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你救的我?
想嗎……
舒諾突然被問住了,她想嗎?留在小鎮(zhèn)里的受病率肯定會比峻嶺山要高,如果楚江夙染上瘟疫,那她大可以在他臨死前借勢力離開皇宮,還不用擔心因為‘飄飄’的身份重新被抓回來,
這是個一勞永逸的法子,
還是個名正言順的法子,
可是……
“你去吧。”楚江夙走下來替她整理好向外翻卷的衣襟“不必勉強自己,凡是你決定的,我都接受?!?p> 舒諾心尖猛然震了一下,等回過神,他已然不見了。
重新踏上峻嶺山,
舒諾已經(jīng)熟門熟路,她彎下腰撥開濃綠茂盛的雜草枝葉,揪下兩片葉子放于掌心,再從袖里拿出畫有板藍草的宣紙,看了看,見不是,就丟在一旁:
“仔細翻找,不要錯過任何一個地方?!?p> “是!”
身后追隨的所有侍衛(wèi)朗聲答道。
“五弟真是越來越有太子風范了?!?p> 舒紀程狀似調(diào)侃的聲音響起,舒諾直起身看向他,也笑道:“二哥不必如此眼紅,你慢慢就習慣了。”
舒紀程臉色有一瞬間扭曲,但也很快收斂下來,抬步走到她面前微彎下腰相與對視:“真以為身后有楚江夙撐腰你便能安然了嗎?他不過將你視為傀儡,有用則親,無用則棄,你可明白?”
舒諾皺了皺眉。
舒紀程繼續(xù):“五弟,還是看清楚現(xiàn)實吧,你現(xiàn)在離了他另擇明主,還來得……”
“阿切——”舒諾未等他說完突然打了個大大的噴嚏,她揉了揉鼻尖說道“抱歉二哥,你身上的龍涎香實在太嗆人了,我沒忍住,對了,你剛才說什么?”
臉頰上還沾了點唾沫星子,舒紀程深吸口氣伸指尖擦了擦,直接給氣笑了:“好,舒諾,本皇子希望你一直能這么裝瘋賣傻?!?p> “那就不勞煩二哥費心了?!?p> 舒諾側(cè)過頭又打個噴嚏,折疊好勾畫板藍草的宣紙放進袖里,起身朝與舒紀程相反的路程走,不行了,她得去透透氣,真搞不懂一個大男人沒事灑那么多香干啥。
那雪白溫雅的身影逐漸變遠,舒紀程遲疑地抬起袖子放鼻下嗅了嗅,真的很嗆么?
野草茂盛近乎腰高,舒諾扒開草叢艱難地移步,時不時蹲下來揪一兩片草葉子,放在掌心和圖紙對照著,無一是她要找的藥材。
“這玩意兒怎么這么難找?”
她直起身轉(zhuǎn)轉(zhuǎn)了腰,抬頭見日升樹梢,恍然已經(jīng)找了將近兩個時辰,還是現(xiàn)代好啊,不管什么病只要去醫(yī)院里掛號就行了,至少不需要自己下地找藥。
正想著,她覺得腳腕一痛,倒吸口涼氣,扒開草叢一看,只見一條食指粗細的碧青小蛇纏繞腳踝緊緊咬著她,她皺眉,單膝跪下去抓住小蛇七寸猛地就是一掐。
那碧青小蛇可能也沒想到招惹的人這么虎,嘶嘶亂叫好一通,隨后便沒了生氣。
舒諾隨手扔掉,直起腰忽覺得一陣暈眩,她想起有人說越漂亮的蛇越有毒,無奈苦笑兩聲,趁著毒性還未完全催發(fā),趕緊找了根長木頭當拐杖,一瘸一拐地找落腳地方。
運氣倒也還不錯,舒諾尋尋覓覓沒多久,就發(fā)現(xiàn)了一個山洞,不深,也沒動物殘骸之類的古怪東西,她額頭冒出冷汗,渾身乏力,坐到一塊突起的石頭上就不想動了,
迷迷糊糊地,她好像看見眼前晃過一道影子,那影子直直站在她面前,一動不動像個雕塑,乍一眼看過去竟像來勾魂的黑無常。
不過勾魂就勾魂罷,
她已經(jīng)……沒力氣了……
嗯……
橙黃的火苗發(fā)出‘噼里啪啦’的聲響,舒諾緩慢地睜開眼睛,視線也逐漸變得清明,她有些懵,茫然地左右打量一圈最后落到往火堆里扔木枝的人身上。
“醒了?”他沒看她,繼續(xù)添柴“我勸你最好別動,竹葉青毒性雖不大,但咬上一口也夠你受的?!?p> “你救的我?”舒諾大驚猛地低頭,見右腳踝依然流淌黑血并沒有處理過的痕跡,這才放下心重新看向她這位紫衣瀲滟的二哥“我還以為,你會趁此機會殺了我呢?!?p> “你以為我不想?”舒紀程瞟她一眼,對上那溫柔的笑意,撥動火苗的樹枝停了?!澳銓φl都這樣笑么,呵,怪不得連楚江夙那只老狐貍都被你收拾得服服帖帖的。”
錯!
那完全是‘飄飄’的功勞。
舒諾不想跟他掰扯這些,長吸口氣道:“說罷,救我,想做什么?”
“放了我母妃。”
“不可能。”
“舒諾!”舒紀程猛地掐斷手里的木枝,目光陰沉地直盯著她“你最好看清楚狀況,楚江夙不在,本皇子隨時都可以殺了你?!?p> 舒諾懶散地閉上眼睛,“那也不可能?!?p> ‘?!?!
寒刀出鞘發(fā)出凌冽的聲音,衣襟被人揪起,舒諾睜開眼睛直接對上似要殺人的暴怒瞳孔。
“舒諾,你若想要這太子之位,我大可以給你,并保證不爭不搶,但我母妃,你必須要還我,否則本皇子就將你的肉一片片割下來喂魚?!?p> 寒冷的刀刃抵在脖頸上劃出一道血跡,舒諾沒有抵抗,可那含笑的眼眸也逐漸染上一層寒霜:“那我也告訴你,這太子之位,你若想要隨時拿去,但傅貴妃,在沒有贖清她的罪數(shù)前,絕不可能交給你?!?p> 兩個人劍拔弩張,誰也不肯讓誰。
許久,
舒紀程緩緩松開扯著她衣襟的手,冷笑:“不愧是當了太子的人,膽子都變大了?!?p> 舒諾側(cè)頭猛咳幾聲,順好氣息虛弱道:“哪里哪里,更大的膽子二哥還不知道呢?!?p> “油嘴滑舌。”
舒紀程重新坐回火堆旁,陰沉著臉不再說話。
舒諾摸了摸脖頸上的血痕,長嘆口氣。
初夏的夜,風依然很涼。
舒諾皺起眉不自覺抱緊自己,忽然一件深紫寬袍劈頭蓋臉地落下來,她一愣,拿著衣服有些愕然地看著篝火旁的人。
“蓋上,別死了。”
舒紀程冷著臉,聲音低沉。
“多謝二哥?!笔嬷Z也沒客氣,敞開寬袍徑直穿到身上。
那深紫繁復(fù)的華麗袍子披到身上竟顯得她格外嬌小,舒紀程看著,忽地嗤笑:“真不知道你是怎么長的,弱得跟個女子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