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旖旎散盡，故人是誰(shuí)

　　云曦不愿受制于人，干脆單刀直入——

　　“不如今夜就圓房吧！”

　　身體的羈絆，總比口頭的約諾來的可靠。

　　程昊靳樂不可支，笑聲從低漸高，大紅的喜袍微微敞開，露出古銅色的胸膛。

　　云曦羞憤地別過臉，明明是她主動(dòng)了，還不見好就收！

　　程昊靳心中又憐又愛，撫著云曦散落的長(zhǎng)發(fā)，情不自禁地在她的發(fā)頂落下一個(gè)淺淺的吻。

　　“你呀，就是把心剖出來給你，是不是也不信我？”

　　那吻落在云曦唇間，不再是淺嘗輒止。

　　程昊靳左手輕輕覆在云曦的眼上，“別用這樣的眼神看我?！彼穆曇魡〉脜柡?，相觸的體溫燙得厲害，“這是定金，我不跑，你也跑不掉?！?p>　　他用指腹摩挲著云曦微微紅腫的唇瓣，“云曦，你對(duì)公爺仍有怨艾，不肯好好服孝。但是人不能總抓住過往不放，我怕?lián)茉埔婌F的那日，你會(huì)后悔。等到孝期過了，便是你不想圓房，我也要抓你回這張床上?！?p>　　“還有，我是真的醉了?！?p>　　程昊靳歪過頭，朝著云曦呵了一口氣。

　　明明是淡淡的酒氣，就連剛才親吻也沒有難聞的味道，云曦總疑心他在裝醉。

　　“真的醉了，心有余而力不足，圓不了房的?！?p>　　果然，他看著云曦的臉如云霞般一點(diǎn)點(diǎn)暈染上嫣紅，讓人一眼看穿是外強(qiáng)中干的紙老虎。

　　心有余而力不足，云曦的腦海里不斷回蕩著這句話，程昊靳的意思是……

　　她瞪大了眼睛，無恥啊無恥，混蛋至極。

　　“如果還是擔(dān)心我不肯上你的賊船，那就躺在我身邊好好睡一晚?！背剃唤坪跆貏e喜歡云曦的頭發(fā)，不厭其煩地?fù)崦罢f出來你可能不信，從公爺出事至今，我竟無一夜得以安寢。”

　　云曦默然，她何嘗不是。

　　程昊靳總有本事在撩撥一番后，讓旖旎散盡。

　　夜還長(zhǎng)，紅燭搖曳，此刻二人俱不言語(yǔ)，聽著彼此近在咫尺的呼吸聲，心中卻又有別樣的安寧。

　　第一聲雞鳴時(shí)，云曦恍然驚醒，發(fā)現(xiàn)程昊靳正在一旁酣眠，對(duì)成婚才有了些實(shí)感。畢竟，護(hù)國(guó)公府沒有這么接地氣的叫醒方式。

　　昨夜美人計(jì)未能成行，還賠了夫人又折兵，被程昊靳一撩撥就心亂。

　　他怎么就和之前遇到的所有人都不一樣，初見時(shí)的冷厲蠻霸，洞察她虛與委蛇時(shí)的默契配合，交心時(shí)的剎那溫柔，還有那粗野激烈的吻。

　　云曦奇怪自己明明看不透他，亦不敢輕易相信他，卻在某些時(shí)刻在他身上感知到一種莫名的熟悉感，拉扯著她的心，仿佛能感同身受，忍不住去聽信。

　　也許是云曦審視的目光太過銳利，程昊靳半夢(mèng)半醒間睜開眼，攬她入懷，“阿螢……”

　　程昊靳沉沉睡去，云曦卻僵住了。

　　她看著程昊靳毫無防備的睡容，看著兩人交疊的衣裳，看著滿床熱烈的紅，卻如冰水澆身。

　　程昊靳這是在喚誰(shuí)？

　　還是將她當(dāng)成了誰(shuí)？

　　與君初相識(shí)，猶如故人歸？究竟是誰(shuí)將誰(shuí)當(dāng)成了故人？

　　信誓旦旦，不思其反。云曦的心一點(diǎn)一點(diǎn)冷下來。

　　而窗外的天色，一分一分亮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