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丹青抱著溫水坐了會兒,覺得今天犧牲有點大,雖然保住了她顏美人的顏面,可惜腳底是火辣辣地痛。剛剛與謝白辰拌嘴時尚且分散了注意力,現(xiàn)在一個人獨處,這股痛就益加分明了。
她半歪著流理臺,懶懶撥了個電話出去。
通話只響了兩聲,就被接起。
“丹姑娘。”電話那頭的男聲,低沉而謹慎。
“你常年行醫(yī),給我推薦個藥。”
“你病了?”低醇的音質里夾雜了一絲擔心。
“小事,腳底磨破了,疼得慌?!?p> “有沒有玻璃或碎石的殘渣?”
“沒有,輕微皮外傷而已,你給我推薦點清涼止痛的藥,能在藥店買到就行。”
“自制土方消炎止疼草膏,要嗎?”
顏丹青:“……”
她說要在藥店能買到的,這人聽不懂話嗎?
“我在夏城?!彼坪醪碌搅伺说男穆?,對方再說話,聲音里都含了絲隱約的笑。
一絲訝異閃過顏丹青的眼,隨后,她整張臉都微沉了:“你來夏城干嘛?”
“參加學術研討而已,別那么緊張。”男人語調和煦地補充,“放心,沒有丹姑娘的話,我大門不出,二門不邁?!?p> 顏丹青這才松了口氣。
“我把藥給你送過去?你住哪里?”
“玉蘭花園,但是你不要過來,我們換個地方見?!鳖伒で嘞肫鹬x白辰早先說想晚上過來,怕他念頭一起真來了,所以還是別處見面保險。
“好,聽你的?!?p> 顏丹青選了離玉蘭花園兩站路的紫藤咖啡。
工作日的下午,人本來就少,紫藤咖啡位于深巷,以外賣訂單為主,坐在店內的顧客,十個指頭都能數(shù)過來。
這地方實在低調,男人經(jīng)過的時候,沒怎么注意,差一點就走過了。
顏丹青輕叩了叩木桌,隔著半開的窗子朝外面喊了聲:“溫鄴。”
男人頓住腳步,目光觸及顏丹青白凈明皙的小臉時,露出溫淡和煦的光芒。
他推開玻璃門,風鈴碰撞,發(fā)出悅耳的叮當響聲。
低聲交談的人瞬間都不說話了。
這個身穿白襯衣,淺色牛仔褲的男人有一雙茶褐色琥珀瞳孔,眼波平靜,氤氳溫潤,如同薄霧輕拂過晨間的湖面,水紋浮動,圈圈都是漣漪。
這個男人的眼睛,好看得不像話。
顏丹青見慣了溫鄴的打眼,懶懶朝他招了下手。
溫鄴一笑,徑自走到她面前坐下。
面前,已有一杯早就點好的拿鐵,熱度適中,正好飲用。
溫鄴淺淺抿了一口,微笑道:“丹姑娘,久等?!?p> 顏丹青的桃花眼眸瞇了瞇,唇角提起淺淡的弧度:“你我二人熟識多年,私下相處,就不必拘禮了,叫我丹青就行?!?p> “好的,丹青。”溫鄴也沒推辭,畢竟,她的名字是他少年時期就喊習慣了的。
“藥呢?”顏丹青輕挑好看的眼尾,朝溫鄴伸出一只手。
溫鄴從隨身帶來的包里取出兩罐玉色小瓷瓶,擰開蓋子,頓時,空氣里彌漫了一層清幽的青草味道。
“出門急,就只隨身拿了兩罐,你先用著,日后需要,我再跟你寄來?!睖剜掃呎f,邊從包里又掏出許多大大小小的盒子,“這里有些感冒藥,胃藥,蚊蟲叮咬消炎類的藥,你都拿去備著?!?p> 顏丹青看著桌上堆起的藥盒山,目瞪口呆:“未來的日子,我應該不會這么多病吧?”
這人千里迢迢的,給她帶什么不好,帶藥……
溫鄴溫潤一笑,淡淡地說:“有備無患,你獨自出門,也無人照應,不是每次受傷,我都剛好在夏城的。”
顏丹青笑了,端起咖啡抿了一口:“我還不了解你嗎?你就是職業(yè)病,隨身喜歡把這些東西帶著,若不是拿不動,你估計能把醫(yī)療器械都背身上。”
溫鄴垂下眼眸,避開女人的嘲諷。
他這么拼死拼活,為的不過是讓她早日安心,也早日離開這里。
“對了,你這次來這兒前,有沒有去看過我哥哥?”顏丹青問,透明的瞳孔里有著少見的暖色。
“去了,”溫鄴點頭,又補充,“在島上的時候,我每個星期都會去看看顏甄和伯母。”
“那他現(xiàn)在情況怎么樣?有沒有好轉的跡象?”顏丹青語氣稍急,畢竟,她已有兩個多月沒有回去了。
溫鄴遲疑了一會兒,還是誠實地搖了搖頭。
如他所料,他在丹青的眼里看到了一絲失落。
明知道那病沒有奇藥是治不好的,可她還是期待奇跡能出現(xiàn)。
“丹青,你哥哥十歲就染病昏迷,想要醒來,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只要他現(xiàn)在情況穩(wěn)定,就有蘇醒的希望,你不能操之過急?!睖剜挵参?。
“嗯,我懂的,我只是一時躁了些?!鳖伒で嘈π?,恢復了平靜,“你回了島上,定期幫我多看看我哥,夏城不比藍島,人心很復雜,我最少還有大半年才能回去,若是我哥有任何動靜,一定要第一時間通知我?!?p> “你放心,有我在,顏甄不會有事的?!睖剜捳J真地點頭,鄭重其事地承諾。想起剛剛顏丹青說夏城人心復雜,他輕皺著眉問:“你在這邊還好嗎?風土人情,習不習慣?”
“習慣?!鳖伒で嗖辉诤醯匦χ忌依锉M是從容,“除了謝白辰那個花心大蘿卜比較糟心,其他的,都不是事。我不會久留在此,諸多瑣事就不計較了?!?p> 提到那個男人的名字,溫鄴的心微微提起:“我聽說謝白辰不好惹,你跟在他身邊,事事都要留心?!?p> “知道的,又不是長在溫室里的花朵,這點道理不懂嗎?”顏丹青笑得肆意,眸子里陽光很是耀眼,“若非必要,我也不想沾染那個人渣,只是要救我哥,謝白辰是唯一的突破點?!?p> 溫鄴微微吸氣,小心問到:“那個…人渣,沒有欺負你吧?”
他看著她潔白如玉的肌膚,顧盼生姿的眉眼,隱隱不安。
丹青這樣貌美的女子留在身邊,是個普通男人都會心癢,更何況是謝白辰那種花名狼藉的紈绔子弟。
“沒有。”顏丹青單手托腮,眉目里染著些懊惱,“我原先以為他喜歡女人,勾勾手指應該很容易上鉤,可是溫鄴,你知道嗎?他那個人簡直是風流的鼻祖,很難搞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