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當(dāng)眾受罰
次日,七峰最高的山峰,聚集了所有七峰弟子,不為別的,只為親眼目睹七峰最為高傲的大小姐,受那鞭刑之苦。
“那人是姜子苓?”
當(dāng)?shù)缊錾系牡茏?,看清楚半空中被囚著的人時,一個個都露出訝色。
“是呀!我昨夜親眼看見峰主把人扔進刑臺的,你是不知道峰主的臉色有多難看。我入門這些年,第一次看見峰主生氣。”
有幸目睹姜子苓被鎖進刑臺的弟子,好心的給身邊的人解釋。
“她這是被扔進了真火爐里焚過了嗎?怎么皮膚上那么多被火燎過的灼傷?”
被折磨了一整晚的姜子苓,衣裙凌亂,腰間露出一塊焦黃的傷疤。
那日原主被天雷劈得渾身上下只剩一層黑皮,而姜子苓的神魂,又被天雷符化作的天雷之印束縛,能支配的魂力不多。能在那么短的時間內(nèi)催生了一幅完整的骨血,已是極限。
自然也就沒有多余的精力,去修復(fù)焦黑的皮囊了。
也可以理解成姜子苓是故意下的把柄。畢竟原身只是一個筑基期的小修士,遭雷劈過,總得留有一些痕跡才合理吧。
否則姜母那一關(guān),就過不了。
皮膚上的灼傷,其實不算太嚴(yán)重,只是看著瘆人而已。在新生的血肉滋養(yǎng)下,已淡去不少。尤其是在姜母傾盡一身靈力,助她恢復(fù)的情況下,那些露在表面的皮膚,已然復(fù)原。
比如她的雙手和脖頸,還有她的臉蛋,都已經(jīng)看不出異樣。
姜母原本是想著先替她粉飾外表先瞞過姜父的法眼,不讓姜父看出端倪。然后再想著,等姜父忙完后,再尋個借口帶著女兒回俗界小住。介時,再慢慢修復(fù)姜子苓身上的灼傷也不遲。
比起身上這些藏在衣裙下的灼傷,姜母更在意的是她的那一頭烏發(fā)。頭發(fā)才是一眼就能看出,被燎過的焦黑。
反正身體上的傷,有布料遮掩,旁人也看不見,自然是不急于一時的。
怎知,姜子苓闖禍的事,被奉晴兒揭發(fā),打亂了姜母的計劃。
奉晴兒破天荒的說服了姜父將女兒送上刑臺,這也是姜母沒預(yù)料到的。
姜父不是向來護短嗎?
怎么到了他漂亮小師妹這里就不護了?
突如其來的刑罰,打破了那些被姜母費盡心思粉飾的美好。
與姜子苓身上的灼傷相比,姜母更擔(dān)心的是女兒的心理承受能力。
高傲的女兒,從未如此狼狽的出現(xiàn)在同門師兄弟的面前……姜母怕女兒日后會因為這事,無法再向從前那般自在的與人相處。
尤其是人群里,還有幾個與女兒不對付的師姐師妹。
想到這里,姜母躲在角落里默默流淚。
“她那頭發(fā)好像也是用靈力匆忙催長出來的,跟狗啃出來的差不了多少,參差不齊。不會是真的被扔進真火爐里焚過,才送來這邢臺受刑的吧!”
在刑臺的正下方,有一個長相可愛的娃娃臉,指著姜子苓的頭發(fā)說道?!八@是犯了多大的錯呀?值得被真火爐焚祭。”
“姜師姐,你這是犯了什么錯呀?值得動用真火爐焚祭?”娃娃臉身旁的一個長相平凡的少年,聽了旁人的議論聲后,揚聲問道。
少年平日里與姜子苓關(guān)系不錯,這會兒大聲的對著姜子苓嚷嚷,旁人也見怪不怪。
一個個豎著耳朵,聽姜子苓會怎么說。
姜子苓有氣無力的睨了少年一眼,又懶懶的把視線收回。
“說說看嘛!你不說,任由他們胡亂猜測也不好,你說是不是?”
