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七章 往事如風(fēng)
“我真的不是人,兄臺你打我一頓吧。”李傅涯攔著蘇途不讓他走。
蘇途知道蘇安然看上的人不會是什么正常人,但是沒想到是個神經(jīng)病啊。
真不知道蘇安然看上他什么了。
蘇途無語至極地推開李傅涯,“趕緊滾。”
李傅涯跟上,粘著他。
終于走到一處沒人的地方,蘇途忍不住給了李傅涯一拳,“可以滾了吧?”
“兄臺,你是來邊關(guān)玩的嗎?聽口音你不是本地人?!?p> 蘇途瞪大眼睛,“你不是我揍你了從此便井水不犯河水嗎?”
“在下覺得兄臺是個好人,而且兄臺不嫌棄我,在下想與兄臺交個朋友?!崩罡笛恼嫘膶嵰獾卣f。
李傅涯這幾年太孤僻了,尋找蘇途的這幾天,第一次涌出了想交一個朋友的感覺。
以前李傅涯也是有朋友的,后來他弒父的消息傳出來,旁人見了都離他遠遠的。
只有蘇途,主動靠近他。
雖然蘇途有目的,但是這個目的在他的孤獨面前,他居然還能接受?
李傅涯也覺得自己瘋了。
“嫌棄。”蘇途冷冷地說了這兩個字便要走。
李傅涯道,“我為我上次的魯莽向你道歉,可我是真想跟你做這個朋友?!?p> “我找你是想阿明幫我殺人?!?p> 李傅涯愣住。
蘇途冷笑,準備走。
李傅涯道,“我不可能幫你殺人,我父親不是我殺的?!?p> 蘇途往前走了兩步,李傅涯這次便不再攔住他。
李傅涯在心里笑自己,怎么就覺得,他會是自己的朋友呢?
卻見本以為早就走掉的蘇途,再次回頭,對他說,“你有點東西?!?p> 李傅涯抬頭,“兄臺。”
“我本是聽別人說起你,覺得一個人要多十惡不赦,才能弒父。本意是想教訓(xùn)你,結(jié)果發(fā)現(xiàn)你不是這種人,李傅涯,你這個朋友,我交定了?!?p> 李傅涯徹底放下心來,他看著蘇途,“在下李傅涯,敢問兄臺姓名?”
“蘇,單名一個途?!碧K途道。
有那么一瞬間,李傅涯想起來善佑堂那個蘇老板。
但他很快拒絕了這種想法。
蘇老板只有利益,跟蘇途給他的感覺完全不一樣。
那幾日蘇途與李傅涯同進同出,李傅涯也知道蘇途是北邊來的,跟家里吵架,來散散心。
也知道了蘇途其實武功高強,那日忍著沒有揍他是因為師訓(xùn),
然后就到了今日,李傅涯與蘇途一起,無意中聽見了書店老板說的當年的真相。
當然這也是出自蘇途之手。
當年書店老板之所以要幫助李傅涯,不過是因為良心不安罷了。
李傅涯父親去世之后,李傅涯便忙著學(xué)習(xí),想高中之后帶母親離開這里,一走了之。
但是無暇顧及盲母的李傅涯,竟然不知道,自己母親曾多次遭受白馬書店老板的凌辱。
而母親都為了李傅涯忍了下來。
母親認為,李傅涯的名聲已經(jīng)不好聽了,再多這么一樁丑聞,無異于雪上加霜。
最后李母死,是因為,她發(fā)現(xiàn)自己懷孕了。
這樣以后更加藏不住了。
于是她選擇了自殺。
李母死在了聽到李傅涯中秀才的第二天。
她覺得李傅涯中了秀才,以后一定平步青云,她只會成為李傅涯的污點。
她要李傅涯,沒有任何顧及的,去成為自己想成為的人。
可是卻沒想到,李傅涯因為她的死,一蹶不振,還被書店老板道德綁架在白馬書店,為他當牛做馬。
這也是蘇安然為什么選擇讓蘇途去接近李傅涯為什么選擇讓蘇途去接近李傅涯的原因。
她當然可以直白地告訴李傅涯真相,然后讓李傅涯瘋魔,借機讓李傅涯幫她做事。
可是這樣對李傅涯太殘忍了。
李傅涯這人的行走軌跡,前十年都是順風(fēng)順水,家道中落后有個堅韌的母親帶著他。
他的母親支撐著他向前走,包括死后都是在支撐他,讓他待在白馬書店。
如果當時白馬書店的老板沒有出來假意幫助李傅涯,估計李傅涯會選擇和自己母親一死了之。
李傅涯這人,太純粹了。
他的人純粹,心更純粹。
就像蘇途一樣。
所以蘇安然相信蘇途會和李傅涯成為好朋友。
她才讓蘇途先去接觸李傅涯,讓李傅涯就算心里的信仰坍塌,也還有一個朋友,不至于尋死。
目前看來還不錯。
不過這并不妨礙蘇途覺得蘇安然可怕,蘇安然就像是那個翻云弄雨的人,把別人都掌握在手里面。
在這方面,還有逍遙散人。
他倆不愧是師徒。
也不知道自己叫逍遙散人師父,逍遙散人有沒有覺得自己丟人。
畢竟自己真得什么都不會。
蘇途有些惆悵。
惆悵之余,又有些擔心李傅涯,通過這幾天的接觸,他是真的把李傅涯當朋友了的。
李傅涯這人雖然朋友少,但是待人真誠,對他尤其真誠。
蘇途這人最受不了這種真誠,每次都會在這種真誠里面敗下陣來。
于是他把蘇安然送走后,又偷偷去了關(guān)李傅涯的地方,看李傅涯。
李傅涯的傷口已經(jīng)被人處理好,他正坐在房間里發(fā)呆,蘇途悄無聲息都走進去,李傅涯沒發(fā)覺。
蘇途一時之間不知道怎么開口,又悄無聲息地走了。
再回來的時候,手里多了幾壇酒。
“李兄?!碧K途大聲喊,把李傅涯嚇一跳,“這事我做得不道義,但你是我朋友,我不會害你,今兒咱倆喝一場,這場喝了過后,你若是不想認我這個朋友,我也認了?!?p> “是蘇老板讓你來與我做朋友的嗎?”李傅涯啞著嗓子問。
蘇途不說話。
李傅涯秒懂,“蘇兄,你的為人我知道,你肯定有你的苦衷?!?p> 蘇途更加內(nèi)疚了,他好像好想大聲說我沒有苦衷,我就是習(xí)慣性聽蘇安然的。
該死的蘇安然。
我真該死啊。
李傅涯繼續(xù)說,“這事我不怪你,若不是你,我還要在仇人手下干一輩子的活,我還要對他感激涕零。若不是你,我大約這輩子都是渾渾噩噩,待百年之后,見到母親,她可能也會罵我愚蠢。蘇兄,我是真的感謝你,不管你信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