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绷周幝勓詻]有猶豫，立刻調(diào)出來一頁名單，“昨天順手收集了一下關(guān)于這項專利的相關(guān)信息?！?p> 傅斯瑰只掃了一眼，便眸光微凝，喃喃道：“找到了?！?p> 許戈：“什么？”
“存在交叉的人?！?p> 許戈恍然：“你是說這份名單里的人和你昨天查了一夜的資料有重合？”
“嗯?！?p> “是誰？”
傅斯瑰握著鼠標(biāo)往下移，許戈的視線趕緊跟上，不是主任研究員，也不是一級研究員……
終于，光標(biāo)在一個人名上停住了，許戈定睛一看，張青田，再看職級，只是個二級研究員。
林軒已經(jīng)積極地打開系統(tǒng)，把他的個人資料找了出來。
許戈托著下巴，默默地注視著顯示屏，追查了三天的嫌疑人忽然就這么跳出來了，他到現(xiàn)在還有點不真實感。
照片上的張青田看起來其貌不揚(yáng)，一副大大的黑框眼鏡死死壓在他的鼻梁上，他似乎很不習(xí)慣面對鏡頭，眼神露出幾分躲閃，雙肩微微聳起，他拍照的時候一定是弓著背的——這些表現(xiàn)令他原本就不剩幾分的顏值雪上加霜。
許戈盯著他的照片心想，只看面相倒是挺符合傅教授的畫像——拘謹(jǐn)、內(nèi)向、毫不起眼。
他清楚這個人一定在他們走訪過的兩百多個員工里面，但傅教授究竟是怎么從兩百多人里將他重點拎了出來的？最終和這份名單有了重合。
傅斯瑰仿佛聽到了他的心聲，不等他問，便解釋道：“這個兇手最顯著的特征是，他可以接觸到雙光氣?！?p> 許戈點頭：“不錯。不過，這種人在康世集團(tuán)里應(yīng)該不算少吧？”
“嗯，康世旗下有好幾個實驗室，從化工到醫(yī)藥都有涉獵，日常能接觸到雙光氣的至少有幾十人。昨天我翻遍了你們搜集到的信息以及所有人的筆錄，從中找出了幾個更加符合畫像的人，張青田就是其中之一?！?p> 她微微閉上眼睛，似要放縱自己沉溺在推理的海洋中，任由思緒的潮水漫過頭頂，將她包裹其中。
“這是一個很別扭的嫌疑人，他的內(nèi)心充滿了矛盾，他個性清高、目下無塵，卻又不得不為五斗米折腰；他自認(rèn)為智商超群，但卻很難獲得世俗意義上的成功；他渴望獲得認(rèn)可和尊重，但卻羞于表達(dá)，不善言辭。他矛盾又扭曲，與他豐富的內(nèi)心世界相比，是他蒼白的外在，沒有人能透過他平庸的皮囊看到他的靈魂，這令他苦悶、失落，他變得越發(fā)矛盾、憤世嫉俗，但與此相對的是，他展現(xiàn)出來的依然是一個木訥、內(nèi)向、不善言辭的人?！?p> 說到這里，她微微一笑：“上述那些抽象的概念具象表現(xiàn)為，他應(yīng)該已過中年，年齡在45歲以上，長相中等偏下，從未因外表而獲得過異性的青睞，智商很高，學(xué)習(xí)能力強(qiáng)，學(xué)生時代應(yīng)該是他最耀眼的時候。他在康世的待遇并不算好，職級也不高，他肯定不是主任研究員，甚至連一級研究員也不是，但從他的年齡和資歷來看，也不可能是助理研究員了。他的團(tuán)隊?wèi)?yīng)該參與過不少重點項目的研發(fā)，但成果與榮譽(yù)大多與他無關(guān)，畢竟他只是一個螺絲釘罷了?？伤约翰贿@么認(rèn)為，他覺得自己的才華被埋沒，自己的心血被人偷走，公司不是他的伯樂，而是打壓他理想的反派。我研究過康世給研究員的待遇，不算苛刻，但也遠(yuǎn)遠(yuǎn)算不上優(yōu)厚，而且制度僵硬、管理落后，對其不滿的大有人在?！?p> “但不滿歸不滿，真到了采取行動的這一步，還需要一個契機(jī)。”
許戈恍然：“你是說，那個新型藥專利？”
“不錯，你翻翻康世的財報就會發(fā)現(xiàn)，這幾年康世的經(jīng)營情況每況愈下，這個專利的問世，說是扭轉(zhuǎn)乾坤也不為過。”傅斯瑰微笑道，“不過，康世是起死回生了，但對于這些研究員呢？榮譽(yù)歸主任所有，利益歸集團(tuán)所有，作為其中一個不起眼的研究員，他在新聞報道上都不會有姓名。”
“所以，他徹底被點燃了?！?p> 說到這里，傅斯瑰長長吐出一口濁氣，即使是她，在高強(qiáng)度的熬夜用腦之后，此刻也難掩疲憊，而且她比常人要病弱的身子，也有些撐不住了。
“我昨夜共找出四個符合我心理畫像的研究員?！彼斐鏊母种?，“正想今天告訴你，請你們再深挖一下這四人?！?p> 她看向林軒，露出笑意：“多虧了小林，直接抓住了關(guān)鍵?！?p> 傅顧問可不經(jīng)常夸人?。×周幈凰男θ轄C了一下，有些靦腆地垂下眼簾，輕聲道：“我也是運氣好……”
許戈謹(jǐn)慎地確認(rèn)：“確定是他么？”
傅斯瑰篤定地點頭：“張青田今年48歲，研究生畢業(yè)后進(jìn)入康世工作，是二級研究員中資歷最老的一位。他看似能力平平，但康世這二十年來的重大項目都有他參與其中，跟他同期的研究員要么早早升職帶隊，要么被別的公司高薪挖走，只有他，在二級研究員的職位上蹉跎了十幾年?！彼冻鲆唤z諷刺的微笑，“他現(xiàn)在任職的實驗室主任比他年輕五歲，還是他的小師弟?！?p> 許戈喃喃道：“所以他的心理越來越不平衡了……”
“與張青田境況相似的還有三個人，但另外三人缺少他的‘契機(jī)’?！备邓构鍑@息一聲，“新型藥的問世是可遇不可求的，它應(yīng)該承載了張青田最后的希望吧，可惜了，他注定失望?！?p> 許戈露出幾分如釋重負(fù)的笑容：“頭號嫌疑人終于確認(rèn)了！”
傅斯瑰提醒他：“你不要高興得太早，我們沒有證據(jù)?！?p> 許戈并不焦慮：“只要確定了嫌疑人，再找證據(jù)就容易得多了！有的放矢總比無頭蒼蠅要效率高吧？”他摩拳擦掌地吆喝外勤，“先把人拘回來！”
“慢著！”傅斯瑰喝道，“許戈，你是想圓滿地辦完這個案子，還是想拿嫌疑人的尸體去交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