難得見姜子苓落難,少年揚起的聲音,幸災(zāi)樂禍。
“對呀!姜師妹,你就給大伙說說,你是犯了什么錯,才使得峰主發(fā)這么大的火,不僅要把你下真火爐焚祭,還要當(dāng)眾受這鞭刑之苦?”
姜子苓的父親是宗門三長老,也是七峰峰主的同門師兄,所以對于姜子苓日常犯的小錯,宗門的長輩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當(dāng)作看不見。
像現(xiàn)在這樣,當(dāng)眾責(zé)罰,還是頭一回。
“對呀!師姐,你就說說嘛!你不說,有些人就借機故意編排了你的名聲了?!?p> “你是不知道,從昨夜你被關(guān)進刑臺開始,就有人傳你壞話了。說什么的都有。到了今早,都已經(jīng)有人開始在傳:你是因為不愿嫁給寧家那個傻子,所以趁真火閣換班的時候,偷溜進真火閣投爐自盡不成,才被峰主責(zé)罰來著。”
“難道這樣的懦夫行為的名聲,你也不在意嗎?師姐?!?p> 自尋短見這種事,是懦夫行為,在修士看來是非??蓯u的。
在場的人,估計也只有少年敢這樣大大咧咧的跟姜子苓說話了。
姜子苓身為長老之女,在宗門里,通常都是被巴結(jié)的對象,敢這樣當(dāng)面揭短的,屈指可數(shù)。
其他人,就算是對姜子苓有意見,也只敢在私下里說說,哪敢當(dāng)面得罪。也就只有姜父撿回來的這個孤兒,會當(dāng)著她的面說真話。
“二猴閉嘴!”少年名為冥猿,是七峰之上唯一沒有姓氏的弟子。
他是姜子苓九歲那年被姜父從死人堆里撿回來的,剛回來的時候,一身泥污,比麒麟谷里最皮的小泥猴還要臟。
姜子苓還記得當(dāng)時見面的情景,當(dāng)時她和姜父,一人提著一個臟兮兮的小猴子,在河邊清洗。
她洗的是偷她仙丹的皮猴,而她父親洗的是剛撿回來的冥猿。
初到麒麟谷的小冥猿,是個自閉且不喜與人打交道的小孩。而被姜父嚴(yán)加管教的姜子苓也缺少玩伴,所以姜子苓整日抱著小皮猴,往他身邊湊。
問不出他的名字,只好整天二猴二猴的叫。
叫著叫著冥猿也就認(rèn)下了這個愛稱。姜子苓曾經(jīng)問過他:“冥猿,我整天二猴二猴的叫你,你都不生氣的嗎?”
冥猿滿含苦澀的回她:“我這人天生命苦,沒有姓只有名,叫什么都無所謂?!?p> 冥猿這個人什么都好,就是不會看人眼色。明知姜子苓動了真怒,說話的聲音都帶著顫抖,他卻毫不在意,繼續(xù)嬉皮笑臉的打趣,帶頭起哄。
道:“師姐,你就說說嘛!大伙兒都想聽。是不是呀!師兄師姐們?!?p> 冥猿這話一出,道場上看熱鬧的人,紛紛附和。
一時間,偌大的道場,響起了陣陣起哄聲,鬧哄哄的一片。
三長老的掌上明珠要被處罰,卻只給了一個不聽訓(xùn)誡的由頭,七峰的弟子,哪能信服。
她姜子苓什么時候服從過管教?
