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過境遷,每當家家戶戶迎新年時,過年時,沈枝總會想到這一夜。
附近的人玩鬧聲和煙花炮聲交織。
仙女棒滋出的火花燃濺著光芒,釀著少年的炙熱和少女的璨笑。
和他突如其來的一個吻。
算不上吻,只是唇瓣輕輕觸碰了下。
沈枝懵了一瞬,手里的煙火棒微顫,抬眼,觸及少年上下滾動的喉結,有些不敢往上看,生怕陷入某種情愫的目光。
沈枝心尖顫動著,驚慌失措的收斂笑意,臉頰泛著熱量,后退一步,干巴巴的開口。
“你,你干嘛?”
梁楚柏移開灼灼的目光,輕輕咳一聲。
他語氣頗為理直氣壯,“提前行駛一下男朋友權利而已?!?p> 沈枝垂著眼眸,掩住眼里波動的情緒。
她小聲埋怨,“你怎么這樣?!?p> 天空放著煙花砰砰作響,梁楚柏微微彎腰,貼近她耳。
“那你親回來?”
沈枝耳頸染上緋粉,“占的還是我便宜?!?p> 梁楚柏挑了下眉,薄唇溢出一聲謾笑。
“這話說的,我就不吃虧?這也是我初吻?!?p> 沈枝微怔,頭埋得更低了。
因此亦沒注意到少年耳尖浮現(xiàn)的緋色。
玩完煙花,梁楚柏將這些用過的東西扔進附近的垃圾箱。
梁楚柏身著藍色衛(wèi)衣,黑色工裝褲,模糊夜色里的身影頎長。
他拍了拍搬過東西的手。
“餓不?”
沈枝搖頭,“不餓?!?p> “噢,吃點東西去?!?p> 梁楚柏仿佛沒有聽到她的答案。
沈枝習以為常的扯了扯唇。
他找了一家湘菜館,這時候里面挺多人,一桌的至少都有好幾人,多的有十幾個,個個喝著酒暢聊著。
店家忙得不可開交,人氣沸騰。
桌布底下有炭火,烤得很暖和。
梁楚柏隨隨便便挑了幾個菜,冷白的手慢條斯理的清理著套著透明膜的碗筷。
沈枝看著他洗好遞過來,抿唇,“我不吃?!?p> 梁楚柏頭也沒抬的繼續(xù)弄著手頭上的碗筷。
“餓死了,陪我吃點。”
沈枝看到他腕上露出的紅繩,眼眸輕閃。
沈枝偏了偏腦袋,視線掃過忙里忙外的老板還得在一邊跟客人開玩笑。
沈枝把側臉的頭發(fā)往后撩了撩,輕聲,“你不問我為什么不回去過年嗎?”
梁楚柏順著她的話問,“為什么?”
許久無言,等兩個菜上來。
沈枝才慢吞吞出聲,“我沒有家,活在哪,哪就是我的家?!?p> 她蜷縮著手,并沒有看到少年神色詫異或鄙夷的目光。
相反少年本平靜的笑意漸濃,語調輕松。
“不用處理人際關系啊?那敢情好,我家挺多人,相對比是有點復雜,不過不用擔心,一年到頭見不了幾次面,有我在他們不敢為難你?!?p> 沈枝聽得逐漸皺眉,“你跟我說這些干什么?”
梁楚柏啊了聲,眼神無辜。
“你不跟我匯報家庭情況嘛?”
沈枝:“……”
上一秒還自卑的沈枝瞬間惱怒羞紅,“誰跟你匯報了?!?p> 梁楚柏扔了顆花生米進嘴里,點頭,“哦,除了個別,我家人其實都挺好的?!?p> “梁楚柏你還說!”
她氣得想踢他一腳,被梁楚柏察覺制止。
“待會把你鞋燒了別哭?!?p> 他嘴角勾著愉悅的弧度,把剝好的小龍蝦倒進她碗里。
沈枝瞪著他,也沒管是他剝的,化悲憤為食欲。
吃完飯梁楚柏把沈枝送到樓下。
沈枝上了一個臺階的腳步微頓,心口浮動,轉身,看向單手抄兜低頭玩手機的少年。
他發(fā)現(xiàn)視線的存在,抬了抬眼,“怎么?”
“梁楚柏,新年快樂?!?p> 她語氣認真,仿佛在說什么頗為重要的事情。
梁楚柏有些好笑,嗯了聲,“新年快樂?!?p> “還你的。”
梁楚柏沒聽懂,“什么?”
話音剛落,沈枝仰起的臉龐放大,薄唇的觸感一閃而過,梁楚柏瞳孔微縮,反應過來的時候人早哐哐跑上樓了。
梁楚柏扶額,笑的極蕩,肩抖耷幾下。
一開學沈枝全力以赴鉆進高考備戰(zhàn)里。
一??荚嚦煽円怀觯妥屔蛑ο葸M躁動不安的焦慮情緒中。
整天待在教室里誰都不理睬,在奶茶店的時間也都在擠著用。
課間,梁楚柏眼眸微瞇,盯著沈枝后腦殼。
沈枝坐上去奶茶店的公交車。
旁邊沒位置,梁楚柏拉著手環(huán)站著,目光掠過獨自找到座位帶著耳機低頭的沈枝。
她就沒往這邊看過一眼。
下了車,梁楚柏冷著臉落在他身后一大截,沈枝都沒發(fā)現(xiàn)。
這種情況已經有一段時間了。
梁楚柏差點把肺都咳出來也沒見她回過頭。
他憋著氣,跑上去摘下她的一只耳機。
沈枝疑惑側眸。
梁楚柏對上她清澈的眼神,他想說的話一噎。
幾天后的晚上,沈枝在問學習委員問題,梁楚柏一個電話打過來。
“給你發(fā)信息怎么沒回?”
沈枝微愣,“沒注意?!?p> 梁楚柏舌抵了抵臉頰,“有時間跟別人聊天,而我連個信息都沒時間看?”
沈枝微微蹙眉,“沒有啊,我在問別人題目呢,你還有什么事嗎?”
沈枝的手機打著電話沒有網絡,怕王肖下線。
對方果斷掛電話。
沈枝歪了歪腦袋,莫名其妙。
之后的梁楚柏都沒去奶茶店,兩人交流甚少。
沈枝知道最近是對他是有些冷淡,但她沒辦法。
高考將近,她成績還停留在三十多名左右,她不免壓力急大,每天處于緊繃的狀態(tài)哪還有多余的心思。
她要考的不是普通大學,如果連學霸班的前排都擠不進去,那想考上簡直癡人說夢。
教室里一道極大的嚷嚷聲掀起風浪。
“梁哥蕭浩他們在操場打起來了。”
沈枝寫字的手一顫,低著的腦袋微偏。
有人問,“臥槽,怎么個事?”
“麻辣個幾把,打球打的好好的,高一那幾個傻逼跟跑過去爭場。”
“操。那群屌絲老子都早想揍?!?p> 陳遠看了眼窗外,“哪呢?!?p> “早干完了,在教務處呢。”
“走走走,看看去。”
小部分人離開教室,沈枝目光落在解析的題目上,心思漸漸脫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