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餅固有一卷，或是內(nèi)卷，或是外卷

　　禮國公世子李刕有兩個妾室，陶姨娘是隴安郡王送的，生有一個庶子李麥，今年才兩歲。

　　丹姨娘原來是世子夫人王氏的心腹侍女，名叫丹竹。

　　王氏見隴安郡王送來的陶姨娘容貌出眾，性子和順，很得李刕的寵愛，心中很是焦慮。

　　于是，就將丹竹也一并給了李刕。丹姨娘迄今無所出。

　　此時的丹姨娘斜靠在床上，望向窗外。她峨眉如墨，秀目似水，鼻子小巧，紅唇精致，無論從那邊看，都美得很。

　　丹姨娘是北燎公主迭刺丹珠，潛伏到大周已經(jīng)七年。

　　她的任務(wù)是先是試圖打進(jìn)皇室，最好成為妃子，然而這個實在太難，只好作罷。

　　后來是留在京中打探大周的重要軍情。為了打探軍情，她采取迂回路線，來到了王氏身邊。進(jìn)了禮國公府。

　　如今她的任務(wù)是刺探禮國公府與雷霆戰(zhàn)將之間緊密不可分的秘密所在。

　　百余年來，北燎最大的敵人就是李家軍。

　　李家軍的領(lǐng)軍人物禮國公和他的十二雷霆戰(zhàn)將，是北燎勇士的夢魘。

　　百余年，無數(shù)北燎勇士倒在李家軍構(gòu)筑的壁壘之下！

　　沒有能夠向大周挺進(jìn)一寸土地！

　　從第一代禮國公到如今的世子李刕，已經(jīng)三代，禮國公和雷霆戰(zhàn)將之間，猶如鐵板一塊！

　　禮國公位高權(quán)重，北燎不敢輕易動作。在前數(shù)十年間，曾經(jīng)無數(shù)次用高官厚祿，美人錢財去試圖離間雷霆戰(zhàn)將，哪怕一個也好！