從小到大受過最嚴(yán)厲的懲罰,也就是藏書樓抄書。與其說是懲罰不如說是獎勵,七峰弟子進入藏書樓是要用功德兌換的,每次進去藏書樓,都是分外珍惜在里面的時長。
唯有這個姜子苓,仗著她娘親是藏書樓的管事,把藏書樓當(dāng)成了自己的家。
罰她抄書,她卻在里面睡得昏天暗地。
“看來姜子苓這回惹的事不小呀!否則姜師伯怎舍得讓峰主罰她。”
“嗯!這架勢不像小打小鬧?!绷硪蝗烁胶汀?p> “七峰最近挺太平的,難道這姜子苓真的膽大包天夜闖真火閣?跳爐自殺?”
雖然只是最輕的鞭罰,但是對于從小惹禍的姜子苓而言,是頭一回。
比起那不痛不癢的鞭刑,眾人更好奇姜子苓犯下的事兒。到底是什么樣的禍?zhǔn)拢灾档梅逯饔H自去麒麟谷提人。
“誰不知道姜子苓是姜師伯的心頭肉呀!當(dāng)眾責(zé)罰,定不可能是不服管教那么簡單?!?p> 刑臺下的七峰弟子,指著姜子苓露出來的手臂和小腿上的恐怖的傷痕,分析得頭頭是道。
姜子苓身上的灼痕,太明顯。
就連那凌亂的衣襟下露出的小蠻腰,都有著明顯的灼痕。
以姜子苓嬌氣臭美的性格來說,這些傷痕總不可能是她自己弄的吧。
“難道真的是為了逃婚而輕生,跳了那真火爐?若不是誤闖了那真火閣,峰主怎會親自提人?”
刑臺上的人,虛弱的趴在地上,呼出的氣息濁重,周身的靈氣更是對其避而遠(yuǎn)之,連最愛她的水元素都不愿意靠近姜子苓的身旁……
種種異象,都表明了事情的不簡單。
“我看這個靠譜。年前姜師妹不是滿十三了嗎?我聽六峰的弟子說,寧家準(zhǔn)備請宗主出面,要正式上門下聘了,一定是師妹拗不過姜師伯,以死明志來著。”
“話說這姜師伯也是夠狠心的,姜師妹人長得如花似玉不說,資質(zhì)也是極好的,怎就小小年紀(jì)就許了人家……”定親的對象,還是一個癡兒。
把好好的一個姑娘家,逼到跳爐自殺!
眾人惋惜。
“呵呵呵!去他娘的真火爐?!毕騺砬甯叩娜耍蝗徽Z出驚人,粗鄙的言語,驚住眾人。
“老娘就是想死,也不會選擇跳爐呀!你們是不是傻?毒藥它不香嗎?”
……呃?
又是一陣錯愕,刑臺下的道場,突然安靜。姜子苓還會自稱老娘?這些粗鄙的詞匯,不是姜子苓最討厭的嗎?有朝一日也能從她的嘴里蹦出來?
毒藥,香嗎?
偌大的山巔,只有刑臺上的虛弱女子,喘著粗氣,呼哧呼哧的在寒風(fēng)中喃喃細(xì)語。
“老娘說這一身傷是被雷劈的,你們敢信嗎?”
吹了一夜冷風(fēng),起了高燒的姜子苓,暈乎乎的,她忘了她此時的身份。
她本該扮演清冷高傲的大小姐,此刻卻因為這普通的病癥,把她折磨得神志不清,忘了身份,暴露了本性。
“被雷劈?”
底下的人,又是一陣竊竊私語。
“姜子苓,我看你是病糊涂了吧!好好的七峰,哪來的天雷?”一名手拿淬了綠色靈液長鞭的紫衣少女,飛身上了刑臺,諷刺道。
“呵呵!”姜子苓冷笑,盯著紫衣少女手中的長鞭,不說話。
上來的人怎會是這個女孩?
奉晴兒呢?
也覺得親自動手教訓(xùn)一個黃毛丫頭,失了身份嗎?
“真是難得?”姜子苓冷笑。
“鶴師姐,此言差矣!七天前宗門的結(jié)界不就被雷給劈了嗎?我?guī)煾禐檫@事,都已經(jīng)好幾天沒回麒麟谷了呢!”
