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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路成親,禍水美人她未婚夫薨了

第十章成珠

  這一夜,沈妙始終做著光怪陸離的凌亂夢境。好不容易掙扎著自夢中醒來,她只覺得渾身都泛著密密麻麻的酸疼,畢竟許久沒在這樣惡劣的環(huán)境里入眠了。她懶懶抬手,才驚覺自己身上竟披著件男子的中衣。

  本來雪白的中衣現(xiàn)下已經(jīng)有些臟污,甚至可以稱得上是襤褸。上面混合著凌亂的血跡和打斗留下的痕跡,破開的口子也七七八八,實(shí)在稱不上是體面??缮蛎蠲袔ё约后w溫的衣衫,卻怔愣了許久。

  她擁有過許許多多名貴的衣物:綾羅綢緞,蘇繡蜀錦,便是萬金難求的鮫紗也曾有人為了討她歡心特意制成羅裙奉上??蛇@些,對于他們的主人來說,也只是九牛一毛,隨意揮霍的消遣罷了。但這件中衣,卻是林野最后的體面。

  她沉默了半晌,終于晃過神來。急忙抬眼去找那道身影。卻見帳中空空如也,哪里還有林野的蹤跡。

  這瞬間讓她慌了神,其實(shí)她再清楚不過,林野如今對朔北尚有至關(guān)重要的作用,絕對不會有性命之虞??伤麄赡菢?,現(xiàn)在又衣不蔽體,實(shí)在讓她安不下心來。

  恰在此時(shí),有人掀簾入帳。沈妙忙去看,卻失望地撞進(jìn)一道陌生的目光里。

  來人是個(gè)身量嬌小的姑娘,看起來甚至有幾分孱弱。模樣倒是生得十分標(biāo)志,眉眼彎彎,機(jī)靈討喜,一看就讓人生出些親近之意。

  “你是大和人?!鄙蛎詈V定開口。

  那姑娘卻不像她外表看來的那般畏畏縮縮,她隨意點(diǎn)了點(diǎn)頭,目光鎖住沈妙,看了好半晌,突然開口道:“你不該出現(xiàn)在這兒!”

  這話沒頭沒尾的,實(shí)在是有些奇怪。沈妙順手將林野的中衣折好,隨口問道:“怎么?”

  “你這樣的美人該藏在雕梁畫棟的深宅,用珍饈美食和珠光寶玉堆砌,無邊寵愛和喃喃情話供養(yǎng)。草原不是金絲雀應(yīng)該待的地方,鷹隼和豺狼會把你撕得連渣都不剩?!彼f這話的模樣很認(rèn)真,有些不合時(shí)宜的憨直。

  沈妙沒接話,一個(gè)異族人,卻能在朔北大營里來去自如,還能毫無阻礙地進(jìn)這把守森嚴(yán)的俘兵營,她的身份實(shí)在令人探究。

  可那姑娘似乎也并不在乎沈妙的回答,她兀自說完,又突然接著道:“走吧?!?p>  這東一榔頭西一棒子地把沈妙弄得都有些懵了。她站起身來,正欲開口。那女孩已經(jīng)轉(zhuǎn)身,掀簾出去了。

  沈妙無法,只得急邁兩步,跟上了她。

  帳簾打開,沈妙才注意到此刻的草原竟出乎意料的熱鬧。

  “姑娘,這是在做什么?”眼見草場之上整個(gè)軍營幾乎是傾巢而出,赤裸著上身的朔北男兒們馬鞭高揚(yáng),駿馬奔馳,呼聲震天。沈妙奇道。

  那姑娘撇撇嘴,先是道:“我叫成珠?!苯又┝艘谎鄄輬龅姆较颍苁遣恍嫉某爸S道:“賽馬唄。一群未開化的野蠻人吃飽了沒事兒撐得?!?p>  三十里草場馳騁,八百里隆隆撼地。長風(fēng)似離弦掠耳,驚嘶若霹靂潰天。

  賽馬,是草原勇士們亙古不變的游戲。駕神駒飛天入海,舉手間擒龍縛鳳。沸騰的熱血從赤裸的皮膚蒸騰四散,滿腔的豪氣隨朔北的長風(fēng)扶搖而起。

  沈妙不是沒有見過賽馬,但如此粗獷野性的場面卻是真真兒第一回。和這比起來,似乎上京城的公子哥們賽馬更像是為了攀比馬匹和衣裳的表演,失了些兒郎們的豪氣。

  此刻草原之上,朔北的將士們不論官職大小,年齡幾何,全都赤膊上陣,為了自己和胯下伙伴的榮譽(yù)拼盡全力。

  沈妙饒有趣味地看了會兒,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扭頭看向一旁正滿臉?biāo)魅坏某芍閱柕溃骸霸趺床灰娨珊悖俊?p>  她是存了些試探的心思的。林野現(xiàn)在不在帳里,耶律恒也恰巧不見蹤跡。

  那名喚成珠的姑娘似乎并無察覺,聳了聳肩,滿不在乎道:“他么?現(xiàn)在估計(jì)還在帥帳里與他弟弟笑里藏刀,虛以委蛇呢。”

  沈妙心念電轉(zhuǎn),朔北大汗只得二子,傳言二皇子似乎身患不足之癥,一直養(yǎng)在朔北都城?,F(xiàn)在出現(xiàn)在大營里,除了是為著林野而來,根本不做他想。

  她還想再試探幾句,成珠卻好似突然看見了什么,慌忙道:“別看了,快走!”

  沈妙見她臉上焦急之色不似做偽。一邊邁步跟著她走,一邊問道:“怎么了?”

  成珠低著頭,疾步而行,低聲答道:“你不必多問。耶律恒既然要保你,便不會讓你有事。把頭低下來!”

  沈妙暗中奇怪,耶律恒乃陣前統(tǒng)帥,朔北大營中有什么能在他眼皮子底下威脅到她。但話已至此,即便現(xiàn)在一頭霧水。沈妙還是選擇了相信眼前的女孩。畢竟她是大和人,除了耶律恒,沒人能給她這么大的權(quán)利讓她光天化日之下帶走自己。

  可沒走幾步,沈妙隨意一抬頭,腳步便生生頓在了原處。

  她凝眸去看,目力最遠(yuǎn)之處,朔北軍旗迎風(fēng)獵獵,旗桿之上一道半裸的身影被牢牢綁縛住,頭顱低垂,不見神情。那是林野!

  成珠眼見沈妙突然停住,以為她是對自己的身份存疑,耐著性子皺眉解釋道:“我沒想害你?,F(xiàn)下一時(shí)半會與你說不清楚,你先同我走。待耶律恒脫身,自會跟你解釋?!?p>  原本對成珠頗為配合的沈妙此刻卻充耳未聞。她定定立在原處,目光之中似乎只剩下那道破敗的身影。

  成珠順著她的目光看去,嘆了口氣,了然勸道:“走吧。”

  沈妙扭臉,正欲開口向成珠詢問到底是怎么回事,便見成珠望著她背后,臉色驚變。

  她頭皮一炸,耳邊已聽得長風(fēng)呼嘯而來,馬蹄高揚(yáng)在她耳畔,長嘶聲震耳欲聾。

  說時(shí)遲那時(shí)快,成珠幾乎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飛速將沈妙一拽。沈妙一個(gè)踉蹌,這才堪堪脫身,沒有殞命于馬蹄之下。

  沈妙本以為是一場無妄之災(zāi),定下心神看向成珠。只見她依然滿眼冷凝盯著她身后,她瞬間便有了計(jì)較。原來竟不是意外,身后之人想必就是沖著她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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