眼,繼續(xù)跟碗里所剩無幾的面條戰(zhàn)斗。
說實話一天一夜沒吃東西,猛地吃下一碗面讓她覺得很難受,但照著暖暖的松油燈,好像一切都能撫平。
這家獵戶是一對年輕夫婦,聽說老一輩的嫌這里又冷又貧就搬走了,還算寬大的院子就剩他倆住。
農(nóng)家的夜沒有世俗紛爭,只有撫慰人心的溫柔祥和,這樣的夜不該被打擾。
為了不給他們增加更多的麻煩,蘇顏只好委屈自己和師叔共處一室,度過充滿生活氣息的夜晚。
再次醒來已是艷陽高照,亮晃晃的光線給破舊整潔的小屋渡上薄薄的光莎,讓逼仄的小屋變得舒適又溫暖。
“師叔?”
空無一人的小屋讓酣睡一夜的舒適感蕩然無存,蘇顏慌忙起身搜尋,誰都可以,只要活著就好。
“師叔?師叔?”
“這邊?!?p> 花半里低沉的聲音讓她高懸的心輕輕落下,尋著聲音過去,落下的心又高懸起來。
“這是……?”
蘇顏不大確定床上躺著的那兩位是不是還在安睡,看花半里凝重的表情,她知道肯定出事了。
花半里應該已經(jīng)仔細查看過他們的情況了,輕嘆一聲,“他們已經(jīng)死了?!?p> “怎么可能?昨晚還好好的呢,怎么會……”
蘇顏緊緊的盯著他,不敢置信的抓著他垂在身側的手臂猛的握緊,企圖從他毫無波瀾的臉上尋出一絲玩笑的痕跡,卻以失敗告終。
怎么會這樣?怎么會這樣!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事出突然,花半里知道小師侄一時半會兒接受不了,他又何嘗不是呢,此刻的他根本無心安慰她,只能簡單的拍拍她的手以示安慰。
“走吧,我會讓人處理好的?!?p> “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