　　盡管北燎高層知道，一個兩個雷霆戰(zhàn)將其實不足以影響整個李家軍的戰(zhàn)斗力，但是，至少可以影響軍心和士氣。

　　讓北燎和大周知道，李家軍出現(xiàn)裂痕了！出現(xiàn)了一條裂痕，第二條第三條就會接踵而至。

　　但是所有離間、策反的計策全都沒有成功。

　　后來，北燎開始訓(xùn)練殺手，那種一擊致命、或者以命抵命的死士，試圖刺殺雷霆戰(zhàn)將，哪怕一個也好！

　　但是雷霆戰(zhàn)將一是勇猛，二是團(tuán)結(jié)，他們很少獨(dú)自出行。進(jìn)京述職至少四人同行！

　　不算他們的護(hù)衛(wèi)，單他們每個人都如同“天選之人”：

　　機(jī)智、勇猛、臨危不亂、武藝高強(qiáng)、戰(zhàn)術(shù)運(yùn)用出神入化。即使百十人的親兵衛(wèi)隊也能指揮出千軍萬馬的氣勢！

　　遑論幾個這般的人物在一起協(xié)同作戰(zhàn)！

　　就這樣一次次地化解了各種兇險異常的埋伏和刺殺！

　　唯一得手的一次就是讓一個陳姓將軍受了重傷，但是很快他的兒子接任了雷霆戰(zhàn)將一職，軍心絲毫沒有影響。

　　而他的兒子也繼續(xù)對禮國公、以及禮國公的繼承人死心塌地！

　　這不合理！

　　他們北燎如天人一般的大國師堅定認(rèn)為，一定，有什么秘密武器！

　　他們大周人，為了權(quán)勢和財產(chǎn)，父子尚且反目，兄弟自相殘殺，屢見不鮮！

　　可是，秘密，在哪里？

　　丹姨娘頭隱隱作痛，她用手揉揉眉心，又習(xí)慣性地按按太陽穴。

　　用藥物壓制內(nèi)力和武功，就會有這樣的不適反應(yīng)。

　　尤其在月圓之夜，更是頭疼欲裂！

　　她堂堂一個北燎公主，伏下身子給王氏做婢女，千方百計獲得王氏信任！

　　如愿做了李刕的妾室，可是，為了不讓王氏疑心，也為了不讓父汗和兄長疑心，她不敢生下孩子。

　　父汗和兄長說：一旦女人為男人生了孩子，就會死心塌地地為男人著想。

　　而她越來越想有個自己的孩子，有個流著李刕血液的孩子！

　　如果不是有著國仇家恨，她內(nèi)心愿意將這樣的平凡日子一天天重復(fù)下去！

　　可是，迄今為止，她幾乎翻遍了禮國公府，老鼠洞都沒有放過，也沒有找到算作“秘密”的東西。

　　倒是窺覬到幾次高層傳遞的軍情，意外地幫了北燎一些忙。

　　兄長憑著這幾次情報，偷襲了李家軍！還打了幾個小勝仗！

　　尤其是盧尚書帶兵那次，兄長得以一戰(zhàn)成名！

　　如果自己能夠再立奇功，將來兄長必定會接任汗王之位！

　　然而，禮國公父子臥病，本以為，李家軍會就此土崩瓦解，不料冀夔和李刕的妹子李蓁卻奇跡般地穩(wěn)定了軍心！

　　兄長迭刺木瀾又開始吃虧，加上父汗的寵妃不停地吹耳旁風(fēng)，兄長剛樹立起來的威信，又開始面臨危機(jī)。

　　那次，兄長和大國師潛進(jìn)京中與她見面。

　　迭刺木瀾不甘心如此認(rèn)輸，要丹珠“直接斬草除根！如果禮國公府沒了活人，看還怎么跟北燎打！”

　　大國師搖頭，“大周人狡詐，禮國公安能不會狡兔三窟？留有后手？即使沒有后手，禮國公全家如果一旦有了意外，邊關(guān)必然出事。大周皇帝突然失去禮國公，擔(dān)心危機(jī)江山，肯定會深查到底。如果發(fā)現(xiàn)是我們做的，大周皇帝為了避免失去禮國公后帶來的后患，必然會傾全國之力進(jìn)攻北燎，我們根本無力抵擋！說不定就會亡族滅種！”

　　迭刺丹珠深以為然，有禮國公和李家軍在，大周皇上與臣子之間，各位皇子之間，皇親國戚之間，世家勛貴之間，彼此勾心斗角，不亦樂乎。

　　可是一旦失去了禮國公這個屏障，當(dāng)今永安帝不是昏君，他一定會趁著李家軍余威尚在，而掐滅北燎這個心腹大患！

　　北燎豈不成了禮國公的陪葬！

　　秘密……狡兔三窟……后手……

　　丹姨娘一只手的手心朝上，手背輕輕敲著另一只手的手心，驀地想起了什么，眉頭輕輕舒展：

　　冀家丫頭！

　　好鄰居的生意越來越火爆，好鄰居的卷餅定期推出套餐，而且，冀鋆回想著前世麥當(dāng)勞、肯德基這些營銷方式，分出早、午、晚套餐！

　　又增加了女士套餐、小兒套餐！

　　比如女士套餐，冬天配的是紅棗枸杞茶、紅棗桂圓茶、紅棗姜茶。

　　另外，有時候冀鋆還臨時找個女郎中，臨時免費(fèi)給就餐的女子們診脈，根據(jù)脈象臨時增減一些滋補(bǔ)藥材，什么當(dāng)歸，人參、黨參、黃芪等等吧。

　　一時間門庭若市！

　　為啥臨時呢？潘叔不解。

　　冀鋆道：“人都是有慣性的，總給備著郎中，時間長了就成了理所當(dāng)然。咱們又不是開醫(yī)館的。這不過是個噱頭，增加她們的好奇心。還有占便宜的心理，為了這個免費(fèi)的女郎中就會不自主地增加來吃卷餅的次數(shù)，本來打算去別家吃飯，也隨著就來吃卷餅了。因為上次沒遇到，說不定這次就遇到了呢？”

　　潘叔贊嘆不已！老爺已經(jīng)算是經(jīng)商的好手了！這小姐，簡直就是經(jīng)商的奇才！總有好點子?。?p>　　冀鋆如果知道潘叔的想法，會一頭大汗，她哪里會經(jīng)商？

