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86.人贓并獲
田老漢想能白賺三兩銀子很美，當(dāng)即答應(yīng)了王記小伙計的主意。他心里惦念著那三兩銀子，酒足飯飽，立刻去煤炭登記點，叮囑送炭的人，把一等煤按二等煤的價格，給王記刀劍鋪。
送煤的人不愿意，當(dāng)即拒絕。
王記伙計斜眼，指著田老漢道：“這是田指揮的親爹，田指揮安排她爹來到礦上，幫著打鐵，把握質(zhì)量關(guān)、核發(fā)原材料。你不服從田指揮她爹的命令，就是不服從田指揮的命令。武備院的周大人說過，如果誰不服從田指揮的命令，就是和他作對?！?p> 送煤的人連忙解釋：“田老太爺，就按您說的辦，我按二等煤的價格給他結(jié)算。希望您跟田指揮解釋清楚，我沒有違抗她的命令，她說怎么辦？我們就怎么辦，堅決服從。”
王記的伙計捅一捅天老漢得意的揚起下巴。他都沒有想到田指揮他爹這個名號那么響，這些天一直埋頭在鐵爐前面打鐵，真是虧大發(fā)了，以后他要好好抖抖威風(fēng)。
田二丫發(fā)現(xiàn)爹開始不好好打鐵，總是往外溜達，開始留意爹的動向。
田老漢放下錘子，又往外走。
“爹！”田二丫擋住他，“您不好好打鐵，干什么去？”
田老漢扶著腰：“我這段時間打鐵的時間長，老貓著腰腰有點酸痛，所以想走一走，緩解疼痛?！?p> 田二丫扶住他的胳膊：“爹，要不請個郎中給您瞧一瞧？”
“請什么郎中？咱家有那么多錢嗎？我就是最近太累了。咱們完成剪刀的數(shù)量差不多達到朝廷的要求，你不能老讓我像我們年輕人那么拼力，總得讓我想歇一歇?！?p> 田二丫給他捶肩膀：“您這段時間辛苦了，等咱們把剪刀交給武備院，您有的是時間休息?！?p> 田老漢伸個懶腰：“別拿這種話搪塞你爹。我也不是總偷懶，現(xiàn)在想隨便溜達一會兒，也不行嗎？”
“行，您隨意?！碧锒韭牭洁嵲兴?，馬上走過去。
田老漢一把拽住她：“你要和四少爺保持點距離，不要天天粘糊在一起，要不然，別人該說閑話了。你要記住咱們家的身份，跟人家鄭家天差地別，你跟四少爺就是山雞與鳳凰，你高攀不上人家。這些天，我在這邊留意著呢，看哪家干活的鐵匠家底兒充裕，把你許配出去，好過個安穩(wěn)的日子?！?p> “爹?！碧锒径迥_，“好好的，你說這些干什么？我現(xiàn)在只想完成朝廷鍛造剪刀的任務(wù)，其他什么也不想。你也別誤會，我和鄭四少爺沒有關(guān)系。我知道我和他的差距，不會對他有非分之想，您踏實的干活和休息，別胡思亂想。”
田老漢看她甩下話，跑到鄭元升的面前，一臉的崇拜之色，撇嘴：“真是女大不中留啊，再丑的女人也會有春心萌動的時候。得趕快把她嫁出去，以后省的招惹事端?！?p> 鐵柱看他念念叨叨，納悶：“爹，您說什么呢？”
“沒啥。我看謝記刀劍鋪的掌柜剛才跟你搭訕，你怎么不搭理人家？”
“謝記刀劍鋪的人找我能有什么事兒？無非是想讓我降低檢驗剪刀的標(biāo)準，把他們造不合格的成品收下?！?p> 田老漢停下捶腰的動作：“你沒有答應(yīng)？”
鐵柱掃他一眼：“肯定不能答應(yīng)，爹，你覺得我會干那種對不起妹妹的缺德事嗎？”
