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今日前來,是有什么事情嗎?”
餐廳,何若雪和丞相分別坐在陸今安的兩側(cè),桌子上擺滿了佳肴,陸今安連掃都沒有掃一眼。
“王爺喝湯。”
何若雪和丞相對視了一眼,站起身來把白瓷碗放在陸今安的面前。
“丞相有話不妨直說,丞相也知道,本王是個殘廢,這殘廢自然要多休息,這都到中午了,若無事,本王該回去睡覺了,丞相還是繼續(xù)和女兒敘敘舊吧?!?p> “阮承?!?p> 陸今安直接就閉上了眼睛,皺著眉頭,儼然一副不耐煩的態(tài)度,阮承立刻會意。
“是,王爺?!?p> 丞相緊抿著唇,臉色也變了變,桌子底下的手緊緊攥著。
若從前,別說是他區(qū)區(qū)一個殘廢王爺了,就連皇上都要看著他的臉色行事,怎奈他那個長女不爭氣,連一個男人的心都拴不住。
現(xiàn)在皇帝脫離了控制,還開始打壓他!那外室女人生的孩子竟然還被接回了宮中。
皇帝和皇后是不能再留了,現(xiàn)在唯一的指望,就是這先帝次子陸今安了。
眼看著陸今安就要走,何若雪心下微動,直接就拽住了陸今安的袖子,阮承無奈,只能先停了下來。
何若雪朝著丞相皺眉又眨了眨眼,繞過椅子到陸今安的身邊,在他輪椅邊半蹲下來。
“我知道爹爹今日態(tài)度不好,可王爺,飯總是要吃的,丞相府如今的情況王爺也看到了,長姐也不得皇上的喜歡.......”
下一刻,她抬起頭來,和陸今安的眼神對上,丹鳳眼里面氤氳出隱藏著的似有似無的委屈。
“就為了我之前告訴王爺?shù)脑?,王爺留下來,吃一頓飯可以嗎?”
陸今安還沒有開口,倒是丞相“騰”的一下站起身來。
縱然是在不情愿,可人在屋檐下,也不能不低頭。
“王爺,剛才是我唐突了,王爺還是坐下吃飯吧,別辜負(fù)了側(cè)妃娘娘對您的深情?!?p> 陸今安側(cè)頭看了他一眼,不過片刻突然嗤笑出聲。
“好啊,阮承?!?p> 阮承抬了抬手,門窗皆被落下,他把陸今安推回原位之后也默默地站在一旁。
沒了陽光,屋內(nèi)瞬間就暗沉了下來,何若雪心里顫了顫,面上終究沒有表現(xiàn)出任何的異樣。
“王爺這是何意?”
“丞相大人這么自降身份的留下本王這個瘸子在這里,想必不止是吃一頓飯這么簡單,本王這個人善解人意,那大逆不道的話,自然要關(guān)起門來說。”
“丞相說呢?”
空氣中安靜了幾秒鐘,丞相直接大笑出聲,昏暗的房間內(nèi)危機(jī)四伏,自然也是各懷鬼胎,倒是真有幾分陰森的意思。
“王爺爽快,把女兒嫁給你,真是賭對了?。 ?p> 丞相直接倚靠在椅背上,手拿著酒杯舉起來一飲而盡。
“嘖嘖,王爺府上這酒不行啊,若有幸,日后我邀請王爺?shù)竭h(yuǎn)郊去喝酒,那兒的酒啊,才叫一個甘甜可口呢!”
說到遠(yuǎn)郊這兩個字,何若雪猛地抬頭,心中緊張了幾分。
下一瞬她就放松下來,罷了,陸今安怎么都不會把她告訴他的事情蕩著父親的面說出來的。
“爹爹醉了吧?還是不要多喝了,王爺什么樣子的好酒沒見過?遠(yuǎn)郊.......未曾聽說哪里有好酒啊?!?p> 何若雪站起身來,嘴上雖是如此說著,可手上為丞相倒酒的動作卻絲毫沒有停下來。
丞相眼里一道精光閃過,瞇了瞇眸子,干笑了幾聲之后直接就別開了何若雪遞過來酒杯的手。
“好酒多了,側(cè)妃娘娘若想嘗嘗,隨時回丞相府,你母親墓地那邊,也有好酒。”
何若雪面上的笑容一僵,心中的恨意再一次如同野草一般的瘋漲起來,她攥著酒杯的手不自覺的開始手筋,白玉手腕上的青筋也開始愈漸明顯起來。
“父親說笑了。”
她聲音微冷,不過轉(zhuǎn)瞬卻是笑魘如花:“王爺喝吧?!?p> 何若雪轉(zhuǎn)身,直接把那杯中酒倒在了地上,又親自拿酒壇為陸今安斟了一杯酒:“王爺?shù)木葡愦?,自然是天底下最好,至高無上的東西,從來都不是那么容易得到的。”
“我母親一生辛苦,原本可以平安在丞相府中安心當(dāng)一個嬤嬤的,可父親總愛留情,宛若當(dāng)今的圣上,到頭來倒真是都辜負(fù)了一個遍,幸而,王爺不會。”
“側(cè)妃娘娘,慎言?!?p> 兔子急了還會咬人,丞相嘴角挑起淡淡的弧度,瞇縫著眼睛看著她。
不過兔子,從投胎的那一刻起就只能是兔子,沒有尖牙和利刃,當(dāng)真能變成山中之虎嗎?
笑話而已。
“這酒,就留到你們父女二人,把想說的話說出來再喝吧?!?p> 陸今安把酒杯接了過來,盯著微微搖曳的水波,眼神也是晦暗不明,夾雜著淡淡嘲諷的意思。
“王爺可想坐那個位置?”
“只要王爺一句話,我何某,上刀山下火海,都一定能幫助王爺,得償所愿?!?p> “條件呢?”
陸今安沒有絲毫的意外,甚至在聽到丞相的話之后,還抿了一口面前的湯。
“湯不錯,廚娘們都該賞一賞了?!?p> “是,王爺?!?p> 阮承走上前來,接過陸今安面前的湯,卻直接把湯倒在了地上。
丞相的話戛然而止。
“丞相大人莫要誤會,喜歡什么便割舍什么,王爺素來都堅持如此?!?p> “所以王爺,不感興趣?”
陸今安沒說話,反倒是一直似笑非笑的看著他,良久之后:“丞相,這個節(jié)骨眼上明目張膽的來找本王,這反叛之心倒是明顯啊?!?p> “皇帝過河拆橋,自然是留不得他了?!?p> 見陸今安還順著他的話往下說,丞相心中有了幾分底氣。
“王爺,我的條件很簡單,和側(cè)妃娘娘在一年內(nèi)生下一個男孩,以便于鞏固日后側(cè)妃娘娘和丞相府的地位,不走她姐姐的老路,即可。”
“嘭!”
窗子被大風(fēng)吹開,可屋內(nèi)四個人就好像聽不到一樣沒有錯愕半分,屋外的天色陰沉下來,雷聲夾雜閃電,不過半晌,狂風(fēng)暴雨就卷席而來。
“誰的意思?你?”
陸今安揉了揉手,似笑非笑,最后直接看向了何若雪。
“好一個至高無上,你們是想讓本王,直接做上太上皇的位置,當(dāng)真是好手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