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我陪你去
“有。”傅云漓眉目是前所未有的嚴(yán)肅認(rèn)真,她低頭沉吟片刻“但我還不能完全確定,需要去大娘家附近看看?!?p> 沒有人接話,舒諾看著兩個(gè)事不關(guān)己的大男人,輕嘆一聲搖搖頭,活該這倆追不到媳婦。
“我陪你去看看吧?!?p> 她此話一出,瞬間吸引了在場所有人的注意力。
傅云漓原本只是說說,根本就沒奢望有誰能陪她一起,連自己的未婚夫婿都無動(dòng)于衷,她又能央求誰呢?
但沒想到,那最觸動(dòng)心神的話卻是由她一直視為勁敵的人說出來的,她神色復(fù)雜地看著舒諾:“這……可以嗎?會不會太麻煩了?!?p> 舒諾淡然道:“不會,你一女子單獨(dú)外出不安全,還是多一個(gè)人陪著比較好?!?p> “太子殿下?!笔婕o(jì)程放下手里的茶杯,目光古怪地上下打量她“云漓是本皇子的未婚妻,要陪,也應(yīng)當(dāng)由我陪才對?!?p> 渣男。
舒諾心底‘呸’了一聲,臉上揚(yáng)起假得不能再假的假笑:“多多益善嘛,二哥那么寬宏大度,想來是不會計(jì)較的?!彼D(zhuǎn)過頭看向神色莫測的楚江夙,“皇叔昨兒個(gè)剛調(diào)理好身子,若不然就好生休息,別再奔波了。”
楚江夙停下把玩杯子的手,“怎的?嫌我礙事?”
“……沒,怎會?!?p> 她這不是純純擔(dān)憂他的身體么……
楚江夙冷哼一聲,不再搭理。
四人準(zhǔn)備一番,就去了婦人所說的東梧桐巷口。
車輪滾動(dòng),到了目的地,傅云漓沒有下馬車,從袖里拿出幾條紗巾遞給他們:“帶上些吧,免得病氣入體?!?p> 舒紀(jì)程不屑地?cái)[擺手:“姑娘家家的東西,本皇子用不著這些?!?p> 楚江夙倚靠軟枕閉目養(yǎng)神,沒有說話,但多半也是這個(gè)意思。
傅云漓神情黯淡下來,正欲收回手,只見另一只白皙修長的指尖輕巧地抽出一條紗巾。
舒諾輕笑道:“我來一條?!?p> 她拿著紗巾圍到臉上,后腦系上扣后忽然想到什么,眉目瞬間一凌,從傅云漓手里又拿過一條紗巾遞給楚江夙。
“你也戴上?!?p> 楚江夙看著修長玉指上放著的淡薄紗巾,沒有說什么,拿起來徑直系到臉上。
舒紀(jì)程見此眼皮子一抖。
“二殿下……”傅云漓試探地將最后一條紗巾伸到他面前,舒紀(jì)程嫌棄地看了看,但也接下了。
東梧桐巷口比較偏小,一家一戶緊挨著根本沒什么間隙。
他們一下馬車,就聞到一股濃郁的苦藥味飄來。
傅云漓眉頭皺得更緊,丟下一句‘你們別跟過來了’,就急匆匆地跑到門戶半敞開的人家里。
“你是誰?”
半腰高的小男童仰頭望她,傅云漓聽著內(nèi)室茅屋里接連不斷傳來的咳嗽聲,蹲下來問道:“屋里人是誰?她一直這么咳嗽嗎?”
小男童不明白面前的大姐姐為何問這么奇怪的話,但也如實(shí)說道:“里面的是我娘,她已經(jīng)咳嗽快半個(gè)月了,吃什么藥都不好使,大姐姐,你是郎中嗎?你能治好我娘親的病嗎?”
“好孩子?!?p> 傅云漓摸摸他的腦袋,站起身朝茅草屋走,那苦藥味更濃了,破舊的床榻上躺著一個(gè)面容枯槁的女人,她側(cè)頭不斷咳嗽,身形消瘦得猶如木柴,旁邊站立一個(gè)漢子,端著湯藥眉頭緊蹙滿是擔(dān)憂。
他扶起女人喂下湯藥,轉(zhuǎn)過身就看見剛踏進(jìn)門檻的傅云漓。
“你是誰?怎么進(jìn)來的!狗子呢?”漢子本就心情煩躁,看見有生人毫無芥蒂地進(jìn)來更是怒火高升“沒教養(yǎng)的東西,走開走開走開!”
“不是,我……”
“嚷嚷什么,老子不想聽!”
漢子猛地就去推搡傅云漓,傅云漓一個(gè)腳步踉蹌身形后仰,下意識地閉上眼睛以為要狼狽摔地時(shí),一只溫暖的手輕柔地?cái)v扶住了她。
她睜眼,對上一雙漆黑明亮的眸子。
“大小姐,沒事吧?”
“我……沒事……”
傅云漓感覺雙頰有些燙,她急忙站起來脫離懷抱:“謝殿下。”
“無妨。”舒諾收回手,轉(zhuǎn)頭看向漢子說道“這位姑娘來自汴京,也是有名的神醫(yī),讓她看看,或許能治好你夫人的病。”
漢子一聽是來自帝都的神醫(yī),臉上的猙獰立馬消散不少,畢恭畢敬地道歉:“對、對不起神醫(yī),我、我也是太過心急無意冒犯,還請您見諒?!?p> 傅云漓收到舒諾遞來的目光,上前幾步道:“我能看看尊夫人的病狀嗎?”
“可以可以?!?p> 走到床榻前彎下腰,傅云漓伸出手摸了摸脈搏,探探額溫,又解開女人的粗麻布衣,密集鮮紅的小疙瘩遍布身上,一片緊貼著一片,層層疊疊。
她看得皺眉,卻又不露聲色地替女人重新系好衣服:“只是風(fēng)寒入體太過嚴(yán)重,不是什么大事,我給你們重新開個(gè)藥方,照著吃。”
“謝謝神醫(yī),謝謝神醫(yī)?!?p> 傅云漓寫下幾種藥材遞給他們,踏出門檻就見小男童迎面跑過來:“我聽見爹爹喊我了,大姐姐,我娘親怎么樣?”
“她過兩天就會好。”傅云漓不露神色地瞟一眼小男童的脖頸,那小麥色的皮膚上只有一小片殷紅,遠(yuǎn)沒有屋里女人那么可怖嚇人“你這兩天可有什么不舒服嗎?”
狗子搖搖頭:“沒有呀,就是偶爾咳嗽兩聲,不過比我娘我爹,還有大胖他們要好上許多了?!?p> 傅云漓揉了揉他的腦袋,抬起頭就看見倚著門欄的舒諾,她走過去:“殿下?!?p> “知道了?”
“知道了。”傅云漓聲音沉重“瘟疫。”
舒諾心里有些猜測,但真的聽見這兩個(gè)字時(shí)還是不由得深吸口氣,“果然啊?!?p> “果然?”傅云漓詫異“莫不成殿下早已知曉?”
舒諾搖搖頭:“沒有,只是你遞來紗巾時(shí)略有些猜測罷了?!?p> “原來如此。”傅云漓點(diǎn)頭,怪不得她戴上紗巾沒多久就硬要楚江夙也戴上,只是……
“雖說現(xiàn)在病況初發(fā),還不算太過嚴(yán)重,可若再不醫(yī)治那依照傳染速度,恐怕不出三天就會……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