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何其惡毒
面對寧王的質(zhì)問,石靈不動如山、不溫不怒,好似完全沒有把他放在眼里。
不僅如此,皇上竟然也開口維護一個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的奴婢,這讓寧王的臉一瞬間掛不住了。
“父皇?”楚兆寧擰著眉,心下惱怒卻不敢言:“您這是何意?”
皇上沒有理會楚兆寧的質(zhì)問,反而起身走向石靈,虛虛的扶了人一把,語氣恭敬:“石坊主請起?!?p> 石靈順勢起身,挺直了腰背:“奴婢謝過皇上。”
皇上負手身后:“石坊主今日怎么親自來宮里了?”
石靈看向楚云疏,上前兩步牽住他的手,將人拉到自己身邊,慈愛的摸了摸他的腦袋。
“奴婢放心不下這個愛徒,所以跟來宮里看看,看今日這情形,奴婢看來是沒來錯。”
皇上干笑了兩聲,臉色卻是比哭還難看:“石坊主說笑了,歲穗姑娘天資卓絕、一舞傾城,一看就是您教出來的高徒,您還有什么好不放心的?”
石靈意有所指的看向楚兆寧與姜文汐:“穗兒的舞,奴婢自然是不擔(dān)心,奴婢擔(dān)心的是有人故意挑事,先是打落奴婢精心為穗兒準(zhǔn)備的面具,之后再拿穗兒的身份大做文章,以此來打壓戰(zhàn)王殿下和羞辱我的穗兒?!?p> 石靈的話簡單直白,沒有一點拐彎抹角。
事情的真相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只是被石靈這么赤裸裸的揭露出來,還是讓人有些接受不了,尤其是做件事的人。
姜文汐心虛的偏開頭,不敢與石靈對視。
當(dāng)她發(fā)現(xiàn)緋煙就是姜歲穗時,她大喜過望,自然不肯放過這樣一個可以踐踏姜歲穗的機會。
她先是命荷香給楚兆寧通風(fēng)報信,借他之手打落姜歲穗的面具,之后又示意杜菁當(dāng)眾拆穿姜歲穗的身份。
這樣一來,既可以羞辱姜歲穗,又可以借此打壓楚云疏,一舉兩得,何樂而不為。
誰知道楚云疏和姜歲穗竟然如此的巧舌如簧,一來二去的,竟將她和寧王殿下也一起拉下了水。
她與寧王殿下惹了一身騷也就罷了,現(xiàn)在又冒出來一個不知道哪里來的奴婢,竟然想要給姜歲穗出頭,洗白姜歲穗自甘墮落做一個舞姬的事實!
姜文汐越想越氣,梗著脖子厲聲質(zhì)問:“你憑什么這么說?你有什么證據(jù)能證明這是有人在故意挑事?”
石靈的臉上無甚表情,也懶得與姜文汐爭辯,只對著殿外拍了拍手。
須臾,一個江湖劍客打扮的中年男人手提著一個婢女走進大殿。
那婢女被他單手拎著,就像是拎著一個小雞崽,毫無反抗之力。
看到婢女的那一刻,姜文汐臉上的血色一瞬間褪盡。
荷香是什么時候被他抓住的?
男人走到石靈身邊,將手中的荷香很是隨意的往地上一扔,冷冷道:“老實點。”
荷香哪里敢反抗,甚至連哭都不敢哭出聲,只弱小無助的趴在地上瑟瑟發(fā)抖。
男人抬起眼皮看向皇上,拱了拱手,滿身的俠客氣息:“草民葉熙見過皇上!”
石靈也看向皇上欠了欠身:“老葉原本是不打算露面的,只是實在有些人冥頑不靈,奴婢只好請他出面抓人,驚擾了皇上,還請皇上恕罪?!?p> 她嘴上說著恕罪,面色卻是沒有一點愧疚的表情。
皇上皮笑肉不笑的扯了下嘴角:“無妨,葉先生朕也是識得的,算不上驚擾?!?p> 葉熙是江湖第一大幫琴劍山莊的莊主,與禁衛(wèi)軍統(tǒng)領(lǐng)孫平泉師出一門,乃是當(dāng)今天下數(shù)一數(shù)二的高手。
只是此人志不在朝堂,只想做一個江湖散人,與石靈逍遙度日,當(dāng)年先皇曾多次想挽留葉熙統(tǒng)領(lǐng)軍隊,可惜都被他一一推辭。
如今他跟隨著石靈一起出現(xiàn),可謂是給足了姜歲穗面子。
石靈上前用腳尖踢了下荷香:“說,你家主子都讓你干了些什么?”
荷香恐懼到發(fā)抖,一五一十的把姜文汐讓她傳遞消息的事情都講了出來。
大殿上的眾人一陣唏噓。
沒想到這相府的嫡長女竟然連自己的親妹妹也會暗害。
看到眾人指責(zé)鄙夷的神情,姜文汐只感覺自己腦子嗡嗡作響,耳邊什么也聽不到了。
須臾,她紅著眼,抬手指著楚云疏,不甘的低吼:“是我拆穿了她的身份沒有錯,但讓她自降身份去做舞姬的人可不是我,她姜歲穗自己自輕自賤,愿意在人前搔首弄姿,難道這不是事實?”
本不打算開口的葉熙抬眸看向姜文汐,眸光如利劍:“舞姬怎么了?”
他的聲音低沉暗啞,仿佛在摩擦姜文汐的顱骨,激起了姜文汐滿身的寒毛。
姜文汐喉間一哽,被嚇得不敢吭聲。
石靈冷笑一聲:“是啊,舞姬怎么了?舞姬就不是人?舞姬就活該被人瞧不起?
啊,對,奴婢也是舞姬,照這么說的話,奴婢也是個自輕自賤的人,皇上,您說,她是這個意思么?”
楚云疏心頭微顫:“坊主...”
石靈慈愛的看了他一眼,繼而轉(zhuǎn)眸繼續(xù)盯著皇上,那眼神,儼然一副不給回答不罷休的架勢。
又被點名的皇上感覺自己一個腦袋兩個大。
早就聽聞石靈此人極度難纏,看來此言不假。
他繼續(xù)干笑:“石坊主此話嚴(yán)重了,孩子們尚且年幼,有些爭執(zhí)也是常事,今日是孩子們失了分寸,倒是叫石坊主和諸位愛卿看笑話了?!?p> 石靈冷哼一聲:“的確是笑話,古往今來對女子的束縛何其繁多,女子活在這世上本就不易,能找到一兩件自己喜歡的事情去做已是難得,卻還要因此被分個高低貴賤出來備受世人指點,這的確是可笑至極!”
她倏地轉(zhuǎn)身指向姜文汐,語氣凌厲:“你也是女人,當(dāng)知女子的不易,可你卻處處設(shè)計,只為將你的親妹妹推入深淵,你何其惡毒!”
末了,她又看向楚云疏,心疼的將她擁入懷中:“穗兒舞姿卓絕,我實在不忍她的才情就這樣被埋沒,這才想著讓她以舞姬的身份在世人面前展現(xiàn)。
能得到世人的認(rèn)可,這是多么令人驕傲自豪的一件事情。
誰曾想,她竟被人這般惡意中傷!
可憐我的穗兒,平白被人潑了這一身的臟水,若非我今日在此,只怕她要被那些個惡毒之人害的身敗名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