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承諾
裴言川冷聲抬頭,俊臉上是不屑掩藏的厭棄,渾身上下的寒意能把旁人凍死。
昨日,半月未歸的李清瓊被幾個風(fēng)月男子半死不活的抬回來,還是裴言川替她付的銀錢。幫妻主付逛窯子錢的夫郎,他恐是千古第一人。
有一瞬,他還真想讓李清瓊就那樣死在外頭,再也別來招惹他。
“對不起?!?p> 李清瓊出聲。
“對不起?!迸佑种貜?fù)一遍。
若男子像冰封千年的寒冰,獨居月宮的仙子,那女子則更像初春的驕陽,化物無聲的熱雨。
裴言川眉梢有青筋暴起,內(nèi)心翻江倒海,之前女子冷漠的話語一聲聲在他耳邊回響,現(xiàn)在的道歉被襯托可笑又可悲。
一句十年前的承諾竟然把他困了這么久。真是可笑。
裴言川甚至懷疑李清瓊是不是給他施了什么不得了的巫術(shù),否則他怎么會一次又一次不知死活的奔向這種愚蠢至極的漩渦,幾乎是咬牙切齒:“李縣令不去唱戲真是可惜了,演的一出又一出。”
李清瓊啞言,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她與裴言川如今劍拔弩張全是她自作自受,就算是現(xiàn)在難受的像嘴里有滿口玻璃碴子,她也得毫不猶豫的吞下去。
李清瓊想起家里還剩點治創(chuàng)傷的藥膏,轉(zhuǎn)身走進偏房翻箱倒柜,終于在一個箱子的角落瞧見一個白瓷瓶子。
聽著女子離去的腳步聲,裴言川癱坐在椅子上,像是快要溺斃的人大口的呼吸新鮮空氣,眼眶微紅,心臟像被摔碎的破瓦罐子,四分五裂。
裴言川本以為李清瓊不會回來了,誰知過了一陣耳邊響起腳步聲,女子溫潤的聲音傳來。
“金創(chuàng)藥。早晚各抹一次?!?p> 女子將藥膏放到桌子上。
裴言川盯著桌子上的膏藥,出了神。
父親說過女人總是朝三暮四的,今天愛這個明天愛那個。今天李清瓊為他出頭,給他膏藥,不過都是憐憫罷了,等這點憐憫耗盡,他迎來的依舊是冷漠。
李清瓊恐怕早已記不得十年前鄉(xiāng)下的那個男孩了。
裴言川幼時喪父,小時被繼父欺辱送下鄉(xiāng)去自生自滅,當時管教他的爹爹對繼父言聽計從,打手板關(guān)禁閉對裴言川來說是家常便飯。李清瓊父親因為和他父親曾是閨中密友,得知此事后于心不忍暗中接濟,有一次他被打時恰巧被李清瓊看到,當時小姑娘沖上前去狠狠咬了管教爹爹一口,還鄭重其事的對他說她會一輩子保護他。
可惜現(xiàn)在只有他一人記得。
裴言川苦笑。
李清瓊瞧著裴言川瘦削的脊梁心里止不住難受。
男子生的很好看,一雙桃花眼清澈瓦亮,鼻子俏挺流暢,紅唇一撇便惹人憐愛,可她上輩子瞎了眼,偏是看不見。
“咳咳……咳……”男子突然咳嗽起來,像是要把心肝咳出來,整個身子抖動的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