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知錯了嗎?
既然隱晦地說她不明白,那他也不介意把話說得明白些。
何巧巧伏地行禮,面不改色,反而稱贊,太子殿下與太子妃琴瑟和鳴、永結(jié)同心,是大齊之幸。末了,還要添上一句:
“巧巧能夠在殿下與姐姐身邊服侍,便已是此生難求的幸事,死而無憾。”
這倒是把梁君復(fù)給整不會了。
他看著何巧巧虔誠又溫順的神情,頓覺可笑,又不禁好奇道:
“只在身邊服侍便死而無憾?別家的貴女,少有做人側(cè)室侍妾的。我倒是很好奇,你們何家到底是何種家教……”
何巧巧再拜行禮,憂上眉間,楚楚可憐。
“殿下,巧巧比不得她們……我是爹爹外室的女兒,若非主母開恩,斷不能入府認祖歸宗。巧巧一生別無所求,只盼能常伴殿下左右……即便是只能遠遠地看著殿下、看著殿下與太子妃兩心相悅,也足夠了……”
說著,何巧巧緩緩抬頭,怯生生地看向太子,她雙瞳如剪水,臉上的紅暈也恰到好處。
嫁進東宮前,何巧巧的婢女曾經(jīng)問過她,宋家的女郎如此粗俗,恐怕她嫁進來,要受氣,為何它還執(zhí)意要嫁。
在婢女眼中,她是何太傅的女兒,又不像大女兒何阿寶那般放著富貴生活不要非是要為了男人出家,她要嫁與任何高門,都可做正室,如何要萬般籌謀嫁入東宮呢?
何巧巧答她,與其做高門的正室,不如做帝王的寵妃。夫君的寵愛是一時的,攥在自己手里的權(quán)力才是長久的。強如先皇后,不也是無法栓住陛下一世嗎?不然,怎么會有何貴妃獨霸后宮這么久?
若不是何貴妃自己身子不爭氣,恐怕如今的儲君,就不是梁君復(fù)了。
只有她能像何貴妃一般,給何家?guī)砝?,她才能揚眉吐氣。
何巧巧的心思清醒直白,可卻用錯了方法。梁君復(fù),向來不吃“溫順”這一套。
“呵,沒想到,何家女一直做側(cè)妃,倒是做上癮了?!绷壕龔?fù)冷笑道。
這般直言羞辱,一般的女子,早就受不住了。然而,何巧巧生生地忍下了,還諂媚道:
“能做天家的側(cè)妃,便是何家?guī)资呑拥臉s幸。”
“那你就待在這兒榮幸著吧。沒什么事,別到太子妃跟前,也別到本宮跟前來!”
言畢,梁君復(fù)拂袖而去。
何巧巧看著梁君復(fù)的背影,倒是沾沾自喜。
“良娣您還笑呢。今日是嫁進來的第一天,太子殿下想必是不會回來了……”婢女扶起何巧巧,憂心道。
何巧巧笑得更開懷了,因為她料定,太子情緒這么差,一定是和宋君君鬧矛盾了。
能不鬧矛盾嗎?畢竟,宋君君是被逼無奈才答允她進門的。
何貴妃雖然待她遠沒有待何阿寶親厚,但是能在死前完成此事,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不急。殿下會回來的。好生準備著,今夜便能洞房了?!焙吻汕煞愿赖?。
婢女雖覺得主子是在癡人說夢,但這位主子的話,她也是照做不誤。因為她是見識過的,何巧巧表面溫和纖弱,內(nèi)里卻是個能拿狠主意的。
梁君復(fù)拂袖而去,算著時間,去找了宋君君。
見了她的第一面,梁君復(fù)便問道:
“可知錯了嗎?”
宋君君叉著腰繞著飯桌踱步,點頭道:
“錯了。”
梁君復(fù)大喜。
這不就是鑲了金的臺階嗎?這從宋君君嘴里說出來可太難得了。既然有臺階,那他當(dāng)然是順著臺階下去了。
此時不下,更待何時?。?p> 他和宋君君吵架,心窩子比他幼年時聞了梔子花香還要難受,一想到宋君君有可能不愛他這件事,他就有些喘不過氣來。
“那以后你可不能這樣了……”梁君復(fù)笑著迎上去,也顧不得什么儲君的威儀了。
“當(dāng)然不能這樣!”宋君君雙手叉腰,強調(diào)了一遍,“……我就不該吃這么多!剛剛那只燒雞,我應(yīng)該留著當(dāng)夜宵的!你看我現(xiàn)在,撐得我直想吐!”
