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謠言!尊滴是謠言!
靖王殿下不僅毀了一代琴師,也毀了淮王一派,雖然靖王的手段很了些,可反過來講,如果不是淮王故意設(shè)計害他,靖王也不至于把淮王逼到絕境。
這叫什么?正當(dāng)防衛(wèi)。
陸衡見靖王殿下情緒不太高漲,提議道:
“靖王殿下若是玩夠了,何不去醉仙樓小酌一杯?”
靖王好看的眉眼不著痕跡地瞥了陸衡一眼,道:
“夜獵后,你與那慕容姑娘去的酒樓,可是醉仙樓?”
陸衡搖搖頭,“去的是青煙樓,青煙樓其實與醉仙樓沒什么區(qū)別,要說這唯一的區(qū)別,那就是姑娘不同,而且據(jù)說前些日子,青煙樓還招了孌童,個個生得清秀俊美——”
東方云鶴眉頭微蹙,道:“前些日子聽聞洛城小旋風(fēng)說,陸家少爺有斷袖之癖,難道并非謠言?”
陸衡聞言,目瞪口呆,忙不迭地解釋道:“殿下!那純屬謠言!”
東方云鶴喉結(jié)上下一滾,道:“情愛本就說不清道不明,阿衡是不是斷袖,本王并不介意。”
陸衡張了張嘴,正要夸贊靖王殿下善解人意,下一秒,卻聽見東方云鶴幽幽道:
“但你若敢對本王有意思,本王就扒了你的皮?!?p> 陸衡撓了撓脖子,撇嘴道:“靖王殿下慣會說笑,我怎敢對殿下有‘那種’意思?再說了,‘?dāng)嘈渲薄儗倌切⌒L(fēng)胡謅八扯,我可是純爺們?!?p> 東方云鶴淡淡一笑,輕輕拍了拍他的肩,道:
“走,去青煙樓喝酒?!?p> 兩月不見,青煙樓的姑娘們已經(jīng)穿上了輕紗羅裙,一顰一笑之間,那肩上的綾羅綢緞緩緩滑落,讓人不覺望向姑娘們凝脂般的香肩。
姑娘們身姿綽約,似一條條靈動的青蛇,纖纖玉手,或搭在嫖客的腰間,或攀上醉漢的脖頸,姑娘們雪白的腳腕上掛著三兩個銀質(zhì)鈴鐺,走起路來如同碎玉落地。
東方云鶴很少來這樣的地方。
他并非不愛女人,只是以他的身份,根本不需要親自來這種地方尋歡作樂,他大手一揮,就有數(shù)不勝數(shù)的女人送上門來。
但俗話說,物以稀為貴,早些年紙醉金迷的日子享受慣了,女人、金錢、討好,這些他都已經(jīng)見怪不怪了。
他東方云鶴最愛的自始至終都是權(quán)力。
醉仙樓的老鴇一眼就認出了陸衡,這次,老鴇卻沒有像先前那樣直接帶個姑娘給他,而是笑嘻嘻地說道:
“陸公子好久不見,孌童姑娘都在這兒,陸公子隨便挑。”
陸衡一臉黑線:“都不要?!?p> 東方云鶴嘴角輕牽,道:“這些一概不要,只要一壺上等好酒?!?p> 老鴇快速上下打量了東方云鶴一眼,這男子錦袍上的蟒袍活靈活現(xiàn),料想此人不是宮中權(quán)臣,就是皇親國戚,老鴇忙堆出一個笑臉,吩咐道:“瑤安,給兩位爺上一壇陳年女兒紅?!?p> 陸衡尋了一處相對僻靜的地兒坐下了,上次他坐在人群正中看姑娘跳舞,不巧碰上慕容宛,這次若是再碰上熟人,又不知該給他加個什么名號。
東方云鶴坐在他對面,輕輕抿了一口酒。
“此處載歌載舞,倒也熱鬧?!?p> 陸衡聽后,附和道:“這地方,本就是尋快活的地方,自然不能少了熱鬧?!?p> 東方云鶴輕笑一聲,“家中養(yǎng)個三妻四妾尚且不夠,竟還要來此尋歡作樂,倒真是可笑。”
“殿下有所不知,這吃喝嫖賭的風(fēng)氣從太祖皇帝就開始了,起初倒是人人喊打,時間一久,就見怪不怪了,這孩子若是生在貧窮偏遠的荒郊野村,倘若是男兒,還能去充軍或者考取功名,但這姑娘家的,等著年紀一到,要么乖乖嫁人,要么賣給鄉(xiāng)紳做妾,再不濟,就被人販子拐走賣到青樓,或者賣給大戶人家做丫鬟?!?p> 東方云鶴想起上一次慕容宛與陸衡一起去靖王府時,他說他討厭俗脂粉氣,慕容宛反倒反咬他一口,說青煙樓的姑娘是出于無奈,還說要他有本事買下青煙樓。
買下青煙樓?
