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分開了,似乎大家都沒覺得怎么樣,但小婭知道自己已經(jīng)變了,在一起時候不覺得,一旦提出了分手,內(nèi)心卻開始渴望能夠得到他的一絲信息。
那么渴望碰到他,看到他的樣子,心里的想念生根發(fā)芽茁壯成長著渴念,這份感情似乎因為人為的遏制而愈加瘋狂在心底里。
可是她又很清楚,這是不好的,應(yīng)該制止的,但脆弱的內(nèi)心如此渴盼著不停地督促她到車間去,到車間就可以看到他了,去吧。另外一份理智則在提醒她不要去,不要去。
每天在辦公室里畫著圖,心里卻隱藏著深深的無力感和無法掩藏的絕望,她似乎感覺她的佳豪已經(jīng)成為了別人的愛人,那得不到的、怕失去的痛和竭力抑制內(nèi)心渴望的力量兩相抗衡不停歇掙扎搏擊著。
裝作很平常的每天,日子重復(fù)著,那些明明近在咫尺的溫暖和親密仿佛隔斷于很久遠(yuǎn)地時光里面,靜靜流淌著曾輕狂的思念。
無常的暗夜,蒼白了的心里越來越寡淡地希望,漫長的念想滋生在心底,不長的日子里掙扎著沖破不甘心的渴望,竭力平靜無波但郁郁寡歡和無端傷感的表情還是引起了別人的注意。
與佳豪分手的第13天的早上,周二。
擺脫了忙碌的周一之后的次日這天,小婭懶懶地剛到辦公室門口就遇見了小白,懶懶地打招呼,輕飄飄地準(zhǔn)備飄過。
小白攔住她:沒事吧?臉色很不好。
小白探究的目光掃了掃小婭的臉?biāo)坪跬挥X甚是無禮,然后無措地低下頭,又抬起頭尷尬地笑了,微微的羞澀的笑顏,和刻意修飾的發(fā)型,清爽而美好。
小婭愣了一下:“???啊,沒事,”低頭瞄了眼自身,汗顏,匆忙點點頭:“晚上沒睡好,嗯,昨天,我們家那兒,嗯,附近有裝修呢,唉,太吵?!?p> 然后趕緊挪到座位上坐下,長舒了口氣,又抬起腦袋瞄了瞄還在愣神兒的小白調(diào)皮了一把:“蠻精神的,以后就這樣保持哈,姐回頭幫你介紹個姑娘,嘿嘿?!毙“住八ⅰ钡丶t了臉,落荒而逃。
小婭心里竟莫名其妙地想起佳豪,心里的某處突地一痛,針刺一般,有東西澀澀地涌上了眼角,她低下頭,藏起了臉色,藏起了心底的憂傷,開始給自己的心演戲:
今晚理發(fā)去吧,頭發(fā)有些不忍直視了,算了管他呢,今晚得好好補覺,睡覺多好……干活,干活,忙起來。
“嘟嘟嘟-”手機卻不甘心地響起來,掐著點兒似乎,讓小婭剛要平靜的心不由煩躁起來,準(zhǔn)是車間哪個早起的鳥兒,哼!
狠狠摸出手機,剛要摔出去又輕輕扔到桌上,懶洋洋地瞄了一眼,一大早就有事兒,煩!…眼睛驀地瞪大,一條信息映入眼簾:
“送你一棵忘憂草*再為你逮只幸福鳥*當(dāng)幸福鳥含著忘憂草向你飛來時*請把你的心情整理好*那是我對你最好的祝福和祈禱*希望你開心一生*幸福到老!”
是佳豪啊,這個小懶豬啊!
