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民主班級
老班說民主,沒想到是如此民主,想競選的上臺一番慷慨陳詞,然后……全都當(dāng)選。
不過,讓我很意外肖琛競選了班長,我覺得他不像是那種喜歡班長這個職務(wù)的人,他應(yīng)該是個非常向往自由而討厭這種責(zé)任的人。
競選之后就是換同桌了,老班一聲令下“大家,自由換座位吧”班里立刻騷動起來,周濤郭旭他們幾個體育生迅速占領(lǐng)了后排“養(yǎng)老區(qū)”。
肖琛轉(zhuǎn)過身對我說“你別動,我搬過來”我點(diǎn)點(diǎn)頭,林怡怡用幽怨至極的眼神看著我,我拍拍她的肩,眨眨眼意思是,怡怡我還是愛你的。
突然肖琛旁邊一個書包砸下,“貝貝,快來這邊坐”,是任晴爽,救命啊社會姐姐想干嘛。
或許是我的眼神過于幽怨,社會姐姐瞪著我道“看什么看,這里不能坐嗎?”
我勉強(qiáng)笑道“可以可以”
肖琛東西不多,很快就收拾好在我身邊坐下,班里的吵鬧聲還未停止,社會姐姐突然扭頭問肖琛“肖神,你為什么要競選班長啊?”那笑容有些……讓人害怕,反正我害怕極了。
肖琛在新書上寫著名字,頭都沒抬,回了一句“關(guān)你什么事”。
我沒忍住笑出了聲,社會姐姐的臉色比吃了蒼蠅還難看,卻又掛不住面子,笑容僵硬的又問道“那肖神為什么選文啊?”
肖琛寫完最后一本書,抬起頭來,冷冷的道“關(guān)你什么事”。哈哈哈哈,梅開二度,我看著社會姐姐黑臉被那個叫貝貝的女孩拉著轉(zhuǎn)過身去。
“你好,小魚兒同桌”肖琛看著我微笑。
“你好,花無缺同桌”我也看著他笑。在櫻花盛開的季節(jié),在暖陽的窗邊,我們對視一笑。好多年之后,坐在我后面的女孩烙餅和我說,“你們簡直像極了青春小說里的畫面啊”快三十歲的溫雨坐在咖啡館里,卻怎么也回憶不起當(dāng)時身邊的人,只記得那個少年的笑容,燦爛又短暫如櫻花。
這時班里已經(jīng)差不多安靜了,我在草稿紙上寫,“為什么要選班長啊”遞給肖琛。
“因為老班威脅我”
“嗯?”我看了看講臺上笑得滿臉傻氣的老班,“他為啥威脅你”
我看見肖琛的筆在紙上頓了頓,“他說,我不當(dāng)班長就不讓我們做同桌”
我驚訝的看向肖琛,又看看講臺上的老班,總覺得有哪里不太對勁。
午休,我跟卿卿說起這件事,卿卿直接驚訝道“肖神跟你是同桌!”然后雙手按住我的肩膀“快告訴我,你們什么時候認(rèn)識的,居然還有這層奸情!”
卿卿聲音有些大,在食堂里周圍不少人向我們看來?!靶÷朁c(diǎn)兒,什么叫奸情”
“那他為什么答應(yīng)跟你做同桌?”
“可能……因為就我問他了?”其實我真是這么想的,像肖琛這種“高嶺之花”應(yīng)該很多人想和他做同桌,但卻不敢問,只是因為我臉皮厚問他了。青春期的溫雨是不敢多想的,多想一步都怕是陷落。
卿卿想了想,“有道理,不過小雨你是真的勇啊~我也想和肖琛做同桌!”