　　只不過是琢磨前世成功典范的一點心得，在運(yùn)用過程中，結(jié)合當(dāng)下的具體情況，再一點點摸索改進(jìn)而已。

　　她穿越過來，又沒有類似機(jī)器貓的小兜兜那樣的隨身空間，要啥有啥！

　　又沒有一身醫(yī)術(shù)，什么銀針封穴，針刺解毒這出神入化的技能。

　　只有一點仔細(xì)觀察和認(rèn)真學(xué)習(xí)的能力。

　　哦，對了，還有前身娘親給的蠱蟲！

　　這天冀鋆冀忞帶著芍藥海棠和兩個小丫鬟來到好鄰居。正碰上一個富商打扮的中年男人在跟潘叔吵架。

　　原來，在好鄰居正門兩側(cè)，冀鋆囑咐潘叔各放了兩張桌子和幾把椅子。允許路人休息。不管是官差、仆役還是乞丐，都可以。

　　剛開始，桌子上還有個小爐子，上面坐著茶壺，配著幾只碗。眾人還可以免費(fèi)喝水。

　　冀鋆請人在茶壺和茶碗上都印上字。

　　一個茶壺上面寫著：“五湖四海皆兄弟”。

　　另一個上面寫著：“熱水一口暖人心”。

　　每個碗上印著“你的好鄰居”。

　　但是，后來有滋事的打翻了爐子，燒壞了桌子，于是就改為好鄰居小廝用兩個壺倒騰著著蓄水或加熱。

　　某日一個衣著破舊的書生模樣的人喝完門口的熱水后，掏出隨身筆墨，十分感慨，寫下了一幅字：

　　“一善染心，萬劫不朽。百燈曠照，千里通明?！?p>　　潘叔追出去的時候，書生已經(jīng)走遠(yuǎn)。

　　冀鋆見字體剛勁而不失清秀，想是為人也是一身傲骨。見落款是“拂樹先生”。也不知這“拂樹先生”是誰，遂囑咐潘叔妥善收起，以后，如果，這個書生再來，要好好招待一番。

　　漸漸地，眾人都把門前的桌子以及桌旁休息之人看成“好鄰居”的一部分。

　　即使，這邊坐著書生，對側(cè)坐著乞丐，也不覺得奇怪。

　　可是這個富商卻說，門口的乞丐礙眼，他吃飯時候看見這幾個乞丐，感到惡心！讓潘叔把人趕走！

　　冀鋆和冀忞今日都是一身男裝，冀鋆還特意粘了一撇小胡子。

　　潘叔自然不會理睬這樣無理的要求。打算客氣地請富商結(jié)賬走人，甚至不給錢也讓他走吧，只當(dāng)日常損耗吧。

　　冀鋆見狀上前正色道：“這位先生，可否聽我一言？”

　　富商上下打量一番，見冀鋆雖然身形瘦削，但容貌清秀，氣度不凡，遂不敢輕慢，但口氣不能軟：“怎地？你要說啥？”

　　冀鋆沖冀忞眨眨眼，冀忞上前脆生生地道：“莊子云，天地與我并生，萬物與我為一！”

　　冀鋆暗贊，她還不怎么會這些古人的經(jīng)典名句，好在這個堂妹對這些信手拈來，而且能夠理解自己的所思所想。

　　富商果然有點懵，眾人紛紛靜下來，有聽懂的低聲給周圍人解釋。

　　冀鋆接著道：“人固有一死，或輕于鴻毛，或重于泰山！若為江山社稷、黎民百姓而死，則重于泰山！若為一己私利而亡，則輕于鴻毛！不管高低貴賤，只要心懷大義，雖千萬人吾往矣，則為英雄！豈能以貌取人！”

　　眾人大多數(shù)都懂了，紛紛贊嘆，議論紛紛。

　　有的說：“這又不是你家開的！”

　　有人說：“看不慣?。靠床粦T自己開家酒樓，想攆誰攆誰！”

　　還有人輕蔑地道：“有幾個臭錢了不起??？說不定哪天成乞丐了呢！”

　　富商見惹了眾怒，不敢吱聲，嘟囔著坐下。

　　冀鋆對眾人一拱手道，笑呵呵地道：“列位，剛才就是個小插曲，下面我給各位來段“卷餅贊”！”

　　眾人齊聲叫好！

　　冀鋆一揮手，海棠芍藥上前一步！

　　海棠和芍藥：“卷餅贊！”

　　芍藥放開音量道：

　　“啊！餅固有一卷！或是內(nèi)卷，或是外卷！”

　　海棠：

　　“啊！餅固有一卷！或是用肉，或是用蛋！”

　　芍藥：

　　“如果你就是啥也不卷，最好來點白菜土豆和大蒜！”

　　“哐當(dāng)！”一個小伙計敲了一下銅盆！

　　眾人，“……”滿堂鴉雀無聲！

　　突然小伙計大聲道：“為啥？”

　　眾人，“……”我們也想知道。

　　海棠和芍藥：

　　“搭配著吃，嘴巴不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