小婭無力的心似乎充血般振奮了一下,還以為從此以后再無牽絆了,全然忘記了曾狠狠地對佳豪說過的話,那些掩藏的委屈霎時煙消云散,這才明白,無論如何拒絕如何地自認(rèn)為這是不道德的、不合理的、不應(yīng)該的,但其實內(nèi)心是如此渴望地想得到佳豪的消息。
拒絕著,也期盼著,渴望著,等待著,隱忍著,也心痛著,恨自己絕情,也恨自己不爭,在冰與火中掙扎著煎熬,茶飯無味,相思成災(zāi)。
緊接著,語音信箱短信提示有新信息,小婭急忙點開,一段美妙的音樂,跟著一個優(yōu)美的女聲隨著音樂緩緩響起:
“如果有一棵快樂草我會送給你,因為我希望你快樂;如果有兩棵快樂草我會送你一棵自己留一棵,因為我想和你一起快樂;如果有三棵就送你兩棵,我希望你比我快樂……”
“大懶豬,還記得一個月前的今天嗎?今天是你不理我的第13天,度日如年這個詞我上學(xué)就沒學(xué)好,總覺得快樂的日子多么短暫啊,可是現(xiàn)在我懂了,度日如年,度日如年,13年了,”
“一個月前,9月19日5:57,你在短信里說,:你是上帝賜給我的愛、希望和勇氣,我很愛你。今天我要說:我也是,”
“明明你就在我身邊,可我不知如何寫信給你,(只好)把寫好的信一點點(給你)發(fā)著信息,你會看嗎你會看的是不是,”
“上天會懲罰我的但我真的愛你我知道傷害你了難道我愿意嗎我愛你大懶豬”
又沒有標(biāo)點符號了!小婭不由地念叨出聲,淚眼朦朧地看著、讀著、想著佳豪編輯短信的樣子,哈,是的啊,現(xiàn)在想起來,好像還沒看過佳豪寫過的字呢,不知道他寫的信會怎樣呢,小婭微笑了笑,心底里卻狠狠地痛了一下,怎么就成了這樣呢?難道普通朋友也不能了嗎?又自我否定,不能啊,感情,又怎么收得住呢。
語音信箱提示音“您有一條語音信息,請查收,嘟——!”
小婭點開,音樂響起,女聲:
“一千朵玫瑰給你,要你好好愛自己;一千只紙鶴給你,讓煩惱遠(yuǎn)離你;一千顆幸運星給你,讓好運圍繞著你;一千枚開心果給你,讓好心情天天都能找到你…”
美好的詞啊華麗而煽情,優(yōu)美的音樂啊曼妙動聽;甜美的聲音啊燕語鶯聲。
小婭沉醉了感動了,心底里的空洞充盈著,佳豪說,上天會懲罰他的,而她又何嘗不是?好吧,那就一起懲罰吧!
“還記得我發(fā)的第一條短信嗎到今天離認(rèn)識三個月只有3天了昨夜我回憶跟你在一起很快樂但更是心痛的夜雖然沒有結(jié)果我不愿意分開”
那些失去了標(biāo)點符號的文字緊密地一個個挨著一起,似乎擔(dān)心讀的人漏掉一個字般擁擠著,小婭似乎看到佳豪摁動按鍵時急急地樣子,那雙溫暖的大手在手機鍵盤上左右紛飛著喊出了心底的思念,一滴淚再也控制不住地掉落在手機屏幕上,砸向了“分開”……
……
2004年10月19日早上7點46分,佳豪的短信一直就沒停過,所有的沉默終究會集聚爆發(fā),那些無眠之夜的思念,那些暗夜里回放數(shù)次的場景一遍遍地心底里咀嚼著,苦澀著也甜蜜著,用無眠時光里的孤單照亮了內(nèi)心將要失去的惶恐與不安,惴惴著下一刻會不會得到臆想的歡喜,不知何時才能把握住時機讓對方了解內(nèi)心的不舍與期待,想給彼此一個冷靜思考的時間,既怕太長又怕太短。
在得與失之間徘徊,痛苦著,惦念著,那顆惶恐不安的心,像一只獵槍前的驚兔,惶惶然橫沖直撞著顛沛流離。
“我也是?!毙I默默地說。
……
“袁姐袁姐,看什么呢,叫你半天也不理,”金花大呼小叫著,小婭夢醒般抬起頭,迎面撞上了一道遠(yuǎn)遠(yuǎn)的涼意,小白審視的目光。
小婭不由打了個寒噤,心里暗道:怪怪的,嚇人。
轉(zhuǎn)向前方回應(yīng)著金花:“啊,我這…有點兒事,怎么了?”
“你的電話,”金花指指電話,又說,“已經(jīng)掛了,老馬同志讓你直接到車間辦公室找他。”
“老馬?他找我干啥?”小婭迷糊著,不應(yīng)該啊,沒啥業(yè)務(wù)往來啊,老馬不是負(fù)責(zé)生產(chǎn)售后的嗎?
“下去看看不就知道了?袁姐你今天不對勁啊,不像你風(fēng)格啊,懶洋洋的,趕緊下去吧,剛才電話挺急。”
小白終于收回了目光看了看小婭,悻悻然轉(zhuǎn)過頭。
“奇奇怪怪的,都奇奇怪怪?!毙I嘀咕了一句,抖摟掉一地雞皮疙瘩似的,抓起工作服換上,扣上安全帽快步下樓。
老馬找來了準(zhǔn)沒啥好事,不會是哪個項目被客戶投訴了?唉!小婭暗暗嘆息,剛剛的心動和興奮瞬間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