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曉曼是前年六月進高瑞森公司的,他們是去年四月在一起的,唔,不過從他倆的聊天記錄看,正式在一起之前他們還曖昧了幾個月。”江巍顧不上歇息,直接說起他們的調(diào)查成果,“高瑞森對女人不小氣,各種價格不菲的禮物送了不少,但他同時也很謹慎,只送禮物不轉(zhuǎn)賬,我們調(diào)查了他們所有的賬戶,沒有找到任何經(jīng)濟往來。如果說,蔣曉曼是圖錢才跟他在一起的話,那她并沒有從這段關系里攫取到多少利益?!?p> 傅斯瑰微微一笑:“也許不是圖錢,而是‘真愛’呢?高瑞森雖然年過四旬,但相貌英俊,身材保持得也不錯,更重要的是他溫柔多金,對女人體貼周到,把一個道德感不高、涉世不深的年輕姑娘迷得神魂顛倒并不難。”
江巍點頭:“高瑞森確實從未掩飾過他已婚的身份?!?p> 許戈插了一句:“蔣曉曼不是還一直堅信高瑞森會離婚娶她么?”他搖頭嘖嘖出聲,不知是在感慨丟了命的渣男,還是嘆息戀愛腦的第三者。
江巍繼續(xù)道:“我們走訪了蔣曉曼的父母,他們只知道女兒在談戀愛,但并不清楚對象是誰。”
許戈輕笑一聲:“看來她還是知道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對了,高瑞森公司的員工知道他們之間的關系么?”
江巍臉色有些微妙:“應該說是‘心照不宣’。蔣曉曼是個挺高調(diào)的人,經(jīng)常在朋友圈曬高瑞森送她的奢侈品和大餐,雖然她還不至于蠢到打出高瑞森的大名,或是讓其正面出鏡,但對于朝夕相處的同事來說,怎么可能發(fā)現(xiàn)不了端倪呢?大家不過是遵循著‘事不關己’的態(tài)度,不曾戳破罷了?!?p> 傅斯瑰淺笑著問了一句:“那么,高瑞森的妻子蘇雅琴知道么?”
江巍謹慎地回答:“我傾向于她是知道的。一般這種事不可能瞞過枕邊人,除非她自欺欺人,不愿相信?!?p> 許戈則沉吟道:“我們跟她交談的時候,她既未否認也未承認,但我也認為她是清楚的。”
兩位警官說完自己的想法,齊齊看向傅斯瑰。
傅斯瑰微微一笑:“我認為蘇雅琴是知情的,如果說之前還是懷疑,那么現(xiàn)在便是篤定——論據(jù)還是江隊你告訴我的?!?p> 江巍一怔:“我?”
“你剛剛提到高瑞森和蔣曉曼曖昧了幾個月,是在去年四月份正式在一起的?!?p> 江巍點頭:“不錯,查詢他們的開房記錄甚至能精確到哪一天。”
“而在去年五月,蘇雅琴為高瑞森投保了一份高額的人身保險,受益人是她自己,這個時間點過于巧合了?!?p> 江巍眸光閃爍,喃喃道:“傅顧問,我明白你的意思,如果蘇雅琴是兇手,她丈夫在出軌后不久便被她發(fā)現(xiàn),從那時起,她就已經(jīng)起了殺心。而且,她不僅要殺掉對她不忠的丈夫,甚至還要從他身上攫取到最后一分利益……”
傅斯瑰微微頷首:“是的,從利益的角度來看,高瑞森遇害,蘇雅琴才是唯一也是最大的受益人。”
許戈提出了異議:“傅教授,我相信現(xiàn)在蘇雅琴的殺人動機已經(jīng)超過了另外兩名嫌疑人。可是,早在1月20號,她就帶著放寒假的女兒回了鄰省老家,這一點已經(jīng)通過行車記錄儀以及高速收費站的繳費信息確認了。她是怎么得知高瑞森和蔣曉曼的約會安排,又是如何在焰火棒上動手腳呢?”
傅斯瑰沒有立即回答:“在此之前,我想先排除蔣曉曼身上的嫌疑。江隊,你們在調(diào)查蔣曉曼的時候,有發(fā)現(xiàn)她與‘火’之間的特殊聯(lián)系么?”
江巍一怔:“火?”
“比如說,她童年時期曾遭遇過火災,或是從小對火表現(xiàn)出別樣的興趣,喜歡玩火,甚至造成過小型火災等?!?p> 這次,江巍搖了搖頭,給出了斬釘截鐵的答案:“沒有?!?p> 傅斯瑰長舒一口氣:“好,許隊,你剛剛提出的疑問正是我們接下來要追查的方向?!彼溃拔医ㄗh將調(diào)查重點轉(zhuǎn)到蘇雅琴身上。”
許戈略略躊躇。
這個決策不好下,畢竟更改調(diào)查方向一旦跑偏,必然會浪費大量警力和時間,他作為支隊長一定會被上級問責。
但他僅僅猶豫了一瞬,便下了決心:“好,我同意?!?p> 傅斯瑰微微挑眉:“這么干脆?。俊?p> 許戈眉目舒朗,唇角帶笑,朗朗道:“我相信傅教授的判斷。嗯,我們從哪里開始?”
傅斯瑰問:“蔣曉曼還在局里?”
許戈點頭:“傳喚還未滿24小時,不過,如果我們找不到進一步證明她行兇的證據(jù),等滿24小時之后就只能放人了?!?p> 她微微頷首:“時間足夠了,我去找她聊聊?!?p> ……
蔣曉曼趴在桌子上似乎睡著了,但傅斯瑰進門時的一點輕微響動就令她成功驚醒了過來。
她臉上的神情驚惶不安,見那個高大黑臉的警察以及神色冷淡的女人又來了,眼底飛快地劃過一絲畏懼。
“我……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她帶著哭腔開口。
“放輕松?!边@次許戈沒有開口,他站在傅斯瑰身后,整個人幾乎隱沒于陰影之中,“我們只是有幾個細節(jié)想跟你確認一下?!?p> 蔣曉曼怯生生地看著她:“可是,我該說的都說了?!?p> 傅斯瑰溫和地笑了笑,但說出的話卻不容置疑:“不,你一定有所遺漏,請你再好好想想?!?p> “比如,你喜歡放煙花么?”
“啊?”蔣曉曼怔住了,“喜、喜歡吧……”
“所以除夕夜去白沙洲放煙花跨年,也是你提議的咯?”
這一次,蔣曉曼沒有再試圖敷衍,她在傅斯瑰漫不經(jīng)心又篤定的笑容里點了點頭:“我、我覺得和心愛的人一起放煙花跨年很浪漫,嗯,也是存了一點向他老婆挑釁的意思……”說完這句,她又急急解釋道,“但是,我只是提了去放煙花,焰火棒是他帶我去店里買的!”
“也就是說,你提議去放煙花也是臨時起意?”
“對、對的?!?p> 傅斯瑰凝視著她的眼睛,悠然地笑道:“那么,請你好好回憶一下,你的‘臨時起意’因何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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