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半里越是溫柔蘇顏的眼淚掉得越兇,要不是局勢緊張,她更想用嚎啕大哭來發(fā)泄她此刻的情緒。
“沒事的,乖~”
花半里輕柔的撫摸著她的后背為她順氣,手不經意觸摸到她頭頂?shù)幕糜?,僵了一下?p> “你會用幻影嗎?”他問。
什么意思?
蘇顏使勁吸了一下鼻子,微微拉開兩人距離,疑惑的看著他。
幻影不是迷惑人的裝飾品嗎,能怎么用?扔出去讓人撿?還是告訴他們她是高貴的玄心宮傳承人?
小師侄迷茫的表情著實有點可愛,花半里卻在心中苦笑,也不知道天珩師兄這四年教了小師侄個啥。
武功武功不會,詩書詩書一般,女紅嘛~
花半里腦中閃現(xiàn)過一只不知是什么圖案的香囊,還是算了吧。
所以這四年小師侄除了圍著師兄轉,其他什么都不會?
也是,一般徒弟要跟師父修行一百多年,兩百多年的也不少見,三四百年的也有,前四年不學東西應該很正常……吧……
“你看清楚了。”
花半里把幻影拿在手中,心中默念口訣,剛剛還通體瑩白的幻影瞬間變成黑色懸在空中,隱隱還有錚錚的嗡鳴聲。
蘇顏不敢置信的看著眼前的異像,連剛剛的悲天憫人都給忘了。
不過眨眼功夫,幻影就由之前的流云鳳凰狀變成了一團細如牛毛的黑針,而且還在不斷分裂變細變密。
片刻后,應該已經達到花半里的預期,只見他手一揚,細如塵埃的幻影像有生命一樣飛了出去,這些東西極細微,如果分散開來不仔細看根本看不見。
外面的箭雨還在繼續(xù),不過很快就伴隨著重物落地聲和吃痛聲小了停了下來。
直到確認不會再有箭矢射過來,花半里才在心中默念口訣,細微的小針從四面八方飛回來,很快聚成流云狀,變回原先通體瑩白的普通發(fā)簪。
花半里將幻影重新戴在蘇顏頭上,本想取笑一下她的少見多怪,伸出去的手還沒碰到小師侄,眼前驚掉下巴的小師侄就被黑暗取代了。
“師叔??!”
接連不斷的箭雨搞得司徒樾等人很是疲憊,還以為今天要交代在這兒了,沒想到箭雨莫名其妙又停了。
司徒樾一口氣還沒松完,就聽到小福樂驚天動地的驚呼,嚇得他趕緊跑過去查看,跑之前還不忘吩咐長堰警戒,有情況隨時來報。
“出什么事了?”
他還沒來得及查看花半里的情況,就被聞聲趕來的噬月給扒拉開了。
看著蘇顏懷中臉色慘白嘴唇黑紫的主子,噬月沒有半點猶豫直接將人奪了過來,輕柔的讓他靠在石頭上,一手扶著他防止他摔跤,另一只手快速檢查傷勢。
被突然推開猛地摔一跤的蘇顏表示有點懵。
什么情況?這真的是一般護衛(wèi)面對主子傷時該有的反應嗎?會不會有點過頭了?
還好這侍衛(wèi)急是急了點,理智還是有的。
只見他迅速查看一番花半里的傷勢,在他身上快速點了幾下,又出懷中拿出一只青花瓷瓶倒出一粒藥丸喂他服下,過了一會又探了探他的鼻息,憋著的一口氣才算落下。
噬月站起來對蘇顏拱手,“剛才多有得罪,請公主見諒?!?p> “沒事?!?p> 蘇顏訕笑著擺手,“師叔他沒事吧?”
其實不用噬月回答她也知道花半里應該好多了,雖然他的臉依舊慘白,但多了一絲人色,不像剛才那般青灰,嘴唇也在慢慢褪色。
噬月卻給了她相反的答案。
“不好,少主中毒很深,傷口周圍的肉已經開始腐爛,剛才的藥丸只能暫時壓制此毒,若不盡快解毒,少主就會全身腐爛而死。”
“……這么嚴重的嗎?”
師叔看起來明明就很安詳,像睡著了一樣,怎么就中毒已深了呢。
啊對了,上一個看起來這么安詳?shù)娜艘呀涀兂筛獗蝗私o吃了。
不可以!
蘇顏全身不受控制的顫抖,為了不至于太過失態(tài),她強迫自己緊緊握著顫抖不已的雙手,努力深吸一口氣問噬月,“這是什么毒?怎么解?”
“慶寶樓獨家秘方,濃墨重彩,無解?!?p> “……”
神他媽的獨家秘方,神他媽的無解,黃雨桐你順便研制個解藥會死?。?p> 據(jù)說中此毒者全身各處都會出現(xiàn)一種類似水墨畫的墨綠色毒珠,剛開始毒珠只是一個點,點很快擴散成毒花,全身開花,如果毒花將人全部覆蓋,這人就完全死透了。
花有花期,開敗即落,最后中毒者身上完全看不出中毒跡象,只剩腐尸一具。
師父浮腫殘敗的尸體仿佛就在眼前,難道又要失去一個嗎?
在場的人都清楚濃墨重彩是什么樣的存在,臉色一個賽一個的差,也難怪噬月剛才會那么失控。
無解兩個字像魔咒一樣擾得蘇顏本就萬分擔憂的心煩躁不已,即便知道此毒無解,她還是不死心的問噬月,“真的沒辦法了嗎?”
噬月黯淡的搖搖頭,不忍心看主子一點點死去的模樣,轉身看向遠處,“我去查看一下慶寶樓的情況。”
“我也去。”
司徒樾不知在想什么,從花半里中毒到現(xiàn)在他都一言不發(fā),也不查看花半里的傷勢,整個人像墜入冰窖一樣冷得可怕。
剛才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來勢洶洶的箭雨為什么會停,對方為什么沒繼續(xù)追殺他們。
整件事都透著蹊蹺,要是花半里沒有突然倒下,肯定所有人都會去查,他們現(xiàn)在只是把這件事推遲了而已。
司徒樾和噬月的轉身讓蘇顏有點措手不及,師叔都要死了,身為好友和貼身護衛(wèi)的他們竟然還有心思關心黃雨桐的死活?
也罷,隨他們去吧。
斜靠在石壁上的男子臉色慘白,要不是他胸口微微起伏,不仔細看還真分辨不出他到底是死是活。
蘇顏蹲下來幫他順了一下略顯凌亂的頭發(fā),整理衣襟的時候順便試探了一下他的溫度,還好,跟剛才抱她的溫度相差無幾。
她就這么輕輕的看著他,酸脹的眼睛再次不爭氣的變模糊,直到滾燙的眼淚落下,他虛弱的容顏才重新清晰起來。
“師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