東方云鶴冷哼一聲,買下一個破酒樓而已,有什么難的。
“這青煙樓值多少錢?”
陸衡一愣,打量了一圈青煙樓四角的裝飾,道:“這……單純算這酒樓的話,倒不值什么錢,若算上這青煙樓的姑娘,沒個三千兩,只怕拿不下?!?p> 說完,陸衡飛快地瞥了東方云鶴一眼,見他面色還算緩和,就接著說道:“當(dāng)然了,靖王殿下若是想接盤,那估計一千五百兩就能拿下。”
東方云鶴狠狠瞪了陸衡一眼,“蠢貨?!?p> 陸衡識趣地閉了嘴,但閉嘴也不過三秒鐘,等到東方云鶴一開口,他便又忙不迭地接上話茬并且還要多說些廢話。
東方云鶴道:“這青煙樓的姑娘,這么值錢?”
陸衡道:“倒不是姑娘值錢,只是這姑娘身后都有一個或幾個財主,這財主場面越大,這姑娘就越難贖身,身價也就越高,雖然皇上治國有方,但也僅僅是文化繁榮,貿(mào)易強盛而已,這些泥潭里的雜祟,皇上哪會管?就算有心去管,也沒那么多精力。”
“這財主怎么不替姑娘贖身?”
“殿下,你想想看,如果你在青樓碰上個心儀的姑娘,你會把她納為妾嗎——”
東方云鶴冷冷地打斷了他:“不必拿本王舉例?!?p> 陸衡不自在地清清嗓子,道:“就比如說,一個跟您一樣的——”
說話間,東方云鶴又睨了他一眼。
陸衡忙閉了嘴,改口道:“但凡在洛城有點小錢有點權(quán)力的人物,他都不會娶一個妓女做妾,就算贖出來,估計連個名分也不會給,嫖客嘛,重在一個‘嫖’字,與其娶回家讓人笑話,倒不如來酒樓圖個快活,一晚上,也不過幾兩銀子?!?p> 東方云鶴端起酒來,一飲而盡。
“三天內(nèi),把青煙樓的嫖客名單給我?!?p> 陸衡差點驚掉下巴,“三天?”
東方云鶴挑挑眉,戲謔道:“難道阿衡一天就能辦完?”
陸衡面露難色,酒杯端起又放下,反復(fù)三次,才開口道:“殿下,這嫖客的名單,沒什么用處?!?p> “哦?”