梁君復(fù)伸出去的手停在半空:“你是在說這個?!”
“啊,不然呢?”宋君君點點頭,疑惑地看著梁君復(fù)。
“你不是說你要去看那個溫柔貼心的何巧巧嗎?怎么有空來這兒,看完她了?”宋君君嘟囔著,白了梁君復(fù)一眼。
“明明是你做錯了,怎么好像是我錯了一樣?”
在梁君復(fù)看來,宋君君瞞著他,去見太師,就是心里沒有他、拿他當(dāng)外人的體現(xiàn)。他受不了心愛之人的這般疏離。
而宋君君卻是以為梁君復(fù)在為著這一件沒什么要緊的事在吃醋,他想掌控她,這是宋君君難以忍受的點。
“你可拉倒吧!”宋君君無奈道,“你不是喊了太師問話嗎?他和你說的他見過我?那個小苑這么大呢,他就非得看見我?我就不能是去看看那家小苑賣不賣的嗎?!那個老翁年紀大了,我說話他又聽不見,我逛了一會兒就自己出來了不行嗎?”
梁君復(fù)一時啞口無言。
他問過太師,林太師也是說,自己一直在小苑后的竹林看看有無春筍,并不知道太子妃也在,只是聽老翁說,有個女子來小苑逛了一圈就走了。
也是宋君君誤打誤撞,說辭和太師的對上了。
而宋君君看梁君復(fù)吃癟的神情,也略微猜到了太師的說法。
“所以,你心中根本就沒有我是吧?一直以來,都是我一廂情愿的是吧?”梁君復(fù)踉蹌著退了幾步,凄然笑道。
“你要這么想,我也沒辦法……”這句話脫口而出,宋君君都不知道她為什么要這樣講。
“兩心相知,在心,在行,不在言?!彼尉桓胰タ戳壕龔?fù)的眼睛,她怕自己一個忍不住,把系統(tǒng)的事說出來,“我不喜歡花言巧語,你難道感受不到嗎?”
這話不說還好,一說,梁君復(fù)就想起了何巧巧嫁進來的事。
他曾立下誓言,此生只娶一妻,斷不教她重蹈他母后的覆轍,可是那何巧巧的婚事,卻是宋君君先撐不住點頭答應(yīng)的。
“感受不到?!绷壕龔?fù)嗤笑出聲,“何巧巧在西院等著,我要如何感受到?”
說著,梁君復(fù)退了幾步,轉(zhuǎn)身離去。
“你干嘛去呀?”宋君君看著梁君復(fù)的背影,問道。
梁君復(fù)停下腳步,故意答道:“我去感受一下,何巧巧的心意啊。”
“你給我站??!”
梁君復(fù)聞言,不再抬腳,他在等,等著宋君君說些軟話。他甚至告訴自己,只要她開口挽留,那他哪里都不去,他和她的洞房花燭夜,還沒有過完呢。
然而,宋君君也帶了些醋意。她喊他停下,其實是想他自己發(fā)覺,他現(xiàn)在去了何巧巧那兒,就是違背了自己當(dāng)初一心一意的誓言。
順帶,宋君君還想問一下,太子妃的俸祿什么時候發(fā)。
頓了一頓,兩人都不說話,都在等。宋君君為了緩解尷尬,便選了個最不合時宜的問題:
太子妃的俸祿,按月發(fā)還是按年發(fā)?
梁君復(fù)氣到肩膀都在抖,繼而冷聲道:
“按月。過幾日慎孤會送來!”
“噢好,謝謝啊……”
宋君君感謝的話梁君復(fù)是聽不見了,他已經(jīng)快步離去了。
宋君君摸了摸吃撐了的肚皮,感嘆道,人在一時情急的情況下,智商情商確實都有所下降哈。
洞房花燭夜,本是和和美美的時候。然而天公不作美,春分時節(jié),飄起了細雨,打在葉上、窗上,沙沙作響。
何巧巧裊娜著起身,合上了窗子,軟乎乎地跪在梁君復(fù)腳下,柔聲道:
“殿下,請讓巧巧為您寬衣?!?
山人鈉th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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