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煦皺眉,“真被打了?底下那堆學生都喊著要報警了?!?p> “有什么事嗎?”林書卿睜開眼直直看過來,眼底一片淡漠,不帶一絲一毫的感情。
沈煦有時候覺得他真像個木偶人,做什么都沒什么情感反饋,連氣都不會生,真的不知道他腦子里裝的是什么。
“快期末了,實驗室里那幾個研究生抓心撓肝的,我本來打算抓幾個人去幫忙拿那幾臺定點攝影機的,看著他們離瘋不遠了,我想了想還是算了,要不你跟我一塊去?”
“不去?!绷謺湓俅伍]上眼睛,靠在椅子里,甕聲甕氣地說,“不想去?!?p> 沈煦猜到他這個反應,于是并不意外但也沒打算放棄,在沙發(fā)上坐下來笑道:“又不耽誤你下班的時間,你下午閑著也是閑著,到時候正好還能路過你老婆的單位,她最近忙不忙???”
林書卿再次沉默下來,過了片刻道:“去?!?p> 當真是“言簡意賅林書卿”。
沈煦也沒預想能從他嘴里聽到他女朋友的工作內(nèi)容,想起今天論壇上有人將林書卿最近火氣大、愛點人兩件事跟他臉上的傷聯(lián)系在一起,他不免覺得好笑。
這人壓根就沒什么情緒,更不是會把情緒發(fā)泄在課堂的人,他臨近期末點人頻率高了也正常。
林書卿心情不佳已經(jīng)持續(xù)了將近一周的日子了,早在他受傷之前就存在了,十有八九也是因為他女朋友的事情。
最近有個小明星死了鬧得沸沸揚揚,說不定就是林書卿女朋友在查。
“那待會兒見,對了,你的課代表托我提醒你別忘了劃重點。”沈煦起身準備離開,握著門把手轉(zhuǎn)頭道。
他也是帶著學生們的期望來的。
“忘不了?!?p> 辦公室終于再次安靜下來,林書卿睜開眼,將書桌上凌亂的書整理好放在一邊,手機振動了一下,是黎茉發(fā)來的消息,沒有一個字,只是一張午餐的圖片。
看得出來她們今天午餐吃得相當匆忙,應該就是路邊順便買的。
黎茉吃的是雜糧煎餅,夾了她最喜歡的土豆絲還有培根,挺大一個煎餅已經(jīng)被她吃了一半。
他沒回,收拾好東西慢條斯理下樓,開車去食堂。
“哎?那不是林教授嗎?”
“我靠,真被人打了???”那人盯著林書卿瞪大了眼,又倏忽笑了,“嘿嘿,你別說,這么看著還挺有破碎感的?!?p> “他怎么在食堂吃飯?。俊闭f話的人順著那條隊伍往上一看,竟然是雜糧煎餅,“他竟然頂著這張臉吃煎餅?”
“吃煎餅怎么啦?支持吃煎餅自由好不好?”
“重點是竟然能在食堂看到他!”
“很正常,我舍友上他的課,據(jù)說他要是回家給女朋友做飯的話就不在學校吃……平常時候也會隨機刷新在商業(yè)街什么的?!?p> “還刷新,這個世界是個巨大的游戲。”
“真的有女朋友嗎,我以為是擋箭牌來著,怎么從來沒見她來過,這要是我三天兩頭看著他!”
“據(jù)說是事業(yè)型女人忙得很,再說了,安分的男人不用看著,不安分的你別褲腰帶上都能勾三搭四,文學院上次那個看著斯斯文文的帥哥,一個月無縫銜接談倆了都。”
“借過。”清清冷冷的嗓音在兩人頭頂響起,她們抬頭就是林書卿那張斯文清雋的臉,兩人嚇了一大跳,想也沒想就讓出一條路來。
男人高大的身影路過,身上還有一股淡淡的香氣縈繞在空氣里片刻才散去。
隊伍快排到她們,也無暇去想剛剛的話是否讓輿論當事人聽見了,但反正不是惡意中傷的言論,聽到也無所謂。
事實上,林書卿壓根沒分心去聽這些人說了什么,他拎著煎餅回辦公室吃完小憩半小時等來了沈煦。
兩人一同去往觀城區(qū)。
*
“頭兒,那個叫明天的記者說自己有關(guān)于馮林音十三號晚上的線索。”許彥澤氣喘吁吁地推開黎茉辦公室的門,緩了緩說出后半句,“但是他有條件?!?p> 黎茉咬著一顆雞蛋跟許悠討論案情和地圖分布,聞聲抬起頭,平靜了兩秒輕輕地笑了。
許悠雞皮疙瘩起一層,等黎茉走出辦公室這才湊近許彥澤皺眉問:“這個明天什么來頭?”
“華明娛樂的記者?!痹S彥澤想到這人那天在警局外面鬼鬼祟祟的模樣,認真道,“挺牛逼的一個人?!?p> 許悠豎起一個大拇指。
上來就跟黎茉談條件,能不牛逼嗎?
明天坐在調(diào)解室手上端著一杯熱氣騰騰的水,鏡面凝出一層白茫茫霧氣,他沖著身邊的警員憨厚一笑,這樣老實的模樣,任誰也想不到他會是一個扒警察局窗戶的人。
明天也注意到走過來的黎茉,立刻放下杯子站起來,沖她淺淺一笑,“黎警官,我們之前可能有些誤會?!?p> “什么誤會?”黎茉笑意不達眼底,拉開他對面的椅子坐下來,抬眼一瞬不瞬地看著他,聲音拔高,“你之前的筆錄不是假的吧?明先生,耍我玩?”
她臉上最后一絲維持在明面上的笑容也沒有了,一雙鳳眸藏著鋒芒只透出兩分疏離的冷意。
明天愣了愣連忙擺手,“不是的,我那天說的都是真的!”
“是么?”黎茉淡淡應道,垂眸語氣漫不經(jīng)心。
明天見她這副明顯不信任的樣子也有些急了,連忙說:“我騙你有什么好處??!”
“對哦?!崩柢赃@才重新笑了,抬頭看向他,唇畔的弧度柔和,“你騙一個警察有什么好處。”
她眼中意味深長,盯著他坐下。
明天硬著頭皮喝口水哪里沒明白她這一出的用意,分明就是在警告他別在警察面前得寸進尺、貪得無厭!
早知道直接跟那天抓住他的那個警察談了,那人看著傻傻的。
此時的許彥澤揉了揉鼻子總覺得難受,想打噴嚏打不出的感覺讓他重重地嘆了口氣。
他扭頭看了眼調(diào)解室的大門皺眉擔憂道:“頭兒能應付那個男人嗎?他來的時候就氣勢洶洶的,張口就是,‘我要找你們隊長!’,底氣很足的樣子。”
“放心吧,她讀書的時候沒少應付潑皮?!痹S悠看著孫蔭整理的死者關(guān)系的資料,勾起唇角,“誰吃誰還說不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