“那些真正有名堂的嫖客,不會蠢到用真名來嫖?!?p> 剛進青煙樓時,老鴇卻直接喊了陸衡叫“陸公子”,要知道,陸衡父親是御醫(yī)坊的主管,陸衡自己又是靖王殿下的忠實跟班,起碼在洛城,算得上是個有頭有臉的人物了。
東方云鶴不禁抿嘴而笑。
陸衡滿臉不解地看著東方云鶴的笑顏,愣了半晌,方才明白他何故發(fā)笑。
“殿下,我用真名來玩,是因為我不嫖,我也就跟那姑娘喝喝酒,聊聊天……”
“哦。”
眼瞧著他要被他親愛的靖王殿下誤認為是“嫖客”,陸衡急急地解釋道:“殿下,你信我!我真不嫖!我要真敢嫖,我爹不得打斷我的腿?”
東方云鶴嘴角一勾,抬眸定定地看著他,道:“三日之內(nèi),本王不管你用什么辦法,都要把青煙樓的嫖客名單給我。”
說完,東方云鶴又補充了一句:“要是用的假名,只記真名就夠了?!?p> 陸衡撇撇嘴,嘀咕道:“那倒不如我明天提個刀守在青煙樓門口,把嫖客都殺了,也就不用什么名單了?!?p> 東方云鶴淺淺一笑:
“也不是不行。”
第二日,在陸衡的強烈要求下,東方云鶴給了他一份洛城權(quán)貴的花名冊,但這份名單遠遠不夠,要想真正把洛城所有的權(quán)貴名單搞清楚,還得需要整合。
御醫(yī)坊的父親也給了他一張名單,如果能再要到定國公的花名冊或者鎮(zhèn)北大將軍的花名冊,那這件事就好辦很多了。
雖然陸衡與殷伏孝關(guān)系還可以,但殷伏孝多疑,若是要這么一份名單,保不準要跟殷修文說,如此一來,會生出許多事端來。
那倒不如去求那不知好歹的慕容宛。
陸衡去定國公府的時候,慕容胥正與夫人在院子里賞花。
盧氏見到陸衡,欠身微微作了一揖,便退下了,慕容胥撫了撫長須,笑道:“小女正在后院逗貓,公子可自去尋她?!?p> 要說之前陸衡來找慕容宛,上到慕容胥,下到府中小廝,都要細細盤問他一番才肯讓他進去,可如今有了這“斷袖”的謠傳,行事反倒比之前更為暢通了。
陸衡笑容燦爛,應(yīng)了一聲,便大步流星地順著回廊繞到了后院。
“慕容宛!”
慕容宛正在給夭夭順毛的手忽然停在了它后腦勺上,她歪頭睨了他一眼,又自顧自地擼起了貓。
“你來做什么?”
若說靖王這般態(tài)度對他,他倒也情愿,可如今這么個黃毛丫頭這般態(tài)度對他,實在讓他氣不打一處來,陸衡撇撇嘴,道:
“當(dāng)然是有事找你幫忙?!?p> 慕容宛哼笑一聲,道:“那日在桃源狗仗人勢時,大概從沒想過要找我?guī)兔Π???p> 陸衡擰起眉頭,道:“是你不識抬舉在先?!?p> 慕容宛站起身,定定地看著他,道:“你以為所有人都跟你一樣,都想做東方云鶴的狗?”
“你!”
陸衡握起拳頭,緊緊咬著后槽牙,約莫過了三秒,卻又深吸一口氣,笑了起來:“桃源那日,是我不識好歹,慕容姑娘大人有大量,別放在心上,況且,人各為其主,我那日也是不得已才對姑娘說出那些話的,姑娘切莫放在心上?!?p> 為了花名冊,他忍了!
他要把靖王交給他的工作認認真真做好,讓靖王好好夸獎他一番!
成大事者,豈能為了三言兩語的譏諷就怒不可遏呢?
慕容宛嘴角緩緩勾起一抹笑意,其實她對陸衡的言語早已習(xí)慣,桃源時說得話她也并未放在心上,況且,到最后也是靖王吃了癟,她說這話,不過是想要看陸衡服軟而已。
慕容宛道:“陸公子要我?guī)褪裁疵???p> 陸衡四下打量一番,問道:“可否借一步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