冥猿散漫的把半個身子都壓在娃娃臉師弟的身上,接過紫衣少女的話。完全不把紫衣少女手上的刑鞭當(dāng)一回事,他才不相信那條綠色的鞭子,真的能落到姜子苓的身上。
畢竟,昨夜被關(guān)在刑臺上吹了一夜冷風(fēng),已經(jīng)是他師姐,這么多年里受過最重的懲罰了。
他的師娘,是不可能讓自家?guī)熃愠赃@刑鞭之苦的。
至于他那個寵妻狂魔的師父,哪怕火氣再大,這都過了一個晚上了,脾氣也該被師娘撫平了。
此刻指不定躲在哪個角落看著呢,嚇唬嚇唬師姐,也就會現(xiàn)身把人提回麒麟谷,好生將養(yǎng)。
“行了,別皮了。若真是被那天的天雷給劈了,你師姐哪還有命在這里受罰?!弊弦律倥瞧叻宸逯鞯拇蟮茏?,跟她師傅一樣,也是一個長相艷麗的女子。
只不過她常年負(fù)責(zé)懲罰七峰犯錯的弟子,眉眼間帶著散不去的厲色,看著多了一份肅殺之氣。
少女說完這話,冥猿那沒形的身子,漸漸站好,臉上的漫色換成了擔(dān)憂。
紫衣少女對著他冷冷一笑,昂起下巴,傲慢的看向癱倒在邢臺上的姜子苓。
入門十余載,何時見過姜子苓這般狼狽。平時都是姜子苓用下巴看人的,今日她終于能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姜子苓,知錯能改,不是什么丟臉的事。希望你經(jīng)此一罰,能收斂身心,一心向道。莫要辜負(fù)了姜師伯和師尊的教導(dǎo)。今日,本該由師尊親自責(zé)罰你的,事出突然,師尊她臨時有事出山去了。你這七鞭,便由我來替她老人家執(zhí)行。”
你且好好受著。
“啪!”話畢,綠色的長鞭破空響起,落在了姜子苓的身上,抽破了姜子苓身上的白衣。
“啊!”血珠四濺。
刑臺上的姜子苓痛得卷縮起了身子。
臺下的看客,發(fā)出一片噓聲:“真打呀!”
這可不多見。
看來姜子苓這一次闖的禍……不小!
痛!姜子苓只感覺痛感蔓延全身,被鞭打的地方,更是發(fā)出陣陣抽搐。她現(xiàn)在只是一個靈力盡失的廢人,手無縛雞之力的她怎可能承受筑基后期的鶴子音全力一鞭。
一鞭下去,便能要了她的一條命!如若不是她的神魂強橫,催生出來血肉不俗……恐怕她現(xiàn)在就要被這一鞭抽成兩截,身首異處了呀。
奉晴兒這是真想把她抽死不成?難道她奉晴兒就不怕真把她抽死了,沒法跟姜父交代嗎?
“苓兒!”
“小姐!”
刑臺之下的角落里,傳來兩聲心痛的驚呼。
一道來自姜母,一道來自碧蓮。
姜母被姜父封了修為,由書琴姑姑攙扶著,躲在遠(yuǎn)處的柱子后面。
碧蓮則是站在外門弟子的方正里。
“啪!”又是一鞭落下。
這一回姜子苓沒有呼痛,她已經(jīng)痛到?jīng)]聲音了。
只有一雙仇恨的眼睛,望向執(zhí)刑的鶴子音和她身后。
時念君歸
感謝大家的推薦票(撒花~) 因為有你們的喜歡,才有了編輯的關(guān)注,念念的后臺才能收到站短(么么噠~) 因為一些原因,原來的舊名《八荒蠻妻》正式更名。 雖然念念很喜歡這個簡短的書名,但是這不影響我快樂的碼字,我相信也不會影響你們快樂的閱讀的是不是(手動笑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