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權(quán)臣總是刁難我

123,請罪

權(quán)臣總是刁難我 竹林酉十人 2071 2024-01-30 21:01:13

  裴祈前腳剛一踏出牢門,手腕就被不知什么時候出現(xiàn)在身后的容欽捉住,硬是將她拉了回來。

  容欽沉著臉,想讓她冷靜下來:“你這么貿(mào)然前去,非但問不出什么,還可能讓江溟滄加以戒備,以后再想他露出破綻,就難上加難了!”

  “倘若你真的相信江溟滄沒有隱瞞什么,又何懼本相查他!”

  “夠了!”裴祈雙手用力將他掙脫開,又朝著他的胸脯狠狠一推,與他拉開了距離。

  裴祈后背緊緊貼著牢門,睜大了雙眼瞪他:“是,我相信江溟滄光明磊落,可我就是怕你查他,你知道為什么嗎?”

  “因為你!容欽,你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只要是你的敵人,即便他一身清白,可經(jīng)過你調(diào)查后,總會染上一身骯臟的污泥!”

  “而我!就是例子!”

  她自認成為國師以后,所思所想,所作所為,除了裴家,便都是為了大晟。

  從跟隨先帝微服私訪三月有余,到成為太子師,再到西南除匪、東洲瘟病,朝中輾轉(zhuǎn)數(shù)年,她從沒做過任何背主棄君之事,自認當(dāng)?shù)闷稹爸页肌倍帧?p>  可即便如此,欺君罔上,謀害先帝,重罪之臣這些詞匯,還是如同帶著刀刃的長鞭一下又一下的抽在她心口上。

  刻骨銘心。

  而這些,都是拜容欽所賜。

  她知道自己是清白的,可那又怎么樣?

  有口難言,任人宰割。

  她已經(jīng)死在容欽手上一次了,還要讓江溟滄也死一次嗎?

  “我們的合作結(jié)束了,我不會再幫你做任何不利于陛下的事。”

  裴祈朝他諷刺的笑了笑,放下這句話后,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容欽怔愣在原地,右手緊緊的攥著。

  裴祈的事,的確是他設(shè)計的一場局,他也從沒想過否認。

  可江溟滄……

  此人隱匿至深,全然超乎了他的預(yù)料,這次,他真的沒做任何手腳!

  也罷,裴祈怨他可以理解,這本就是人之常情。

  他也不求著裴祈原諒。

  錦衣衛(wèi)與三千鴆羽間確實存在關(guān)聯(lián),這點已經(jīng)確認,她若不想信他,那就算了。

  他垂著眸,突然低聲道:“你會后悔的?!?p>  裴祈腳步一頓,忽的冷笑一聲:“在我后悔之前,我想容大人不妨先擔(dān)心一下自己?!?p>  “今日之事,我會全數(shù)稟告陛下,至于擅自調(diào)查鎮(zhèn)撫司一事……”

  “我亦會向陛下請罪,甘愿受罰?!?p>  ……

  走出大理寺這一路,裴祈一直都心不在焉,直到稀稀疏疏的陣陣冰涼落在臉上,她才回了神。

  裴祈微微抬手,接住片片搖搖欲墜的雪花,看著它們在手心中化成濕意,再輕輕抹去。

  下雪了……

  帝都的雪,還是這般冰涼徹骨。

  從什么時候起,她竟因為容欽的三言兩語,而去懷疑了江溟滄?

  那可是她親自教出來的謙謙君子,如沐春風(fēng)般的人物,怎會有容欽所想的野心?

  荒寥將一件披風(fēng)遞給裴祈:“車內(nèi)已經(jīng)點了暖爐,國師上去吧?!?p>  裴祈收回手,將肩上的披風(fēng)稍微攏了攏,又轉(zhuǎn)身看了眼大理寺。

  這些荒唐之事,到此為止。

  ……

  裴祈到延龍殿外時,已是黑夜將至,冰涼的積雪鋪了滿地。

  萬順公公聽見外面的通報聲,才剛打開門,便看見裴祈丟了傘,毫不猶豫的重重跪了下去。

  “哎呦!”他發(fā)出一聲驚嘆,趕忙跑過去扶:“國師,您這……您這是干什么呀!”

  “這剛下了雪,地上涼著,您快起來!”

  裴祈面無表情的推開萬順公公的手,朝著敞開的殿門俯下身去。

  “微臣裴祈,聽信小人讒言,自認有負皇恩浩蕩,有辱國師一名,有違臣子本分,特地來此請罪,望陛下定奪?!?p>  “這……”

  萬順公公的手僵在原地,一時間扶也不是。

  雖說國師與皇上交好,可暗地里皇上對她什么心思他也不是看不出來,若是來與皇上商議事情還好,可若是來請罪的,那這……

  萬順公公臉上多了一絲為難:“大人,今兒剛下了雪,眼下皇上正在后殿的湯池里泡著,吩咐了不許任何人打擾,咱家……”

  “這外邊冷,要不國師還是先進去,有什么事兒等皇上出來了再說?”

  萬一在延龍殿凍出個好歹來,傳出去也不像那么回事啊!

  豈料裴祈雷打不動的搖了搖頭,似是鐵了心要跪在這:“那我在這等陛下出來便是,萬順公公不必理會我?!?p>  “請罪,總要有個請罪的樣子,不是么?!?p>  萬順公公還想再說點什么,可看裴祈的眼神,他說了也白說,這位八成是不會起來了。

  只好勸了幾句回到殿內(nèi)。

  裴祈直起身子,沒過多久,雙膝便被冰雪凍得麻木,荒寥舉著傘站在一側(cè),雙唇緊緊抿著。

  “將傘拿開?!迸崞眍澲p唇張了張嘴。

  可荒寥,卻沒有照做。

  “主上,你何必如此?!?p>  容欽有意挑撥離間,那本不是她的錯。

  裴祈卻自嘲的勾起唇角:“荒寥,你跟了我這么久,陛下是什么樣的人,你也應(yīng)當(dāng)看在眼中?!?p>  那年西北剿匪,他寧可頂撞先帝,也要隨她一同前往西北。

  為了深入匪窩,即便頂著太子這個不容閃失的身份也要以身入局,扮成過往的商旅,被那群土匪硬生生的綁進山里,最后與她里應(yīng)外合,將那群土匪打的潰不成軍。

  回到帝都后,她玩笑般的問他:“太子就不怕臣慢了一步,讓您陷入危險?”

  可他回答的,卻異常認真:“老師是孤最信任的人,若是那匪窩外面是老師駐守,孤未嘗不能放手一搏?!?p>  “因為這天底下,只有老師能懂孤的意思?!?p>  那時她便想過,他們之間的感情,或許已經(jīng)不只局限于所謂的師徒、君臣,還有更甚。

  可現(xiàn)在呢?

  只因容欽的三言兩語,她瞞著江溟滄去查了鎮(zhèn)撫司,甚至隨容欽一同前往大理寺,去找于他而言不利的所謂證據(jù)。

  還有錦江一事,竟還懷疑他與段千鈞有所牽扯。

  她對江溟滄的信任,幾時變得這般不堪一擊?

  為人臣子,實在是不該。

  今日跪在這,她不光是為了請罪,還要讓自己明白,什么人該信,什么人不該信。

  不過是……

  在罰自己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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