我拍拍她“不,你學(xué)理,你不想”
然后卿卿又和我絮叨說她班上的男生有多討厭,“哦,有個男孩子還蠻好的”她說著說著突然畫風(fēng)一轉(zhuǎn)。
“有個叫天恩的男孩子了,是滅絕師太親點(diǎn)的班長,直接就把班上的班干部啊分組啊清潔啊的一堆事處理完了,滅絕師太全程沒吭聲”卿卿又繪聲繪色的描述了這個天恩在班上的威風(fēng)八面。
我汗額,“好大的官威啊~”
“這叫領(lǐng)導(dǎo)氣質(zhì)”卿卿白了我一眼。
好了,根據(jù)我對卿卿的了解,至少這個月她的注意力是離不開這位天恩了。
在這一周里,晴爽頻頻回頭跟肖琛搭話,肖琛態(tài)度一直冷淡。
“肖琛~這道題怎么做呀~”
“問老師”
“肖琛~你家住哪里呀?我們周末順路一起回去唄”
“不順路”
肖琛多一個字都不想回她,讓她總是氣惱,還好有她旁邊的貝貝攔著,確實是一對兒性格互補(bǔ)的好閨蜜。只是這種認(rèn)知在某天中午突然破滅了。
某天中午,因為數(shù)學(xué)老師說我的題錯的太多了,我準(zhǔn)備留在教室改改,順便問問肖琛,就沒回寢室午休。
回到教室,突然看見一個人影坐在我位置上,是貝貝。后面的烙餅急忙拉我坐下,在我的位置后面一個,能清楚聽見前面二人的對話。
“阿琛,你為什么對那個溫雨這么好啊”
我以為肖琛會是那句經(jīng)典的“關(guān)你什么事”,沒想到他卻抬頭很認(rèn)真的道“阿琛是你叫的嗎?我看在你的面子上才理的那個任晴爽,我一個字都不想和她說,懂?”肖琛很少一下子說這么多話。肖琛和貝貝認(rèn)識?
“阿琛,我們從小一起長大的情誼還比不過她一個住在城南的窮丫頭嗎!”貝貝突然厲聲道。
“你要是再這樣,這份情誼就一點(diǎn)兒不剩了,我不過是看在小姨的面子上對你照顧一點(diǎn),”肖琛將手里的筆往桌上一扔“還有,我不許你這么說小魚兒!”
貝貝憤然起身,我桌上的筆袋被推到地上,她轉(zhuǎn)身看見后面的我,冷哼一身,仰著頭走出了教室。
林怡怡聽見這邊的動靜正準(zhǔn)備過來幫我撿筆,被一旁的烙餅拉住了。
肖琛和我一起蹲著撿筆,我想問什么,卻沒問出口。
“唐貝貝是我小姨的養(yǎng)女,和我一起長大的”我和他的手抓到同一支筆上,我一下收回手,“嗯,知道了。”
“你別多想”肖琛看著我的眼睛深邃真誠,我朝他笑笑“沒事,都是朋友嘛?!?p> 其實我的確不明白這些大小姐的想法,在二十一世紀(jì)居然還有這種階級觀念,人人平等的政治都學(xué)到哪兒去了?努力活著有錯嗎?我明明都那么努力活著了……
我趴在桌上,眼眶氤氳上霧氣,我轉(zhuǎn)身去了廁所。我每次情緒崩潰都會躲著人,第一次見肖琛的時候是個意外。
“小雨?”我聽見有人叫我的名字,不敢出聲。
“小雨我是烙餅,肖琛讓我給你送包紙來……沒事的,我家也在城南,她這大小姐脾氣是這樣的,咱不理她就是了”烙餅自顧自在外說著,我不敢哭出聲音,突然好想老溫,好在明天就放假了。
烙餅聽見一直沒人回應(yīng)就離開了,后來烙餅說自己去了二樓的廁所找我,結(jié)果被年級主任碰到被訓(xùn)了一頓。我倒是因此和烙餅熟絡(luò)了起來。
回到座位上,看見位置上放的有薄荷糖,我吃了一顆,旁邊的肖琛朝我笑笑沒有再說些什么。
我卻寫了字條,“謝謝”,肖琛沒有回,只是把字條卡在書里還給我,我才發(fā)現(xiàn)肖琛拿的是我的數(shù)學(xué)書,上面正是我要問他的題,他都用便利貼幫我寫好了解析。
那天外面在下雨,我嘴里是薄荷糖甜甜的,心里也是,在我從前十幾年的人生中從沒有對我這樣細(xì)心的人,肖琛真好。
大家拉上窗簾準(zhǔn)備午休,我看見肖琛拿出小藥片吃下,他感冒了嘛?好像沒有見他有不舒服的樣子。是準(zhǔn)備問他的,后來在雨聲里睡著,再醒來已經(jīng)是午休鈴響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