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張三兒闊氣了
“君君……你明明也是難受的,是不是?”梁君復又問她。
宋君君別過頭去,不敢看他的眼睛,只是默然無言。
為了要個賬,與梁君復訂了個協(xié)議,卻不想把自己給搭進去了。宋君君內(nèi)心是無奈的,但她看著眼前的梁君復,卻總有一些欣喜。
宋君君低頭看著梁君復,他眼眸含情,無處不真摯。她對他,始于顏值與算計,卻在日復一日的點滴之中,終于交了心。
就當這是一場戀愛,任務完成了再分手,也是可以的吧?宋君君想著,她不屬于大齊,她遲早要回去的。
風雨將歇,樟樹的葉子搖搖晃晃甩走最后一滴雨露,依稀響起草蟲在叢間鳴叫的聲音。
東宮寢殿的燈已經(jīng)盡數(shù)熄去,床邊那輕輕抖動著的帷幔,將情人間的喘息與嚶嚀盡數(shù)掩在枕衾之中。
雨后春色撩人,一室旖.旎遙相呼應。
……
宋君君與梁君復是和好如初了,第二天一大早,梁君復上朝去了,而宋君君卻被迫在家中看了一出莫名其妙的戲,還險些誤了去福滿樓吃飯的時辰。
這事兒在宋君君看來確實奇怪,她帶著文鑫要出門去,何巧巧身邊的侍女來請她。說是她昨天沒有喝何巧巧的進門茶,今天何巧巧無論如何也要給她奉茶請安。
宋君君推脫說自己不喜歡這些規(guī)矩,可那侍女卻不依不饒,口口聲聲說,若是她請不來太子妃,是要被主子責罰的。
一來二去,宋君君只好去了西院。
一進西院,何巧巧的面還沒見著呢,倒是迎面看見了侍女在晾著一塊剛剛洗好的床單。
那床單上未洗凈的淡紅大喇喇地亮在了宋君君眼前,十分湊巧。
那侍女聽著宋君君的腳步聲近了,還嘟囔著:
“這怎么也洗不掉了呢……”
“你們家良娣來葵水了嗎?”宋君君看了一眼那淡淡的紅色,故意忽略了侍女的話,反而出言,好心提醒:“東宮床單多的是,若是洗不掉,這床單扔了便是。或是給窮苦人家,給乞丐蓋了,也能抵御倒春寒。也算是善事一樁了?!?p> 侍女向宋君君行著禮,面露尷尬的神色,解釋說,這不是良娣的月.信。
“噢,這樣啊?!彼尉才浜系攸c點頭,不多說什么,因為,何巧巧已經(jīng)站在廳堂門口,邀她進屋。
宋君君見何巧巧雙頰緋紅,倒是被勾起了好奇心。
誰知一進屋,何巧巧就跪地請罪,請罪的理由,宋君君一時之間都不知從何處反駁——她責怪自己,說自己入府第一夜,便引得太子情難自禁。昨天夜里下了大雨,太子應該去陪太子妃的。
宋君君看著何巧巧一副楚楚可憐、泫然欲泣的模樣,完全摸不著頭腦。
梁君復昨天夜里,是沒有理由騙她的。
那是誰說謊呢?
只有何巧巧了。
可她撒這個謊,能怎么樣?撒謊總得有目的吧?
然而,宋君君卻想不通何巧巧撒謊的目的。不過,她也沒有當年揭穿何巧巧,只是笑了笑,敷衍道:
“人之常情,哪有什么罪過的?”
就這么輕飄飄的一句話嗎?
何巧巧震驚地抬頭,她可沒預料到,那個一直以來霸道無禮的宋君君,居然能說出這般大度的話來。她都做好了被宋君君一個茶盞摔到頭上的準備了。
一時之間,何巧巧都沒來得及再說話,宋君君便把那茶一飲而盡,甩甩袖子,揚長而去了。
何巧巧看著宋君君的背影,內(nèi)心不禁在想:她一定是生氣了,任是什么粗鄙庸俗的人,在怒不可遏時,未必也真的會破口大罵。
文鑫一路小跑著跟上宋君君,直到出了東宮的門,他才對宋君君說:
“小姐別生氣。那個何良娣,肯定是胡說的!我今天一大早問過慎孤大人了,慎孤大人說,太子殿下只在西院待了不到一刻鐘,便徑直回了寢殿的……”
“生氣?”宋君君頓了頓腳步,反問道:“我生什么氣啊?有什么好生氣的?我只是想不明白,她這么胡說,是為了什么呢?”
“……欸對啊,她這是為了什么呢?”文鑫聽到宋君君這么一問,他也犯了糊涂。方才他只光顧著生氣何巧巧陰陽怪調(diào)的說話去了,倒沒顧上想這個問題。
“我知道了小姐!”
“你說?!?p> “她肯定是想離間太子殿下和您的感情,好取而代之!”文鑫信心滿滿道。
“嗯,是有些許道理……”宋君君微微點頭,“可是這個原因,有些單薄了……走吧!別想了!去福滿樓吃飯去!”
宋君君拉著文鑫,一路狂奔,去了福滿樓。
等待上菜的間隙,宋君君忽地聽見身后傳來幾聲此起彼伏的恭維聲。
“喲!這不是張大財主嗎?大財主這些日子愈見氣色紅潤,真是紅星高照?。 ?p> “張財主近日又在何處發(fā)財啊……有機會,也叫上我們哥幾個!”
“……張大財主,幸會幸會!”
“張大財主,來來來,和我們一起吧!今日的酒食花銷,都算我頭上!”
……
“張大財主?”宋君君坐在包廂里,還以為這是廳堂中的客人看見了張福滿,在打趣張福滿。
可聽到有人在說著什么“哪兒的絲綢生意好做”、“絲價更低而賣價更高”時,宋君君覺出味兒來了。
合著這不是客人們在與福滿樓掌柜的說話,是另一個姓張的商人。
宋君君心中好奇,在聽到說這個“張大財主”買下了民順坊三分之一的商鋪時,宋君君和文鑫都坐不住了。
二人推門走近廳堂,都想看一眼這財力豪橫的“張大財主”是個什么模樣。
福滿樓一樓的所有客人,都把個臉向著人群簇擁的那個方向,就連柜臺前的賬房和樓上吃飯的客人,也都在看著他。
宋君君朝那人群中看去,卻見到了一張她格外熟悉的臉。
“張三兒!”
宋君君驚呼出聲。
她前些時候都發(fā)動了宋家全家的力量,可這人都仿佛人間蒸發(fā)了似的,怎么尋也尋不著。如今卻突然出現(xiàn)了,還是以財力雄厚的大財主的模樣出現(xiàn)的。
張三兒看著還是之前那副模樣,不過倒是胖了不少,滿面的紅光,笑起來,似乎眼下的褶子都溢滿了肉。
大腹便便的,看著確實像是腰纏萬貫的模樣。
“他真的闊氣了。福滿樓這樣的地方,從前的張三兒,哪里會進來這里的?。俊蔽啮我哺袊@道。
張三兒如同衣錦還鄉(xiāng)一般,掃視著廳堂里的每一個人,恭維的話,他聽起來很是受用。
視線掃到宋君君的方向時,他愣住了。
只是略微的一怔,他便堆了滿臉的笑來,拱手作揖向人群作揖,像是等著眾人為他讓出條路一般。
宋君君看他咧著個嘴走向自己,也猜到了,張三兒是還記得她這個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