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絕成為路人甲（2）
第二日。
李婼照樣睡到大中午。
陳家兩個兒子又麻溜去何家蹭飯。
李婼叫來陳知嫻，見她表情不滿，也只當(dāng)做看不見，自顧自說著話。
“娘生了病，昨天那一頓飯屬實耗費精力，那油煙氣熏得我頭疼，這段日子怕是做不來飯了。這里有一對玉珠子，你且拿去鎮(zhèn)上當(dāng)了，換些米，剩下的錢你拿著，接下來該怎么安排，你看著來。娘啊，已經(jīng)沒錢了，等你爹中了舉，我們家就苦盡甘來了?！?p> 原主存款僅有七兩銀子，一只老舊銀鐲，一雙成色不好的玉珠耳墜。
陳知嫻接過玉珠耳墜，呼吸都急促了，目不轉(zhuǎn)睛盯著那玉珠耳墜，連忙緊緊攥在手中。
她輕聲道：“娘，我會好好照顧家中的?！?p> 她實在是高興，又因親母病重笑得太過不好，苦苦壓制著這股興奮，嘴角要翹不翹，看著很是可笑。
李婼重咳了一聲，虛弱道：“家中已經(jīng)沒藥，你出去時幫我把藥筐拿出來，我等會兒去后山采藥。晚些記得做飯，不要舍不得放油，你娘我啊，傷了元氣，得補補?！?p> 陳知嫻忙不迭點頭應(yīng)下，又快快離開，怕極了李婼讓她還東西。
背影越過門扉，院子很快傳來關(guān)門聲。
李婼在床上又躺了一會兒，起身拿上藥筐，先是前往后山一趟，接著又頂著傷口，以大病未愈的模樣在村子繞了一圈。
不過多久清水村的人都知道她摔頭破相，憔悴不堪。
李婼心滿意足，回到陳家，看到一個豐腴婦人面上帶笑在陳家簡陋的廚房做飯，而她兩個便宜兒子就坐在四角桌上吃點心。
聽到腳步聲，三人齊齊回頭看她，臉上皆是心虛。
豐腴婦人也停了手上動作，熱情朝她招呼：“方姐，你回來啦，我聽說你病了，不便做飯，家里孩子餓得沒飯吃，就想著過來幫襯幫襯你?！?p> 李婼斂目垂首，并不言語，放下背后的藥筐，白著臉走回房中。
何敏有些尷尬接著又生出幾分得意，女人做到方秋這般地步，也是夠差勁兒的。
陳知律、陳知硯兩兄弟同她侄子是同窗，在本村私塾上學(xué)，這兩日二人常來她家吃飯，吃了不少東西，她還被母親偷拉著說了一通。
一問陳家二子才知道，方秋摔了，摔得不輕，起不來床做不了飯。
她從中看出可圖之機，意識到這是招攬人心的好機會。
于是她帶著東西登門入室，陳家卻沒人，一問才知是進山采藥了。
嘖嘖，方才方秋那一副命不久矣的模樣，可真是嚇人。
最后一盤菜倒入盤中，何敏端著飯食進屋。
屋內(nèi)不怎么亮堂，好在有個窗半開，能看得清屋里的景象，方秋就坐在窗邊，目不轉(zhuǎn)睛看著窗外的竹子。
何敏心中涌上一陣怪異。
“何姐……我快死了。”
何敏手一抖，被這句話驚得手中飯食差點翻倒在地，她結(jié)結(jié)巴巴的說怎么會。
李婼嘆了口氣：“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清楚，前段時間不小心挑水，眼前一黑倒在地上，半天起不來，頭也壞了，一陣陣的疼，我活不久了，現(xiàn)在我最擔(dān)心的就是家里三個孩子?！?p> 話音剛落，李婼目光如炬直勾勾盯著何敏，看得她心神激蕩，心里頭控制不住的噗嗤噗嗤冒出點隱秘的歡喜。
“怎么會，你還是要好好照顧身體的，若是你……我也會照顧他們?nèi)置玫??！焙蚊羝谄诎馈?p> 李婼蒼白的臉露出淡淡的笑容：“我也只信得過你了……”
“逸之有大才，此次肯定中舉，若我又身故，為了照料陳家事務(wù)，他定要續(xù)弦的?！?p> 這、這話說是什么意思？
何敏心砰砰跳。
“別人我都信不過，我就信得過你，我嫁過來時聽說你與逸之有些青梅竹馬的情意，心中也曾吃醋過，不過仔細想想也是老一輩的決定耽誤了你們二人。你對逸之情深義重，對三個孩子視如己出，我自然是更想與你一起做姐妹。”
何敏放下心中最后一絲疑慮，紅著眼握住李婼的手道：“好妹妹，我原來不過是想做個妾，畢竟我也嫁過一回人了，我沒想到你這般通情達理?！?p> 李婼微笑：“嫁過人又算得了什么，你們兩情相悅才是最重要?！?p> 這番話算是說到何敏心里去了，她自覺與陳逸之兩情相悅，卻被方秋橫插一杠，只得分開，不想峰回路轉(zhuǎn)，如今還能有再續(xù)前緣的機會。
何敏這會兒再看方秋也覺得順眼許多。
能做正妻，誰還想做妾呢。
只是也不知方秋這病是真是假，正想著，就見方秋趴在床上瘋狂咳了起來，咳得驚天動地、撕心裂肺。
她駭了一跳，余光瞄到方秋慌忙收起的帕子，上面好像還沾著血漬。
自兩人說開后，何敏便時常上陳家門做菜，村里傳出不少閑言閑語。
久違的真善美系統(tǒng)忽然開口：“宿主，按照正常攻略路線，你應(yīng)該親自下廚做飯，讓陳家三個孩子感受到你濃濃的母愛，從而悔過自新。”
噗，濃濃的母愛？
他們又不是老娘生的，談什么母愛。
李婼：“讓他們養(yǎng)成獨立自主的習(xí)慣，難道不是母愛的體現(xiàn)嗎？總不能跟在他們身后做仆人累死累活的才是母愛，那是溺愛，為了讓他們不那么累，我還為他們拉了幫手，我能做到這個份上，我都覺得自己與圣母相差無幾了。當(dāng)然，作為系統(tǒng)的你應(yīng)該不懂人類復(fù)雜的情感吧？”
真善美系統(tǒng)：“你是在攻擊我嗎？”
李婼：“你說是就是咯?！?p> 冷露無聲濕桂花，寒風(fēng)漸入村中戶。
一晃過去兩月，秋日已至季尾，清水村發(fā)生了一件大事。
清水村的秀才陳逸之中舉了，官差舉著紅牌敲鑼打鼓來到陳家門前送喜，結(jié)果陳妻一個高興直接昏了過去。
陳族請來大夫，大夫皺著眉面色凝重，搖頭晃腦直說不好不好，這下村里人都知道，方秋怕是享不了后福了。
黃昏時刻，大榕樹下三三兩兩婆娘湊在一起，含飴弄孫。
有人說起昨天方秋昏迷一事。