“缺德不缺德，大家心里有數(shù)。人家不會白讓你干，肯定讓你有銀子賺。你個傻缺，手里的銀子都不要?！?p> “爹，咱家再缺銀子，昧良心的錢也不能賺。若是別人找你辦那樣的事情，你可不要接受?！?p> “我是你爹，哪兒有兒子叫誰爹的，還用你說我？”田老漢窩火，氣哼哼的背著手走開。
鐵柱搖搖頭，繼續(xù)忙手中的活。
田二丫被叫到鄭元升的身邊，很開心：“四少爺，您有什么吩咐？”
鄭元升將手中的賬本推給她：“這兩天出去的煤炭數(shù)額對不上帳，你有留意過嗎？”
“沒有啊！鍛造剪刀給的煤炭份額都是一定的，我看燃料充足，就沒有去管過?！?p> “差出一千兩百兩的銀子?！?p> 田二丫瞪大眼睛：“怎么會那么多？鍛造三萬把剪刀，也不需要一千兩百兩銀子的煤炭呀？”
鄭元升解釋：“這次武備院征購佩刀的程序，也改成和鍛制剪刀的工序一樣。有武備院統(tǒng)一購置原材料，分到各個刀劍鋪。我們家的鐵礦因為臨近官道，交通便捷，所以，朝廷將所有的煤炭分發(fā)的任務(wù)交給鄭家。爹看你之前分發(fā)原材料做的不錯，讓底下的人繼續(xù)按照你管理的原則，繼續(xù)往外分煤炭。我怕有問題，所以，緊盯著賬目，沒想到，還是出了問題?！?p> 田二丫嚇得連連吞口水：“一千兩百兩銀子，賣了我，也不值那么多。知道是誰干的嗎？”
“不是一家刀劍鋪。我看最近出煤炭的數(shù)額一下比之前的多了好多，應(yīng)該是有人在這兩天故意虛報賬目?！?p> “怎么虛報賬？”
鄭元升看她一頭霧水，解釋：“可以把劣質(zhì)煤說成優(yōu)質(zhì)煤炭，這樣，一噸煤就差出幾十兩銀子。除了這種方式，還可以在數(shù)目上做手腳，比如說，拉出的煤有十噸，記賬的人偏偏記成八噸?！?p> 田二丫翻賬目：“那些人真是聰明，可惜不把聰明用在正地兒上，凈想些歪門邪道。您說，我們怎么辦？”
“趁官府沒有發(fā)現(xiàn)，我們內(nèi)部先來一個自查整改，內(nèi)部處置，如果真的鬧到朝廷面前，大家都不好收場?！?p> “四少爺，您都有主意了，就按您的主意辦，我聽您的吩咐?！?p> 鄭元升失笑：“你是這里的總指揮，我們所有人都該聽你的命令?！?p> 田二丫摸摸后腦勺：“我倒是想給你們下命令，可是，我腦子里空空，沒有那么多主意。一切還要仰仗四少爺?！?p> 鄭元升心花怒放，指著賬目：“賬上很容易說明問題。比如王記刀劍鋪，這段時間買的煤炭全部是二等貨。根據(jù)以往的記載，王家是用燃料一等貨占一半，二等貨占一半，今年他們把規(guī)矩改了，證明里面有貓膩。我已經(jīng)讓人盯著出煤炭的人，等人贓并獲，我們把他們送官。”
“還是四少爺聰明。這次，我們逮住那些虛報賬目的人，要狠狠給他們一個教訓(xùn)，定不能輕饒了他們?！?p> 他們正說著，呂管家?guī)诉M來：“稟告四少爺，王記刀劍鋪的伙計和掌柜行賄管理煤炭的掌事，讓我們抓了個正著?！?p> 田二丫拍手：“太好了。人贓并獲，看他們還能怎么狡辯？”
呂掌柜奇怪地看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