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卑賤之人
姜歲穗放下了遮掩楚云疏臉龐的手:“兆寧,本王何時說過,要違背皇兄的旨意了?”
她看向窩在楚兆寧懷中哭泣不止的姜文汐,眸中一片寒涼。
“姜大小姐,本王還沒拋棄你呢,你這便哭上了?”他突然笑了聲,譏誚的勾著唇:“姜大小姐竟是如此的沒有自信么?”
姜文汐神色變了變,被這冷漠的語氣刺的臉頰滾燙。
楚云疏放在明面上的嘲諷,讓她無地自容。
她抿緊了唇,神情難看,不甘心的辯解:“殿下都偏愛姜歲穗到如此地步了,還說沒有違背圣意么?”
姜歲穗低低的笑了兩聲,語氣淡淡聽不出太多的情緒:“本王不解,偏愛歲穗姑娘與違抗圣意之間,到底有何聯(lián)系?
本王沒說不娶你,可本王偏愛誰,跟娶不娶你又有什么關(guān)系?”
姜文汐被諷刺的又羞又惱,一張臉紅到了耳根。
半晌,她氣急敗壞的揪著衣擺:“戰(zhàn)王殿下,您這話就是強詞奪理!”
姜歲穗聳了下肩,眉目淡然:“怎么?難道本王的話有問題?”
“你...”姜文汐辯解不過,氣的又哭了起來:“寧王殿下,您看他!”
“噗呲...”
看到姜文汐撒嬌,楚云疏實在沒忍住,笑出了聲。
姜歲穗這個丫頭,還挺會。
聽到她笑,姜文汐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姜歲穗,你做出如此丟人現(xiàn)眼的事情,居然還有臉笑?”
說不過楚云疏,難道她還說不過姜歲穗?
一個被她欺壓了十幾年的卑賤東西,以為自己攀附上了戰(zhàn)王就可以一飛升天了?
呸!她不配!
楚云疏翁了下嘴角:“丟人現(xiàn)眼?呵...或許吧...”
在楚云疏的心里,他并沒有覺得做舞姬就是丟人現(xiàn)眼。
這些舞姬大都是官犯之女,淪落到如此地步也并非她們所愿。
再者,這些舞姬大都是靠著自己技藝吃飯的清白之人,并沒有多少人會真正的靠出賣色相來茍活。
這樣的人,他沒理由去貶低輕賤。
他看著姜文汐目光流轉(zhuǎn),須臾似笑非笑的彎了下好看的桃花眼:“姐姐,或許你說的都對,只是你在說我之前,可有好好的想一想,你自己此刻是個什么樣的儀態(tài)?”
楚云疏不說則已,一說眾人才驚覺,從剛剛姜文汐走到大殿正中開始,她便一直靠在寧王殿下的懷里。
二人男未婚女未嫁,這樣的動作未免也太過于親昵了一些。
姜文汐二人回過神來,觸電般立即分開,各自心虛的兩端站著。
說起流言,姜文汐與寧王之間的流言比姜歲穗與戰(zhàn)王之間的流言要多的多。
不僅如此,姜文汐與寧王之間有流言已經(jīng)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而是幾年前就已經(jīng)存在。
看到二人如此親昵的模樣,眾人的眼神也都曖昧起來,紛紛在心中對戰(zhàn)王今天的行為表示理解。
畢竟,誰都不愿意娶一個與其他男人不清不楚的女人回家。
越是被戳中軟肋,越是會感到心虛。
姜文汐連忙解釋:“我...我只是看到妹妹你如此不爭氣,一時間被沖動蒙蔽了腦子,這才偭規(guī)越矩,寧王殿下也不過是看我可憐,略微的伸以援手罷了,姜歲穗你不要不懷好意的妄自揣度?!?p> “喲,姐姐急什么?我又沒說你與寧王殿下之間有什么瓜葛,你怎么反倒自己先解釋起來了?”楚云疏眉眼微抬,外表明明看起來柔弱不堪,可內(nèi)里偏偏有一股子讓人不敢輕視的威壓:“姐姐,莫不是你心虛了?”
大殿上窸窸窣窣傳來陣陣小聲的議論。
事態(tài)一變再變,明明一開始還在討伐戰(zhàn)王殿下與緋煙姑娘,不過幾句話的功夫,這事情的矛頭就轉(zhuǎn)到了寧王殿下與姜文汐的身上。
大殿中的眾人只暗暗驚嘆,今晚真是好大的一出戲,也不知這戰(zhàn)王和寧王,今晚誰能辯的過誰。
姜文汐又急又惱:“姜歲穗!你血口噴人!”
楚兆寧眼看著姜文汐將此事越描越黑,他立馬上前一步,以極高的姿態(tài)睨視著楚云疏:“放肆!大殿之上豈有你一個卑賤舞姬說話的份!”
姜歲穗皺起眉頭:“卑賤?兆寧何出此言?”
楚兆寧語氣凌厲刻薄:“怎么,王叔這就開始護短了?難道我說錯了嗎?姜歲穗一個庶女,不自重自愛也就罷了,還自輕自賤去做一個可以任人賞玩的舞姬,難道,這還不夠卑賤嗎?”
“寧王殿下此言差矣!”一直在偏殿陪著小舞姬的石靈突然出現(xiàn)在大殿門口。
聽聞主殿出了事,石靈立刻就趕了過來,殿內(nèi)氣氛焦灼,她便一直默默的站在殿外,只為等待合適的時機進殿為姜歲穗解釋正名。
誰曾想,就讓她聽到了寧王的這一席話。
她素來心疼喜愛姜歲穗,哪里舍得這個乖巧的孩子被這樣侮辱,當(dāng)即便走進了大殿。
作為前任舞樂坊的坊主,石靈也曾是名噪京都的美人,只是這些年她退出舞樂坊后,便再也未曾在眾人面前露過面,以至于漸漸被世人所遺忘。
如今在大殿上坐著的,年輕的一代人或許不認識她,但年歲稍長的人可以說是對她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如今早已不諳世事多年的石靈突然出現(xiàn),不少人發(fā)出驚呼。
因為她的出現(xiàn),大殿中的氣氛也愈發(fā)緊張起來。
石靈恭敬的向皇上行了個禮:“奴婢石靈見過皇上,見過戰(zhàn)王殿下,見過寧王殿下。
此次夜宴,舉薦歲穗姑娘出席表演一事是奴婢一手策劃的,并非是歲穗姑娘自己要來,所以不存在什么自輕自賤一說。
再者,生為庶女,這并非是歲穗姑娘的錯,如若可以,誰又不希望自己是那個受盡萬千寵愛的嫡女呢?
寧王殿下,您說,是嘛?”
寧王睨視著石靈,語氣傲慢:“石靈?你又是哪里冒出來的?此事與你有什么關(guān)系,誰準你無召便可進殿的?”
他看向大殿四周的奴才:“都愣著干什么,還不快把這不知天高地厚的狗東西帶下去!”
話音落,還不等奴才們上前拿人,皇上便開口呵止:“休得無禮!都給朕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